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章 黎明前的明天（92）
樹人的身世也算可憐，樹人望著木斯消失的地方久久的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看著那裏，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一樣。
恨嗎？他很木斯嗎？宋弋陽覺得好奇，但又不想打擾到他。
那眼神似乎不是帶著恨意。
“你，願意跟我們走嗎？”宋弋陽終於輕聲問道，
“我已與外麵的一切無關。”在與木斯簽訂契約的時候，他早已放棄了他的身份。
所以，他不願意跟宋弋陽他們走。
宋弋陽不理解樹人的做法。
“為什麽？”這裏並沒有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難道他要在這裏孤獨終老？
宋弋陽忍不住想一探到底。
“因為他在這裏。”樹人慢悠悠的轉過身，繼續說道，“我們是朋友。”
朋友？
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沒有一絲情意這是不可能的。
宋弋陽了解了樹人的想法後便不再多加規勸。
“我會代他看守這裏。”樹人笑道，
宋弋陽頷首，為他們的友誼而高興。
雖然火海妖姬的下落沒有找到，但宋弋陽覺得不虛此行。
雲淩根本對樹人的想法不感興趣。
他追問道，“火海妖姬在哪裏？”
“我，不知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司空皓也急紅了眼，他想要知道關於火海妖姬的線索，哪怕是一點點，他都想要知道。
“我真的不知情，木斯沒有跟我講過這個。”
“你覺得我們應該相信你？”千離墨是個行動派，所以，他的手已經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看著雲淩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宋弋陽隻得出來勸解。
她擔心若她再不出來，雲淩他們真的會殺了那個人類。
“你們這是幹什麽，人多欺人少嗎，千離墨，放開他！”
“弋陽，我們必須要知道火海妖姬的下落。”千離墨不肯鬆手，反倒是向宋弋陽解釋。
宋弋陽當然清楚火海妖姬對她多麽重要，但是，這個人已經說他不知道了，就算殺了他，不知道的事也不會變成知道的事啊。
“千離墨，他不是說不知道了嗎。”
“弋陽，不要相信這種人，剛才他不是把我們引到陣法當中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宋弋陽就是相信這個人沒有撒謊。她的感覺每次都是非常準的。
“我相信他沒有騙我們。”
“弋陽，你別傻了，他就是一個大騙子。”千離墨還是不鬆手，而那個被千離墨束縛了自由的人絲毫沒有感到擔驚受怕。
似乎他並不擔心千離墨真的會用勁狠狠地掐死他。
他的樣子太淡定了。
宋弋陽喜歡這種麵臨死亡時的淡定而從容，她崇拜這樣的人。
宋弋陽板起臉來，“千離墨，我命令你鬆手。”
宋弋陽第一次如此嚴肅的用命令的口吻同千離墨說話，所以，千離墨慌了。
他放開了那人，嘴裏直犯嘀咕，雖然不理解、不讚同宋弋陽的想法，但千離墨還是聽從了宋弋陽。
宋弋陽自然清楚千離墨的嘴巴裏在說什麽。
她沒有去安撫千離墨，而是跟那人道歉。
“對不起，是我管教不力。”
那人卻是搖了搖頭，絲毫不在意千離墨方才所作所為。
“我真的不知道火海妖姬在哪。”
“嗯。”宋弋陽點頭，“我相信你。”
雲淩很清楚著急沒有意義，所以，他不打算粗聲詢問宋弋陽。
“弋陽，他或許是唯一一個知道火海妖姬下落的人。”
雲淩的刻意提醒也沒有讓宋弋陽改變想法。
“他不是說了不知道嗎。”
宋弋陽迎麵對上檀漓的目光，那眼神裏似乎沒有任何的焦躁與不安。
宋弋陽自知她與檀漓的關係並沒有好到哪裏去，但檀漓也並非是無情的人啊。
檀漓的淡然自若讓宋弋陽感到奇怪。
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木斯的話還在宋弋陽的耳畔盤旋，她不知木斯話裏的意思。
無處不在，就在她身邊……
到底是何意？
宋弋陽甚至不知道火海妖姬到底長成什麽樣子。
“先找靈幽花吧。”宋弋陽無奈道，
這是最好的退步。
火海妖姬已經消失了幾百年。
那隻是活在傳說中的存在，宋弋陽不敢妄想真的在這短短時日就將它找到。
眾人都不再對那個樹人有惡意。
畢竟靈幽花可以抑製宋弋陽的病態，這也是迫在眉睫的事。
“若是你從這裏出去，你可以去皇城找我們。”宋弋陽笑著對那人說道，
“多謝。”
雖然宋弋陽知道他永遠都不會再離開幽忘森林，但宋弋陽還是留下這句話。
算是個念想吧，或許，這個人的心裏不會太孤獨。
宋弋陽他們從幽忘森林裏出來時，殘陽如血，一天已經快過去了。
所以，他們在山上住一晚，明日天亮才下山。
雲淩因為知道了宋弋陽的事後，便開始時時刻刻觀察宋弋陽的舉動。
哪怕是咳嗽一聲，雲淩都緊張的不行。
宋弋陽覺得她被盯上了。
而且還不好拒絕。
因為雲淩會回複她，“弋陽，我隻是擔心你。”
宋弋陽想罵人，因為擔心人需要貼身並且陪睡的。
宋弋陽承認雲淩俊美如花，但她不想在這荒山野嶺裏來個少兒不宜。
“別亂蹭，我怕癢。”雲淩的手放在她的腰上，腦袋則是粘在宋弋陽的頸窩裏。
這是七年以後，雲淩第一次與她如此的親密。
雖然時間久遠，但宋弋陽卻並不陌生。
因為過去的宋弋陽總是很冷淡，她沒有完全的表明她對雲淩的感情，所以，現在的宋弋陽開始慢慢的改變。
宋弋陽知道她有很多不足，但她願意去改，為了幸福的過下去，宋弋陽在尋求愛情的秘方。
這條路很漫長，或許她走不完，但她並不畏懼，宋弋陽很清楚，雲淩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弋陽，我們很久沒有這樣靜靜的待在一塊了。”
“是啊。”宋弋陽輕輕歎息了一聲，“明明是荒郊野嶺，這裏今晚卻很安靜，”
幸虧雲煞他能幹，要不然，宋弋陽他們今晚不可能有帳篷住。
所以，經過了一天的打鬥，眾人都各自回了帳篷。
檀漓進幽忘森林的時候很小心，沒有讓人發覺他出去了。
檀漓知道有人在等著他。
“你為什麽不出去？”檀漓很清楚契約已經已經解除，那他已是自由人。
“你回來了。”
“阿勒，你該離開這裏的。”
這是他以前的名字。
隻有木斯還記得他的名字，也隻有木斯會如此叫他。
“我的親人都死了，我，已經活了兩百年了。”他已經沒有親人了。
聽到阿勒的話，檀漓深沉的眸子變得黯淡。
“對不起，我不該……”
“你沒錯，若不是你，我的母親也不會活到八十。”
檀漓就是木斯，或許準確的說，木斯隻是檀漓的一個分身罷了。
“你確定要如此做嗎？”阿勒問道。
檀漓閉眼想了一會，繼而抬頭望去，這時候是結界最脆弱的時候，所以，他可以施法暫時搞亂傳音波，讓那群人無法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麽。
“計劃已經開始了。”檀漓回答道，
“你讓他們去尋找靈幽花，隻是為了讓宋弋陽增強靈力嗎？”
檀漓笑了，這個問題他還沒有跟阿勒說過。
可是阿勒竟然猜出他有其他的心思。
“當然不是，靈幽花的能量可以讓她的眼睛完全恢複，這樣的話，她從這個時空出去的時候就不會是一個殘疾人。”
“你為了她果然是煞費苦心。”
阿勒是這些年陪在檀漓身邊的人，他化名木斯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這個計劃已經準備了很久很久……
“你是這裏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你該明白我這樣做的原因。”
這下卻是阿勒沉默了。
阿勒想起了當年木斯對他說起的話，那時候，他說道，“你們所生長的這片土地，其實被那群神族的死死攥在手裏，而你們這些人都隻是他們的玩物罷了，你覺得每日每夜活著監視下的感覺怎麽樣，這裏就是楚門的世界，你們隻是生活在別人控製下的可憐蟲！”
所以，他知道了真相。
他知道除了這片大陸，在外麵還有其他的大洲和種族存在。
隻是，他們被迫關在了這裏。
他們是被囚禁的鳥，永遠也飛不出這個由神族所施下的結界。
當年，木斯告訴阿勒真相的時候，阿勒足足三天沒有說話。
因為，他不曾想過，他的命運皆掌握在旁人的手上。
他和一具屍體有何區別呢，他為什麽還有意識，還要有思想呢。
阿勒當時完全懵了。
“火海妖姬到底是什麽呢？”
“別問我這個問題，你知道我不會回答。”木斯從未跟他講起過有關火海妖姬的事，他會講起許多年前的事。
那是幾千年前的事……
但是，關於火海妖姬他從未多說一字一句。
“你和火海妖姬有關係？”
“阿勒，別問。”
“你……會死嗎？”阿勒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隻是，當他看著木斯的眼睛時，他心裏隻發怵，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檀漓沒有回答。
隻是看著天空，“結界已經被他們修補好了。”所以，檀漓的意思是他不能再多言半句。
“你真的不離開嗎？”
“我會替你看著這裏。”
“我不會再回來了。”檀漓背對著阿勒說道，繼而向遠方走去。
“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朋友，是嗎！！！”
檀漓停了下來，但沒有轉身，他的聲音很低沉，“我，不需要朋友。”
這裏已經不再是屬於他的避難所了。
檀漓在這裏生活了百年。
他是神族，卻也隻是個被發配荒地的神族。
他掌管這裏的死冊，但可笑的是，這裏的死人有時候連他都不知道死因。
因為，上邊的人可以隨意掌控這裏所有人的生死。
或者隻需要一句話，這裏就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而檀航管轄這裏的一切，但也隻是有一個虛名罷了，並沒有什麽真正的實權。
這個大陸隻是一個被囚禁的島嶼，這裏生活的人其實對外麵一無所知。
這裏的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