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空空的村子
陸無爭沒有回答他，他收拾好小刀，把床擺正後說：“一年前我在牛角村救了一個販牛的商賈，他為了感謝我，送了我這一枚丹藥，說這是天下第一邪醫苗一春製作的‘扶陽丹’，當被鬼物所傷時內服外敷。三日後若傷口處有痛感則還有救，否則……”
將軍沉默了半晌，忽然站起來對丁香和薔薇說道：“兩位姑娘，三日後我若不濟，請你們無論如何都要幫我把公主送到昌源城，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兩位姑娘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沁靈公主努力克製著眼淚，安慰將軍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要親自護送我到昌源城！”
將軍微笑著看了看公主，輕輕活動了一下肩膀說道：“公主您看我這不是沒事嗎，說不定過一天就恢複知覺了。”又對陸無爭說：“我還是無法相信我的手下會如此不堪一擊！”
陸無爭道：“論行軍打仗，他們自然是以一當十的好手，可是如果他們中了毒，那又會如何呢？”
將軍慢慢坐了下來，喃喃自語道：“沒錯，他們喝了雪水之後就像喝醉了酒，鬥誌全無。”
“那綠雪的毒雖然不致命，可是人喝了之後十二個時辰之內會全身無力，一天之後才會慢慢恢複。在這一天中那些攻擊我們的鬼物就會喝掉他們的血或者吃掉他們的心髒，現在正是它們大吃大喝的好時機呢。我估算了一下，它們的數量有兩千多，而將軍您的手下應該不過兩千人吧！”
將軍沉吟半晌道：“我在大曹時曾聽說過那些怪物，今天才第一次見，它們到底是什麽？”
陸無爭站起身，從牆上的一個小洞朝外麵瞄了一會道：“它們就是屍魔，怎麽來的我不清楚。如果一個活人被它們吸幹血或者吃掉心髒，十二個時辰後就會成為它們中的一員；那個飄在空中的骷髏頭就是鬼使，是屍魔的頭，人若被它殺死就會變成受它擺布的屍魔。現在是夜半，正是它們最猖獗的時辰，我們中間任何一個人過去，最終的結果無非就是明天的這個時刻多一個屍魔而已。”
這時公主問道：“陸少俠這麽年輕，怎麽知道這麽多？”
陸無爭眼中淚光一閃，苦笑幾聲道：“實際上我並不想知道這麽多，可是上天讓我很小就遇見它們，而且它們還——”他不願繼續說下去，於是岔開話題——“公主或許不知道，這個村子叫牛角村，每年都會有來自天下各個角落的牛販子到這兒來販牛，牛販子消息靈通，所以我知道這些事情不足為奇。”
尉遲將軍驚問道：“按照陸少俠的說法，我的那些士兵們不僅今晚會死，而且明晚就會變成屍魔？”
陸無爭笑了笑，說：“沒錯，也許明晚它們還認得你。”
公主問：“陸少俠，那些士兵就真的沒有一點救治的希望了嗎？”
陸無爭搖搖頭道：“它們已經死了，又何來救治之說呢？”
眾人陷入了沉默，最後無爭開口道：“這間牛棚雖然簡陋，但目前至少是安全的，各位折騰了大半夜，先休息一會吧，我去外麵巡邏。”說完開門走了出去。
丁香看陸無爭關好門後小聲問公主道：“我們和這位陸公子非親非故，他為何要舍命救我們？”
尉遲將軍本打算出門和陸無爭一起巡邏，好讓三個姑娘待在屋裏好好休息，聽到丁香這麽一說，也躊躇起來，說道：“丁香姑娘言之有理，我原想出門打探敵情，現在覺得還是守在公主身邊為好，望公主不要見怪！”
公主打算為陸無爭辯解幾句，但不想傷了這幾個心腹之人的關懷之情，於是說道：“丁香和將軍所言甚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大家就先休息一下，明早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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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爭在牛棚外的雪地裏待了半夜，為抵禦寒冷他就盤腿練功，一直練到天亮，如此一來倒也安適。第二天早上太陽沒有出來，天空依然陰沉灰暗，天氣也格外地寒冷。
五人草草地洗漱了一下，然後商議接下來該怎麽做。尉遲將軍打算繼續帶公主趕路；陸無爭覺得現在大雪未化，敵方形勢尚不明朗，不建議他們貿然上路。可將軍依舊堅持，陸無爭隻得說：“原本有條從臨祥通昌源的直路，就是雁還山中間的穀漠，騎馬隻需要三四天的樣子即可趕到昌源城；可是九年前發生了一次山崩，穀漠兩邊的入口都被山上滾下的巨石堵死了，這條路從此便無法通行。如果繞著走至少要十五天。”他說的穀漠正是十年前他被靈猴指引采摘千年血靈芝的那條路。他離開昌源的第二年昌源城外便發生了山崩，穀漠兩邊的出口就被堵死。
將軍說：“不能再耽擱了，軍營裏多的是馬匹，也許屍魔不會對馬下手，我們白天過去應該無事——再次感謝陸少俠的相救之恩！”說完就要起身離去。
無爭見將軍去意已決，隻得和公主告別，目送他們離開之後他立刻前往牛角村。
在去村子的路上陸無爭沒有碰到一個人，他暗道不妙。趕到劉大戶家時，隻見宅門大開，院裏冷冷清清，無一人進出，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在外麵觀察片刻後隨即飛身進屋，找遍了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一個人，甚至是一隻牲畜，隻不過地上到處是斑駁的血跡。
陸無爭頹然地坐在院子的天井裏，心想劉大戶肯定凶多吉少。回憶起這十年來他對自己的恩情，陸無爭不禁黯然神傷。他又跑到村子的其他地方找尋，都看不到一個活物。他尋思道：“一定是鬼物襲擊了牛角村之後又去襲擊了尉遲將軍的軍營，那為什麽軍營裏有刀兵之聲而牛角村裏沒有任何動靜？以我的耳力隻要村子裏有打鬥之聲我一定會有所察覺。”思索了半天他仍舊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