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獵殺之瓶中的小孩(9)
見雲淩的視線移到鄧尊倫身上了,宋弋陽將鄧尊倫拉了出來,讓雲淩和眾人都可以見到他的人,
“陛下,他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還望陛下赦免他。”宋弋陽懇求道,
鄧尊倫的確是做了錯事,但陸慶、丁鑫和杜航他們一個個哪個不是該死之人,若是老天有眼,也不會這些壞家夥活的太久。
“鄧尊倫?”雲淩試探性的喊道,
鄧尊倫卻是緊緊的抓著宋弋陽的胳膊,一語不發。
雲淩再次問道,
“鄧尊倫,你可還認得我?”
鄧尊倫依舊沒有回複雲淩,宋弋陽隻得說道,
“小倫乖,告訴姐姐,你認得這個大哥哥嗎?”
鄧尊倫瞪圓了他的大眼睛,無邪的望著雲淩深沉的眼睛,笑道,
“不認得,不認得,隻要姐姐,隻要漂亮姐姐。”
雲淩這才相信鄧尊倫真的成傻子了。
“既然這樣,那此案就以真凶已被擊殺而結案吧。”雲淩不會將這樣似孩童一般的鄧尊倫押入死牢。
雖然此次天樂樓出事,弄得皇城裏人心惶惶,但是,為了那三個地痞流氓而折磨鄧尊倫,似乎得不償失。
起先,人們都不知道陸慶他們幹的好事,現在,陸慶、丁鑫和杜航他們的惡行在皇城裏四處傳播,鄧尊倫殺了他們已經成為皇城裏很多人稱頌的勇士了,雲淩根本沒必要去給那些丁家和杜家一個交代,畢竟,他們的好兒子也是一個殺人犯。
所以,饒了鄧尊倫這件事,他並不為難。
聽到雲淩這樣的結案陳詞,鍾離德仁拜謝道,
“多謝陛下,吾皇英明,陛下萬歲,萬萬歲。”
鄧尊倫的罪行就這樣結束了,雖然鄧尊倫成為了一個小孩,但他的身體卻不見好轉,應該是每況愈下。
針對鄧尊倫到底該留在何處一事,鍾離德仁雖然想要把鄧尊倫帶回相侯府,但是因為雲淩發話,鍾離德仁隻能作罷。
但是,鍾離德仁並不在意千離墨等人的臉色,每天準時的跑到天師府報到。
鍾離德仁明明知道鄧尊倫很怕他,即使他帶了很多甜甜的糖果,或是好玩的玩具,鄧尊倫依舊不與他親近。
鍾離德仁似乎並不在意鄧尊倫冷漠待他,他仍然是雷打不動的到天師府去報到。
遠遠地,他隻是遠遠的望著玩耍的鄧尊倫。
千離墨每一次都不給鍾離德仁好臉色,為了打消鍾離德仁來天師府的念頭,千離墨吩咐守門的下人們,讓他們不要給鍾離德仁開門。
鍾離德仁也不動武,隻是禮貌的敲門,若是不見人來開門,他便從側牆飛過去。
每一次,他都要先敲門,再從側牆淩空飛躍過去。
沈巫漠和檀漓每一次都笑話千離墨,因為千離墨每一次見到鍾離德仁都是氣鼓鼓的。
千離墨不大理解鍾離德仁,為何當初帶著人馬,握著武器闖進天師府,現在卻是赤手空拳,還要扣門才翻進來,這樣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吧。
“他瘋了嗎,為什麽總是要先敲正門,再從偏門翻過來啊。”千離墨又看到鍾離德仁了,這一次他忍不住抱怨道,
檀漓則笑他,
“人家講禮數了,你倒是不高興,人家不講禮數,你也不高興,你說說,你到底想要怎麽樣嘛。”
“檀漓,你別忘記了,他可是想要傷害弋陽。”單是這一個動機,千離墨就絕不會原諒鍾離德仁。
沈巫漠則解釋道,“千離墨,一切都過去了。”
“沒過去,誰說過去了,在我這裏,這道坎就是過不去。”
千離墨是一個宋弋陽至上者,所以,宋弋陽想要做的事,他不會阻止。
就是因為弋陽發話了,讓鍾離德仁可以進出天師府,他才不會對鍾離德仁動粗,隻是,吩咐守門的下人不要給鍾離德仁開門,則是他的個人小樂趣罷了。
鄧尊倫喜歡在院子裏瞎跑,而宋弋陽則和謝如追著他跑。小孩子似乎都喜歡這樣的小遊戲,所以,鄧尊倫的歡笑聲,在那個時候是天師府最美麗的一道風景線。
原來,鄧尊倫笑的時候這麽好看。
陽光灑在他長長的發梢,他背著光衝著宋弋陽笑,那個笑容竟然這麽的讓人難以抵擋,他一笑,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暖了。
原來,鄧尊倫可以這麽的無憂。
可是,他就快要死了。
鄧尊倫就快要死了,這個事實就那樣殘酷的擺在宋弋陽的麵前,每當宋弋陽沉浸在鄧尊倫那無限的甜蜜裏時,她就會被一記悶棍打醒,她就快要失去這個天真而美好的孩子了。
徐正勇和鄧尊倫似乎也玩的很歡樂,若是一般人看到徐正勇身著盔甲,一定會嚇得要死,不敢靠近他。
但是,鄧尊倫不一樣,小孩子就是有一顆童心,天真而又那般的無邪。
他喜歡扣響徐正勇的盔甲,對他笑道,
“你好,你好,你在嗎?你聽到我說話嗎?”
徐正勇則回他,
“你好,你好,我在,我在呢。”
鄧尊倫是徐正勇交到的第二個朋友,隻是,他的朋友似乎都不得善終。
徐正勇的命運真是多舛。
晚飯時候到了,宋弋陽這幾日都成為老媽子了,她負責喂鄧尊倫,因為鄧尊倫除了吃她喂的飯,其他的人,皆是不吃。
小孩子就是喜歡這樣胡鬧。
千離墨不信,死命要主動喂鄧尊倫,卻是被鄧尊倫給輕視了,鄧尊倫就是緊閉著嘴巴,不管千離墨怎麽威逼利誘,他就是不張嘴吃飯。
所以,宋弋陽果斷的當起了這樣的重擔。
除了鍾離德仁會往天師府裏跑,風隱子和澹台子昭、司空皓和楚瑜也會來。
晚飯時,風隱子會留下來,澹台子昭和司空皓、楚瑜則會離開。
雖然有幾天他們都留了下來,似乎被千離墨那嫌棄的眼神給趕跑了。
隻有風隱子最沒臉沒皮,就算千離墨再怎麽嫌棄,他就是要留下來。
而鍾離德仁似乎與宋弋陽他們並不交好,所以,也不能夠與他們同坐一席。
每一次,他就待在後院,也不知道他會吃什麽。
“鍾離德仁還在?”宋弋陽一邊喂鄧尊倫,一邊問千離墨,
在天師府,沒人比千離墨還清楚鍾離德仁的行蹤,因為他時時刻刻的盯著鍾離德仁。
“在呢。”千離墨回道,
“那你給他端點吃的去。”
“弋陽,為什麽是我?”千離墨憤憤不平道,
“你不是與他最親近嗎。”
“才沒有!”
盡管千離墨不想去,但是,弋陽的吩咐,他哪裏會違抗。
所以,他真的給鍾離德仁端去了飯菜。他將飯菜遞給鍾離德仁,“喂,給你的。”
“給我的?謝謝,謝謝。”鍾離德仁先是一愣,而後接過後連連道謝。
千離墨走後,一路上都在尋思,這個鍾離德仁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人到底有多種人格?鍾離德仁竟會變了這麽多。
仿佛一夜之間,鍾離德仁蒼老了許多,他的性情也變得溫和了,他的脾氣也變好了許多。
那個氣勢洶洶跑來天師府要人的鍾離德仁似乎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