第690章 往事煙雲

  當郭好好囑咐人好生安葬畫竹的屍體後,她便匆匆趕回了她的芳華宮。芳華宮外早已是重兵把守,郭子安也在那些將領中,郭子安見到郭好好隻是微微頷首,並沒有先開口說話。


  郭好好卻是一陣歎息,郭子安如此含蓄的表達方式,讓郭好好一時難以接受,她中毒一事,她並非是有意隱瞞啊,他不會是生她氣了吧。


  “人呢?”夜無白見郭好好愣愣的不發一言,便問郭子安,郭子安指了指芳華宮的正殿,回道,


  “風隱子在裏麵守著。”


  眾人才趨步走了進去,郭好好看著陌生的麵孔,疑惑的問道,

  “你是……誰?”


  九珍的眼睛看著地麵,不敢抬起頭來,這一瞬間,她多希望能夠將地看穿一個洞來,這樣她就可以避免眼前對立的局麵。


  他的腳步聲,他的氣息,九珍是非常清楚的,他正在緩緩向她靠近,每一步靠攏,都讓她心裏擰緊成殤,這樣的局麵並非她想看到的。


  雲淩威嚴而冷然的說道,“抬起頭來。”


  九珍這才回話,但語氣中透明的膽怯聲讓眾人都為之疑惑,她道,

  “奴婢,奴婢不敢直視陛下,奴婢身份卑微,不敢汙了陛下的眼。”


  雲淩卻是寬袖隨之一揮,帶來了微風習習,“原來你會說話!”


  九珍眀了他是在責怪她沒有回郭好好方才的話,九珍仍舊低垂著頭,似乎以為這樣,她的驚慌才不會被人所發覺。


  但是,夜無白和郭子安都和清楚,方才冷靜的她,在郭好好和雲淩來到後,她的淡定已經消失全無。


  郭好好輕聲問道,“你為什麽要害我?”


  此女子她似乎不曾見過,郭好好根本想不起哪裏得罪了她。


  九珍在心裏冷笑著,害她?

  其實,她今日前來,的確不是來害郭好好的。


  她之所以會鋌而走險潛進芳華宮,隻不過是因為……當今聖上罷了。


  前幾日,陛下一直愁緒不展,因為某人而茶飯不思,曹公公是掌管陛下膳食的大公公,在郭好好生病的期間,曹公公送往禦膳房的膳食,陛下根本一動未動。


  就因為郭好好,陛下竟然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所以……她才會在徐昭陽那裏要來了解藥,可沒想到,芳華宮裏早已撒下了網,就等她自投羅網。


  今日,她落在了郭好好手上,她一點也不後悔,隻是,被那個人如此仇視,並非她所願。


  雲淩見九珍隻是低垂著頭,一語不發,便命令九珍回答郭好好的問題,“回答她。”


  九珍的心戰栗了一下,她還沒有如此近距離的同陛下接觸過,所以,現在的她除了內心深處的驚慌,更多的則是激動與興奮。


  這次,是她第二次與他近距離接觸。


  “你啞巴了?!”雲淩怒道,


  九珍被雲淩的怒氣嚇得跪在地下,她的額頭重重的磕響了芳華宮的宮門,郭好好忙阻止她,


  “你幹什麽?”這個丫頭是喜歡自虐嗎?

  九珍卻是甩開了郭好好伸過去的善意之手,她不理會郭好好,再一次的磕頭認錯。


  郭好好落空的手懸在半空之中,除了尷尬,更讓她覺得困惑的還是這個女人的執著,或許,這也是個倔強的女子吧。


  郭好好不再讓善意泛濫成災,終於,那個丫頭的額頭已經滲出了血,她對右手邊的雲淩示意,雲淩接到訊息,說道,

  “你起來吧。”


  “九珍不敢,九珍惹怒了陛下,理該受到懲罰。”


  九珍?郭好好輕笑一聲,

  雲淩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要不是因為郭好好,他絕對不會有興趣對著這個奴婢。


  “朕讓你起來,你就該站起來,不要忤逆朕。”


  雲淩知道若是沒能叫這個奴婢起來回話,好好,一定會用她那雙滿帶幽怨的眸子望著他,他可不敢接受那樣的目光。


  “謝陛下隆恩。”九珍站了起來,卻是仍舊不敢抬起頭。


  “抬起頭來!”雲淩幾乎是擠出這句話的,因為,這已是他第二次說這話了,他向來不喜歡重複一句話,所以,這個奴婢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了。


  九珍聽出了盛怒下的苗頭,不敢再直視著地麵,她微微抬起頭來,卻是不敢往那個人看去,多看一眼,她怕會泄露心中隱藏的秘密。


  “你敢蔑視朕?!”雲淩見這個奴婢竟是不看他的臉,他有些震怒,畢竟被這樣一個低賤的奴婢如此輕視,的確是讓他沒有半點威信可言。


  郭好好則捂嘴輕笑,她突然覺得敏感的雲淩像隻小刺蝟,很……可愛?

  或許,是她的眼睛出了毛病,因為雲淩卻是撅起了嘴,揚起的嘴角足以透露他此刻的尷尬。


  雲淩覺得在郭好好麵前丟臉了,所以,他才會如此……盛怒。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九珍?你是哪個宮裏的?”郭好好問道,


  九珍終於掃視了一眼雲淩,回道,


  “奴婢是禦膳房的燒火丫頭,不是哪個娘娘宮裏的。”


  郭好好更為不解,

  “我與你……有仇?”


  九珍搖頭搖頭,


  “為何要害我?”


  “……”九珍卻是沉默了,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夜無白看了看變得沉默的九珍,拿出那個香爐,問道,


  “你往香爐裏放了紫本草粉末,這是比不法幻香更為邪惡的毒藥,你為何要置好好於死地?!”


  毒藥?紫本草?!這怎麽可能……她放入香爐裏麵的應該是解藥才對,她放入香爐的應該是解郭好好所中不法幻香之毒的解藥才對。


  為何,會成了劇毒?


  九珍驚訝的表情似乎已經成為了表演,盡管她演的極為逼真,但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相信她,而且,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更是不信她,他眼底的厭惡之情已經表現的格外明顯了。


  徐昭陽?

  是徐昭陽欺騙了她,還是有人故意搗鬼將解藥換成了毒藥?

  這些,她都不清楚,而且,她將永遠都不會弄清楚了,分明是有人想要將這次的下毒之事嫁禍給她。


  看來,這一劫,她是無法逃避了。


  雲淩微微蹙眉,語氣中卻是教人不敢忽視的冷傲與絕情,“說,你為何要害她!”


  這一刻,九珍開始回想起了小時候,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他救了她,還讓她親手教訓了那兩個欺負她的小太監。


  那年,她才七歲,小時候就被賣進宮的她,還不懂人情悲苦,所以,當她被那兩個小太監奪走了饅頭時,她隻能哭。


  路過的淩王,將那兩個太監踢倒在她跟前,他對著低聲抽泣的她說,


  “哭什麽哭,他們怎麽欺負你的,你就該怎麽欺負回來,上前來,各給他們兩巴掌。”


  “我……我不敢。”


  “不敢?你若是一直這樣軟弱,隻會讓他們變本加厲的欺侮你。”


  所以,從此以後,她學會了以暴製暴,以牙還牙,凡是欺負她的人,她都不會輕易饒過他們。


  那年,他也隻有九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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