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後知後覺
“到今天就有問題了？”三猴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拿起那封信，翻來覆去地看，最後說：“和之前相比沒什麽變化呀，這信封還是那個信封，沒寫字；信紙還是那張信紙，雖然我不識字，但是有沒有改變我還是知道的！”
劉四歎了口氣，站起來道：“這封信沒有任何的變化，是事情發生了變化！”
“哎呀，爺啊，你說得越來越玄乎了，你也知道我這腦袋跟一塊榆木疙瘩差不多，要是靈泛點我就去做生意了，還在這做人販子？您趕緊說說是哪裏有問題嘛！”三猴子著急道。
“這封信的確是大虎的筆跡，但是內容過於文縐縐，據我所知，大虎還沒有這樣的文采！”
“您的意思是，這封信是除您和大虎之外的第三人寫的？”
劉四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隻是懷疑。”
“您不是說過，這條船上隻有您和大虎會寫字寫信？”
“沒錯，在昨晚之前我是這麽想的，但昨晚之後就變了——這就是事情的關鍵所在！”
“昨晚之後就變了？”三猴子一頭霧水。
“你別忘了，就在昨天，那個叫無爭的孩子通過了南宮世家招募書童的麵試！”
“的確如此。”
“我問過幾個小孩，他們把麵試的整個過程都告訴了我，這樣看來，無爭是文武雙全啊！唉，我居然沒看出來，還以為這小子很憨！”劉四搖搖頭，坐到他的椅子上。
三猴子把信紙又拿到手裏看了幾遍，驚訝地說：“這封信竟然是那個小子寫的？”
“今兒白天我隻是懷疑，但現在我越來越覺得是真的！”
“當家的，要搞清楚也簡單，我去把那小子抓過來，嚴刑拷問就清楚了！”三猴子笑道。
“說你蠢你還不相信！他幫了咱們，你還要去拷問他？而且，無論是武功還是謀略，你都不是他的對手，你真的這麽有自信將他手到擒來？”劉四說這話的時候，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和無爭的對話。
“他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孩而已！”
“但是這個十多歲的小孩卻贏了南宮世家的大少爺！”
三猴子默不作聲了，過了半晌，他小聲問道：“當家的，既然你早知道這封信太那個啥了，為什麽那天殺大虎的時候沒有懷疑呢？”
“那一天事態危急情形緊迫，咱們稍有不慎就會被大虎殺掉或者被官府抓住，所以我必須當機立斷，絕不能婆婆媽媽拖泥帶水！”說到這，劉四眼裏殺機再現。
“要是這麽說的話，那小子偽造大虎的信，借咱們的刀殺了大虎？”
劉四點了點頭。
“他為什麽要殺大虎？”
“很簡單，因為大虎要殺他，而且動了兩次手，沒有成功。”
“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無爭偷了我十兩銀子被大虎抓住了，大虎要把他扔到江裏去！”
“事實上，你的銀子是刀疤偷的，然後栽贓無爭！”
“原來如此，看來這小子挺狠的！”三猴子點頭道。
“江湖險惡，有時候別人無緣無故要整你，你若不反擊，那麽，倒黴的就是你！”劉四嗬嗬笑了一聲，說。
“當家的，這麽說來，大虎是冤死了？”
“他死得可一點都不冤！首先他對我有異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玩了爵爺的女人，他就是有十個頭，也不夠爵爺砍的。他死在我的手裏，算是他最好的下場了。”
三猴子神情嚴肅，用力點點頭。
“你還記得那個光祿寺卿華大人嗎？”劉四望著窗外漆黑的夜，幽幽地問道。
“當然記得，一年前才發生的事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是啊，他因為得罪了爵爺被淩遲處死，全身被割了三千多刀，旁邊拴著一條餓狗，每割一刀就把肉喂給那條狗……”就算是劉四這種跑江湖的老油子，回憶起來仍心有餘悸。
“看來他能死在咱們的手裏的確是最好的結果！”三猴子點頭道。
“沒錯，回去見了爵爺，我還想盡可能地保全他的家人！”
“當家的對他真是仁至義盡！——對了，當家的，說句不好聽的話，咱們能殺大虎，好像有人在暗中幫助咱們……”三猴子仿佛想到了什麽，皺著眉道。
“三猴子，你終於聰明了一回！”劉四拍了拍三猴子的肩膀，笑著道，“那天我派大虎上岸去佑興村買羊脂米，借故把他支開，然後讓你們到他房裏去搜證物。”
“嗯，那天當家的要我去搜，我就在他的床底下搜到了這封信，然後您就要我們幾個埋伏在他房裏抓他！”
“我知道你們幾個是抓不住他的，何況當時他還有兩個親信：張盼兒和陳橋！但是，我別無選擇！”
“聽您說最後是楊廚子藥倒了他？”
“沒錯，這是最保險的做法，不過問題是，大虎生性猜疑，楊鐵鍋藥得了他嗎？”
“事實就是，楊廚子的確把他給藥倒了！這個廚子哪裏來的麻藥？”
“藥是我給的！”
“是您派他去的？”
“不，是他主動找我的。”
“楊廚子這麽厲害？他是怎樣藥倒大虎的？”
“他說他燉了大虎最愛喝的冰糖百合蓮子湯，把藥下到湯裏麵，等大虎一上船就端給了他。”
“大虎從下船到上船前後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楊廚子有空燉湯？”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劉四搖頭道。
“您是怎麽知道大虎私通官府的？”
“楊鐵鍋告訴我的。”
“楊鐵鍋？”
“嗯。”
“當大虎掙脫捆綁，要殺咱們時，又是楊鐵鍋出現，打暈了大虎，咱們才反敗為勝，不然的話……”三猴子睜大眼睛道。
劉四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三猴子，道：“你今天很聰明，繼續說下去！”
“跟您報信，藥倒大虎，打暈大虎——這三件重要事情都與楊鐵鍋有關，看來他絕對不隻是一個廚子！”
“但是他跟了我十八年，一直就是個廚子，而且還是個很笨的廚子！”劉四躺到椅子上，慢慢地說。
“他會不會對您不忠？”三猴子警惕地說。
“放心好了，我的一日三餐和食療湯藥都是他做的，他要是想殺我……”
“但您不能掉以輕心！”
“三猴子，你說得很對，這麽厲害的一個人物在我身邊藏了十八年，想來想去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劉四望著窗外，眯著眼睛道。
“當家的，您說那個無爭和楊廚子會不會是同謀？”
“不這樣想都很難啊！”劉四哈哈大笑道。
“可是無爭上船不到半個月，身上沒銀子，平時也不能上甲板，他是怎麽結交廚房裏的廚子的？”三猴子緊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劉四無奈地說，“你還漏了非常重要的一點：在誅殺大虎的整個過程中，無爭至始至終都沒有露麵，這才是最可怕的！”
“那您說這兩個人，誰是主謀？”
“你說呢？”
三猴子沉思半晌，吐出兩個字：“無爭！”
劉四歎了一口氣，點點頭。
三猴子一下子跳起來，麵露凶光，狠狠地說：“當家的，今晚我帶人把無爭和楊廚子做了！”
“蠢貨！”劉四猛地站起來，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