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錠銀子（中）
“哇，好大好白！”“這是誰的？”“要是我的就好了。”……小孩們看著那錠銀子，七嘴八舌地說。
劉四看著大虎，說：“這是怎麽回事？”
大虎看著小瓶子，小瓶子又扭頭看了看三猴子。三猴子說：“當家的，今兒中午在下不見了十兩銀子，當時因為船太顛簸在下就隻告訴了虎哥一個人，然後虎哥說幫在下找銀子。方才小孩們放風的時候虎哥說找到了，他要我帶兩個人守好現場，他和您馬上就來。”
“三猴子，你確定這是你的銀子？”
“確定，在下喜歡在自個的銀子上麵咬上一個牙印，當家的如果不信可以看看銀子的側麵，這錠銀子從發現到現在沒有經過我的手！”三猴子指著銀子道。
劉四叫小瓶子把銀子遞過來，他拿在手裏看了看，果然在一側發現了兩個一深一淺的牙印。原來三猴子的門牙不齊，牙印一深一淺正好證明這確實是他的銀子。劉四抬起頭，問：“銀子是在誰的床鋪下發現的？”
這時候小孩們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部朝陸無爭看過來，刀疤更是指著陸無爭的臉，大聲道：“就是他的床鋪，所有小孩都可以作證！”
“是嗎，”劉四隨便指了指一個小孩，問，“你說說看？”
那個小孩結結巴巴地說：“劉……劉爺，是……是的。”
“銀子是誰發現的？”
大虎指了指一個年紀比較大、額頭突出、臉上有斑的男孩子，說：“你，過來，給劉爺說一說！”
那個男孩子畏畏縮縮地站出來，雙眼盯著陸無爭，說：“今天他除了上茅房就一直坐在床鋪上，也不和其他小孩玩。中午我玩‘過家家’的時候摔倒在他的鋪上，被他鋪下的一個硬東西硌疼了，下午虎爺過來找東西，我就說他的床好奇怪，虎爺叫我不要動，他去叫人來。”
劉四看著陸無爭道：“你有什麽話說？”
陸無爭知道大虎的殺招終於出來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自己辯無可辯，索性不爭辯，便說：“我說這錠銀子不是我偷的，你們相信嗎？”
“我相信！”隻見六兒站出來，大聲道。
陸無爭對六兒說：“六兒，你別出聲！”
這時大虎指著六兒道：“你和無爭狼狽為奸，我遲早要治你！”
“你一直指使刀疤他們欺負哥和我，今天的這個銀子，肯定是你藏的，哥今天都沒上甲板，怎麽偷銀子？”六兒指著大虎，怒道。
“可是他上茅房了，茅房在上麵，他為什麽不能在上茅房的時候偷銀子？”臉上有斑的男孩說。
“你們……你們……”六兒氣得說不出話。
“好了！”劉四朝六兒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又對陸無爭說：“如果你承認銀子是你偷的，你的手腳會被綁上，然後被扔進無定河！”
“如果我死也不承認呢？”
“人證物證俱在，我會叫人勒死你，給你綁上大石頭，再把你扔進無定河！”
“我絕對不會承認的！”陸無爭昂著頭說。
劉四把銀子還給三猴子，然後朝身邊的一個隨從使了使眼色，那個隨從走到陸無爭身邊，把他扛了起來。陸無爭沒有任何反抗，任憑他擺布。
三猴子接過丟失的十兩銀子，喜不自勝，拿在手裏不停把玩。
陸無爭在隨從的肩膀上看到了那錠銀子的全貌，他的眼睛一亮，突然大聲說：“放我下來，我有話說！”
大虎厲聲道：“人證物證俱在，你居然還想狡辯，耽誤孩子們的晚飯，趕緊上去，我親自來行刑！”說完就敦促那個隨從上甲板。
“慢著！”
大虎聽到了身後劉四的命令，他的聲音雖不高，但自己還不敢不聽他的話——至少現在不敢。
那個隨從又從樓梯上退了回來，把陸無爭放在木板上。
劉四看著陸無爭道：“你還有什麽話說？快點！”
陸無爭點點頭，指著三猴子手裏的銀子道：“猴爺，您仔細看看，您手裏的銀子是您丟的銀子嗎？”
“怎麽不是？”三猴子惡狠狠地說，“這上麵還有我的牙印，我的牙印是別人模仿不來的！”
“難道沒有任何改變，或者，缺損？”
“這？”三猴子說著，把銀子翻來覆去看了一遍，接著大聲道：“哎呀，這個地方怎麽回事？”他看著那錠槽銀的底座，發現那兒居然缺了一塊。三猴子心疼地說：“這肯定是你幹的，快給我還回來！唉，估計少了七八錢！”
劉四再次把銀錠要過來，他仔細地看了看那個缺口，然後又疑惑地看著無爭。
“猴爺，銀子如果是我偷的，我會蠢到剪下一塊，讓它變得不足秤嗎？如今這錠銀子不夠十兩，出去自然買不了值十兩銀子的東西！”
三猴子皺著眉，不說話了。
“你是想把銀子分割成幾塊，這樣容易藏起來。”大虎冷笑著說。
“剛才猴爺說過了，銀子隻少了七八錢。假如我想分割銀子，為什麽還留一個九兩多的大塊頭，讓你們這麽容易地搜到？”
“你還沒有分割完畢？”
“我知道在船上，小孩如果偷了大人的東西是死罪，那我為什麽不留在下艙分割銀子，反而要跑到甲板上去放風？”
“你是——”大虎繼續反駁陸無爭，卻被劉四打斷：“好了，把那幾錢銀子找出來就真相大白了！”
三猴子趕緊領著小瓶子和另外一個隨從去無爭的鋪下搜尋。
陸無爭笑著道：“你們不用找了，銀子雖然不是我割的，但是我卻知道它在哪裏！”
果然，三人搜了半晌都沒有找到銀子的蹤影。
“在哪裏？”劉四和三猴子問道。
陸無爭轉過身，怪有趣地看著刀疤。
刀疤有些慌亂，急忙躲開陸無爭的目光。
陸無爭歎了口氣，道：“唉，有些人就是天生地喜歡雁過拔毛，留下了破綻。不然，他找這麽多幫手栽贓陷害我，我的確有口難辯！”
“雁過拔毛，你說的是誰？”劉四問道。
“你可不要血口噴人誣陷好人，否則我讓你死無全屍！”大虎指著陸無爭的鼻子，威脅道。
“這條船上誰最喜歡雁過拔毛，相信大家心裏都清楚。”無爭話一出口，小孩們都轉頭看向刀疤。
刀疤急忙擺手道：“你們看我幹嘛？銀子跟我可沒關係！”
“你小子信口開河，無非就是想拖延時辰，多活幾刻，爺偏不想讓你得逞——跟爺走！”大虎走過來，一把抓住陸無爭的領子，惡狠狠地說。
“住手，讓他說完！”劉四冷冷地說。
大虎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鬆了手。
劉四走到大虎身邊，看了看他，說：“大虎，你現在不要動，該幹什麽我自然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