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一己之私
雲淩正襟危坐，不怒而威，他直視著雙膝跪地的宇文靖律，盡管雲淩什麽也沒有說，但他的身上卻散發了一種無形的壓迫力，夜無白不敢出聲，隻是低垂著腦袋，看著地下。
宇文靖律隻是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傷口，他知道有些事，終究是瞞不住了，他送司空皓回府後，徑直就趕到淩風殿來。
雲淩低眉不語，隻等某人給他解釋。
妖夭和雲煞也在，風隱子和夜無白也在這裏，知道宇文靖律是派去暗中保護司空皓的人基本都在這裏了。
宇文靖律沉默了片刻，不敢再有所隱瞞。
“陛下，屬下該死，屬下確實有事瞞著陛下，請陛下降罪。”
“在天啟到底發生了什麽？”雲淩斂眉，一字一句的說道，言語之中雖是透著客氣，但任何人都知道這才最為可怕的。
宇文靖律吞咽了下唾沫，才說道，
“戚如焱並非拿司空當客人對待，他控製著司空的一言一行，甚至逼迫司空以女子的身份來討好於他，司空的身體和心理都受盡折磨，曾經……司空為了脫離戚如焱的魔爪，不惜以性命相逼，最後被戚如焱折了雙腳。”
雲淩聽完，手臂一揮，桌案上放著的東西全數被掀落，眾人皆害怕的跪下。
雲淩咬牙說道，
“一切安好，君勿擔憂。這就是你說的一切安好？！”雲淩的怒火正燒得旺盛，隻需一瞬間，雲淩就可以將跪在下麵的人一掌斃命，可是，他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所以，他在竭力的忍住想要殺人的衝動。
“好一個一切安好！”
“陛下，這一切都是屬下一己所為，要怪就怪屬下欺君罔上，知情不報，這一切都是屬下的錯，是屬下為了一己之私，欺瞞了陛下。司空受盡了折磨，所以才會一時情緒失控，還望陛下饒了他。”
“宇文靖律，你沒資格跟朕談任何條件！朕心中有數，不需你一再自以為是！”雲淩低吼道，拒絕了宇文靖律為司空皓求情，不論如何，禁錮司空皓是目前為止最為恰當的方式。
隻是宇文靖律一再的跟司空皓求情，這讓雲淩有些煩躁，他本來就沒打算殺了司空皓，為何宇文靖律一再的磕頭請罪。
隻是，雲淩心中依舊存有困惑，既然宇文靖律如此在意司空皓的安危，為何，當時司空皓受了那樣的折磨，他卻遲遲不肯上報？
若是宇文靖律告知他，司空皓受了不公的對待，他一定會去救司空皓。
可為何，宇文靖律要隱瞞？
雲淩有些疑惑不解，故而，他問道，
“宇文靖律，你為何隱瞞不報？”
宇文靖律終於抬起了頭，望了眼高高在上的雲淩，繼而又垂眼斂眉，“陛下，屬下從未被人如此信賴過，為了那全心全意的依賴，我不願司空脫離戚如焱的控製。”
“你……你可知這是在害他受苦。”雲淩無奈道，
“屬下知道，屬下知曉他備受煎熬。他所受的苦難，屬下都看在眼裏，可是，屬下的心裏有一個如夢魘的聲音在告訴屬下：不能讓他離開這裏，離開了這裏，他不會再傾注全力的依賴你。在天啟，他所相信的人隻有我一個，在天啟，他所真心依賴的人隻有我，若是離開了天啟，他不會再那般信賴我。”
雲淩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從未想過，宇文靖律會為了無所保留的依賴感，而將司空皓所受的折磨對他隱瞞不報。
雲淩很清楚宇文靖律那樣做是自私的行為，可是，他卻又找不出一個好的理由來責怪他。
宇文靖律的行為的確是大錯特錯，但是，雲淩竟無法責怪於他，若要論罪，雲淩才是該擔重罪的那一個。
如今，司空皓已經將他們當做了敵人，雲淩再降罪於宇文靖律，這一切仍舊無法回到從前，所以，無論懲罰誰，都不能將司空皓所受的痛苦抹殺掉。
雲淩不想再追究是誰的錯，既然事已至此，彌補才是最為重要的。現如今，開導司空皓才是最關鍵的事，不能讓司空皓陷得太深。
“宇文靖律，你釀成的過錯，該你自己去解決。從今日起，你就去他身邊吧，不論他對你的態度如何惡劣，你都該明白，這都是你該承受的。”
宇文靖律沒想到會被從輕發落，竟是有一絲的怔悟與驚訝。等緩過神來，宇文靖律連忙磕頭謝恩。
宇文靖律離開後，風隱子歎道，
“淩，這下子事情可脫離了我們的控製，司空皓現在拿我們當仇人，我們該如何做才能重新取得他的信任？”
雲淩掃了一眼風隱子，冷然道，
“你問朕，朕問誰去？若是朕知道，朕還會同他大打出手嗎？”
風隱子愣了愣，隨即不再說話。
風隱子縮了縮脖子，他可沒有得罪到他吧，幹嘛對他這般態度。風隱子看了看旁邊的夜無白，十分佩服夜無的處變不驚與察言觀色。
夜無白沒有繼續司空皓這個話題，而是彎腰作揖，說道，“陛下，你命臣與澹台子昭交涉的事，臣已經成功說服澹台子昭輔佐陛下，陛下隨時可以召見他。”
夜無白的話果然引得龍顏大悅，風隱子向夜無白投去佩服的目光，這個夜無白果然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
經曆上次的暗巫鬼將之事後，雲淩並沒有責怪玄嫇族族人，對澹台子昭更是仁至義盡，不僅清除除了玄嫇族百年來叛逆之徒的惡名，還稱呼玄嫇族的族人為雲謄國百姓，這下子不止收服了玄嫇族全族的人心，還獲得了全城百姓的高度讚揚。
所以，澹台子昭招安實則是必然趨勢。
風隱子見縫就插，所以，讚道，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恭賀陛下早日實現大統。”
雲淩卻是瞥了風隱子一眼，“滾！”
風隱子有些不淡定了，他哪裏說錯了？
風隱子非常無辜的看著夜無白，希望夜無白可以給他一個好的回答，夜無白卻是無奈的聳了聳肩。
風隱子不解道，
“淩，我哪裏說錯了？”
“我現在最最在意的是好好，你跟我說大一統是什麽意思，你腦子是進水了嗎？”
夜無白捂嘴輕笑，沒想到冷冰冰的聖上也會……說玩笑話。
風隱子摸著下巴，一本正經的說道，
“要取得好好的原諒的確是個難題。”
“滾！”雲淩低語道，
夜無白覺得風隱子根本是自找沒趣，就算誰都知道好好不是省油的燈，但是，心裏知道就可以，為何還要……說出來。
“好，我滾。”風隱子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故而，早走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