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她要為所欲為（134）

  “但願如此吧。”宋弋陽一口飲盡，心中的焦躁就將它遺棄在醉醺醺的腦子裏。


  這酒勁不大，但宋弋陽喝了幾杯後，已經有些醉醺醺了。


  屋外安靜的出奇，沒有人再來打擾他們。


  宋弋陽覺得驚訝，“該不會是柳琛守在外麵吧。”


  “這幾日，大哥一直守到半夜，他……太擔心我了。”


  “說實話，柳琛雖然對旁人不友善，但對你絕對好的沒話說，真是羨慕你，有一個好大哥。”


  不像她，沒有這麽好的命。


  大哥？


  她多久沒有真心的叫過某人大哥了，曾經曾經，郭子安也是這樣的不求回報的維護她。


  現如今，郭子安卻不認識她，甚至是想幾度殺了她。


  這到底是怎麽的命，是不是也太憋屈了。


  “是啊，他的確是個好大哥，隻是……我能為他做的少之又少。”


  “你的臉是怎麽了，竟然會擺出這樣的悲傷的神情。柳旭，幾日不見，你是窩藏了什麽小秘密嗎？”


  宋弋陽輕聲取笑道，卻是再又飲了一杯之後，她的身子完全的陷入了醉熏狀態。


  宋弋陽的臉直接貼在冷冷的桌子上，嘴裏還不聽的嘀咕道，


  “我有什麽事都跟你講了，你有事可不能對我隱瞞。”


  宋弋陽雖然是小聲的嘀咕幾句，但柳旭還是耳尖的聽了去。


  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個秘密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似乎很久遠了，久遠到他還不記事的時候，這個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自小，柳旭的身子就弱，他不能跑，不能跳，也不能和普通小孩一樣去外麵玩耍。


  柳旭的童年是充滿嘲笑與冷遇的不幸時光，他的童年是孤獨的、沉寂的，他的玩伴隻有一個人。


  無論他走到哪裏，他的大哥都會陪在他身邊。


  他沒有自由……


  柳旭一直以來都沒有絕對的自由，因為他該死的身子不能讓人放心。


  他的身子太虛弱了。


  所以，他羨慕那些正常的小孩。


  盡管他們取笑他，不跟他一塊玩，但他卻十分的嫉妒他們的健康。


  簡單不能再簡單的奔跑，對柳旭而言就是攀不上的山峰。


  他……就快要死了。


  在他即將二十九歲時，他的人生也要畫上終點了。


  因為舊病難醫，生死不可控。


  柳旭看著宋弋陽熟透的紅臉蛋，他在尋思著該如何告訴宋弋陽。


  他到底該以何種語氣去告訴宋弋陽這件事呢？


  宋弋陽該如何去承受這樣的結果……


  柳旭很惶恐，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擔心宋弋陽會難過傷心。


  “弋陽，你睡下了嗎？我抱你到床上去睡吧，桌子涼。”柳旭輕聲說道，

  柳旭剛一伸手碰到宋弋陽，宋弋陽卻是驚醒，她推開了柳旭伸過去的手，她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自己就那樣摸索著走到了床邊躺了下去。


  宋弋陽哎呦了幾聲後，忽而對柳旭說道，


  “柳旭，為我撫琴一首吧。”


  柳旭聞言，趕緊拿出了久未彈起的古琴。


  自宋弋陽離開了宋府之後，柳旭就沒有再撫琴。


  柳琛在門外聽到琴聲悠悠，他忽熱仰頭望天，夜色朦朧的蒼天，遮不住他心中的悲傷。


  柳琛的心裏感到難過，不止是因為柳旭的病情加重，還因為柳旭對宋弋陽百依百順，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天底下的人那麽多，但能夠收服柳旭的人卻單單隻有一個宋弋陽。


  柳旭很久沒有彈琴了，柳琛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不是宋弋陽想聽，柳旭……應該不會再彈琴了吧。


  柳旭之所以如此擅長琴瑟，完全是因為小時候柳旭不能到處亂跑，所以，母親便為他買了一把古琴，自此以後，柳旭便開始學習琴音。


  柳琛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以前，柳旭的琴音裏有怨，但如今，柳旭沒有埋怨、沒有不滿，他隻是心甘情願的為一個人撫琴。


  柳琛覺得眼睛被風吹得有點疼，因為他的眼眶裏似乎有淚珠在打轉。


  琴聲悠長，卻沒有驚擾了熟睡的夜。


  就在那樣美妙的琴聲裏，宋弋陽沉沉睡去。


  柳旭聽到了宋弋陽舒緩的呼吸聲後便停止了琴聲。


  他就那樣端坐在那裏，不近不遠，不偏不倚，他可以看到宋弋陽的臉。


  柳旭沒有出去，即使他知道柳琛就在門外，但他卻沒有出去。


  就算他出去了，又能改變什麽。


  流逝的不止是時間，還有他的生命。


  前幾日，他都出去過，他想打發柳琛走，但柳琛還是固執的等到深夜。


  柳旭喜歡這樣的夜色，雖然涼風微起，但好在有月色作陪。


  柳旭吹熄了燭火，他借著月色的微光，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柳旭知道一旦吹熄了燭光，大哥便會稍許安心一些。


  柳旭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宋弋陽，他想將這張臉永遠珍藏。


  雖然有些模糊，但奇怪的是，柳旭的腦海裏宋弋陽的那張臉卻清晰的可怕。


  好像是一種天賦，就好像是一種本能，柳旭早已把宋弋陽的臉刻在了腦子裏。


  柳旭覺得……心安。


  他看著宋弋陽的時候，他覺得這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隻有在宋弋陽的麵前，他才會感到他沒白活一場。


  他是如此的珍惜這每時每刻。


  就那樣看著她睡著，就那樣聽著她輕微的呼吸聲，柳旭都覺得很幸福。


  柳旭就那樣一整夜都坐著，直到宋弋陽醒來，柳旭還坐在那裏。


  “你不會沒有睡吧？”宋弋陽問道，


  忽而，宋弋陽起身，看了看四周，她拍了拍腦袋，


  “我霸占了你的床。”


  “弋陽，你何必覺得不好意思，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柳旭，我……我沒有不好意思，我隻是覺得你生病了，我得把床讓給你。”


  “沒關係的，弋陽。”柳旭想要站起來，奈何時間坐的有點久，腿麻了。


  宋弋陽很清楚腿麻時會露出的表情和動作，所以，她輕笑著問柳旭，“你腿麻了？要你裝，現在知道後果嚴重了吧。”


  宋弋陽就是嘴巴不饒人，她已經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輕輕捶打著柳旭那暫時沒有知覺的雙腿。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