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8章 大戰前夕（18）
接連幾天，宋弋陽都非常的關心司空皓，雖然雲淩有點生氣，但這個節骨眼上，他也是識大體顧大局的人，並沒有多計較，隻是晚上……宋弋陽很受累。
程琛那邊還是沒有音信，說好的幾天回來卻是消失匿跡。
宋弋陽和雲淩等人都有些擔心程琛，若是浮央派去的人為難程琛，他一個人的確很吃虧。
就在宋弋陽等人商量明日啟程去尋找程琛時，平靜的生活卻是徹底被顛覆。
檀航死了！！！
檀航還是沒有等到勝利的那一天。
他這一生都為了旁人而活，如今死的卻是如此淒慘。
聽說，被浮央公開處刑，魂飛魄散，而且被詛咒，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宋弋陽慌了，她以為隻要收到了最後一塊不法碎片，她便可以和檀航匯合，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離世了。
已經到了這一步，為什麽浮央不惜代價的虐殺了他，難道是檀航做了什麽事激怒了他？
宋弋陽擦掉眼淚，“檀航，為什麽會被殺？”
雲淩手下的人已經打探到了消息，所以，他如實相告，“檀航秘密追查觀山海的蹤跡？”
秘密追查觀山海的蹤跡？
觀山海是浮央最為忌憚的人，可傳言觀山海早在千年前已死……所以，傳言已死去的觀山海可能還活著，隻是，他被浮央藏匿起來。
宋弋陽驚訝的看著雲淩，“觀山海，不是已經死了。”
雲淩：“他還沒死，隻是修為散盡，被浮央用結界封印。”
宋弋陽似乎看見了希望，若是救出觀山海，他們便有把握可以取得最後的勝利。
宋弋陽：“我們應該去找他。”
雲淩阻攔了她，“弋陽，沒用的，他已經沒有任何靈力了，而且，浮央一定派了更多人手監視他。”
宋弋陽微微有點不悅，“難道我們就見死不救？”
雲淩沒有說話，隻是沉默著。
檀漓自從聽到檀航去世的消息之後，他便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若不是他，檀航本來不用卷進這場風波之中。
他還是可以當他的神族驕子。
他還以為等不法碎片全部集結後，他一定要好好的答謝檀航一番，沒曾想，這已經成為了奢望。
永生不得超生！
他再也見不到那個滿臉笑容的人了。
第一次與他相見，他並不喜歡檀航，檀航沉默寡言的模樣讓他著實喜歡不上來，直到……
那場大戰之後，千雪死去，他在神族孤苦無依，檀航對他很是照顧，他重新認識他，並真正的依賴他。
想到過去的畫麵，檀漓隻覺得那是一種折磨。
不該把他牽扯進來的，真的不該……
檀漓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的難過，他以為他的未來是有檀航的存在的，可惜，檀航沒有所謂的未來。
宋弋陽似乎察覺到檀漓的難過，她凝視著檀漓，輕聲詢問，“沒事吧，檀漓？”
檀漓沒有吱聲。
宋弋陽再次問他，“檀漓，你還好嗎？”
檀漓終於緩緩開口，“弋陽，是我害了他。”
宋弋陽糾正道，“不是你，是浮央害死了他。”
檀漓哭泣著，“不，弋陽，是我把他牽扯進來的，是我害了他。”
宋弋陽明白檀漓此刻的心情，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檀航都不求回報的陪著檀漓。
要不是檀漓和檀航，他們也不會從那個結界裏突破出來。
檀航救了他們，但他們卻沒來得及救下他。
宋弋陽：“檀漓，不是你的錯，若是一定要責怪誰，那你應該怪我，若不是我，你們也不用費盡心機欺騙浮央。”
檀漓怎麽可能怪宋弋陽呢。
檀漓不再說是自己的錯，他沉靜如海，沒有一絲生命的流動。
檀航的突然離開，讓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憂傷。
戰鬥還沒開始，他們就已潰不成軍。
宋弋陽等人還沉浸在悲傷之中，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尤翳卻是找上門來。
這次，他指明叫檀漓的名字。
宋弋陽擔心尤翳會傷害檀漓，不放心讓檀漓一個人去見尤翳，檀漓卻是堅持一個人與尤翳相見。
宋弋陽拗不過他，隻好讓檀漓與尤翳獨自見麵。
雲淩勸宋弋陽不要太擔心，尤翳若是要傷害檀漓，早在以前，他就有無數次機會。
即便雲淩安撫宋弋陽，宋弋陽還是免不了擔心。
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
尤翳麵對著檀漓，起初沒有說一句話。
忽然，很多鏡子圍成一個圈，檀漓被死死的困在裏麵。
不等檀漓出聲，鏡子裏麵衝出來許許多多白色的光線，他們肆虐的穿透檀漓小小的身子骨。
檀漓忍著不敢喊出聲。
尤翳：“為什麽不出聲，隻要你叫一聲救命，宋弋陽他們就會來救你。”
檀漓：“一點也不疼，我為什麽要叫。”
尤翳冷冷的笑了一下，但他並沒有就此收手。
檀漓還是被淩虐著，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疼，他的愧疚在一刻稍微減輕了一點。
過了一會兒，尤翳停止報複。
尤翳：“他臨死前受到六十道天雷，這是你欠他的。”
檀漓：“嗯，我欠他的。”
尤翳忽而轉過身，惡狠狠的瞪著他，“欠他的命，你怎麽還！”
檀漓再次陷入了悲傷之中，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平複尤翳的心情。
尤翳再次怒吼，“檀漓，他死了，他就死在我眼前，你明白這種感受嗎！”
檀漓隻是小聲說著對不起，其他的話，他好像都不會說了，這一刻他的語言能力如此匱乏。
“檀漓，他永世不得超生啊，他再也沒有以後了，為什麽你要害得他如此淒慘，他本來不用去承擔那一切的！”
檀漓小樹人竟然哭了，他哭的那麽小心，那麽心痛。
“檀漓，明明是我先認識的他，明明是我比你先認識他！為什麽他卻待你如此的好，他甚至連姓氏都給了你。”
尤翳嫉妒檀漓，他不明白，他尤翳哪裏比不過檀漓，為什麽大哥如此的厚此薄彼。
檀漓再次說了對不起。
之後，他想要知道檀航最後的臨終遺言。
檀漓問尤翳，“他，最後可有什麽話要留給我？”
尤翳怒嗔道，“你憑什麽這麽自信他會給你留下遺言！檀漓，不要太自信了！他什麽話也沒有留給你。”
檀漓自言自語的說道，“是嗎。”
“是的，沒有遺言！”
尤翳才不會告訴檀漓，他又不是檀航的傳話筒，為什麽檀航如此篤定他會把一切都告訴檀漓，他為什麽要這麽的自信！
尤翳心中很是不服氣，他不明白為什麽檀航要這麽殘忍的對待他，他親眼看著他死，還要給他帶話給另一個人！
為什麽，他沒有話留給他。
雖然小小的折磨了一下檀漓，尤翳對檀漓的恨並沒有減少。
他隻是來發泄一下，他沒有義務給檀航帶話。
“檀漓，你永遠欠他的，你不可以得到幸福，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檀漓還是不死心，再次問道，“他真的沒有遺言嗎？”
“沒有！”
尤翳心浮氣躁的離開，檀漓沒有力氣去追，隻能讓他走。雖然表麵沒有任何的外傷，但尤翳的一招一式都擊中了他。
檀漓似乎連回去的力氣都沒有，他隻好癱到在原地暫且歇息，歇息片刻之後，他才裝作沒事的樣子進去。
宋弋陽見檀漓安然無恙，這才放心。
檀航的肉身已粉碎，無法入土安葬，檀漓埋葬了檀航的貼身之物，也算是入土為安。
檀航無法入神籍，宋弋陽讓雲淩和司空皓想想辦法。
倘若他不能被神族容下，又不能被人界所容，他該何去何從，他已無法轉世，難道連最後的墓碑都不能立嗎？
宋弋陽想找浮央，浮央卻是拒絕見她，派了晨霂接見她。
宋弋陽和晨霂相約在一家咖啡廳。
那裏的咖啡不好喝，宋弋陽隻是喝了一小口。
也許並不是咖啡的問題，而是宋弋陽此時並沒有這樣的閑情雅致。
晨霂：“想要給檀航立碑？宋弋陽，你太天真了，這是仙帝下的命令，誰敢收他！”
“他已經魂飛魄散，你們還想怎樣？”
晨霂：“宋弋陽，他背叛了神族，這是他應該要承擔的後果。”
“他沒有背叛神族，是你們神族背叛了天道，是你們背叛了神應該遵守的準則。”
晨霂隻是冷哼一聲，並沒有和宋弋陽爭辯，無論她說什麽，她都說服不了宋弋陽，同理，不管宋弋陽說什麽，她也無法讓她信服。
宋弋陽：“浮央，有什麽條件？”
晨霂挑嘴一笑，覺得宋弋陽還蠻有自知之明。
晨霂：“宋弋陽，不要把我們視為見利忘義的小人。”
宋弋陽：“難道你們不是？”
“你……”
要不是浮央說宋弋陽還有用，晨霂絕不會就這樣放過她。
宋弋陽總是牙尖嘴利。
宋弋陽：“條件是什麽？”
晨霂：“這個月十五號的神廟文化活動你們不要搞破壞。”
十五號？
今天已經十號，還剩五天。
宋弋陽：“為什麽？你們在怕什麽？”
晨霂：“不是害怕，是警示你不要作死。”
宋弋陽陷入長久的沉默，她不知道該不該許諾。
雲淩和司空皓從宋弋陽背後的那一桌走了過，雲淩道，“晨霂，回去跟浮央說，若他真的要拚個你死我活，我們奉陪到底。”
文化活動既然如此重要，浮央多多少少會忌憚雲淩他們從中作梗。
再加上不法碎片還在屬於他們手上，浮央不能不把宋弋陽他們一行人當回事若是他們要拚命，浮央怕也是損失慘重。
兩敗俱傷的事是浮央一直在避免的，因而，他不會讓宋弋陽他們如此做。
至少，在最後一塊不法碎片現身之前，浮央還不能和宋弋陽他們完全撕破臉。
晨霂：“淩，何必呢，檀航的死已經告訴了你，跟浮央作對不會有好下場，現在隻剩最後一塊不法碎片了，浮央現在的顧慮越來越少，野心卻越來越大，你最好快做打算。”
雲淩：“不用你操心。”
晨霂：“我當然擔心你了，你的生死大過我的生死。”
雲淩：“你沒必要這樣做。”
晨霂：“這是我自願的。”
晨霂說著就開始對靠近雲淩，握緊了他的手。
這次的談判瞬間變成了晨霂的告白會。
這……
雲淩抽掉自己的手，再次避嫌道，“這不是我樂意的，你和我最好保持該有的距離。”
雲淩和宋弋陽、司空皓離開後，晨霂在心裏恨宋弋陽恨的牙癢癢。
她不會告訴浮央任何對雲淩不利的話。
她隻是委婉的表達了宋弋陽的意思，浮央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沒空閑來關注宋弋陽他們的行動。
也正因為這樣，宋弋陽把檀航下葬的那天，並沒有神族的人找茬。
尤翳也來了，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尤翳心裏有了些許的安慰。
若是浮央作梗，檀航的名字是無法刻在墓碑上的。
檀漓在檀航的墓碑前站了很久，尤翳卻是笑話檀漓的裝模作樣。
宋弋陽本來打算跟尤翳理論一番，可檀漓卻是阻止了宋弋陽。
宋弋陽不願看見檀漓為難，也不跟尤翳一般見識。
離開的時候，天下起了蒙蒙細雨。
尤翳沒有撐傘，檀漓遞給他傘，尤翳直接將檀漓帶傘踢飛，檀漓在地上打滾，雖然傷的不重，可宋弋陽如何能夠忍受。
宋弋陽：“尤翳，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們也很傷心，不隻是你一個難過，檀漓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苛責他，你要怪應該怪浮央，不要吃軟怕硬。”
尤翳冷冷的瞄了一眼宋弋陽，卻是繼續對檀漓冷嘲熱諷，“檀漓，你自己啞巴了，需要別人來跟你鳴不平？”
“尤翳！”宋弋陽捧起檀漓，正欲衝上前去揍尤翳一頓，檀漓卻是喊住了宋弋陽。
“弋陽，別傷他，求你不要動手。”
尤翳對他的好意置之不理，“宋弋陽，你過來啊，你以為你傷的了我嗎。”
宋弋陽即使恨得咬牙切齒，但卻無可奈何。
檀漓不允許，她自然不能忽視檀漓的感受。
雲淩鎮定自若的看了看尤翳，開口說道，“尤翳，你該成熟了，檀航若是見到你如今是這副模樣，他不會安息。”
尤翳的心思似乎被雲淩戳中，“他一點也不在乎我。”
雲淩：“他在乎你，所以他才沒有把你卷進來。”
尤翳驚慌失措的看著雲淩，“你，你胡說，他根本就是不相信我。”
檀漓幾乎是吼了出來，“他相信你，他一直都相信你，他隻是不想你死！”
尤翳多年的疑惑似乎在這一刻解開，他以為檀航一點也不在乎他。
尤翳靜默的離開，與剛才的刻薄完全不一樣。
尤翳離開後，宋弋陽一行人回到別墅。
書房內，宋弋陽等人正在商量程琛的事，程琛的消息傳來了，程琛並沒有救活程娜，或者更嚴格來說，程娜的靈魂雖然脫離了程琛的肉身，但程娜卻是醒不過來，成為了植物人。
這可能是程琛沒有如期而至的原因。
程琛現在一直都陪著程娜，他的狀態不是很好。
檀航死去，程琛萎靡不振，宋弋陽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更糟糕的事發生。
最後的不法碎片沒有一點頭緒。
好像它根本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