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〇章 雪之剛烈
南宮雪看著火苗道:“你真厲害,什麽都會!”
“有什麽厲害的,人隻要有雙勤勞的手就不會餓死。”
“我們家的飯菜一直都是下人們做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炒菜做飯,現在看來,真的挺有趣。”
“可是下人們覺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才是最有趣的。”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可是對於我而言,我寧可當個炒菜的下人,也不想做南宮家的千金小姐!”南宮雪看著火苗有些出神。
“那行,我這裏有兩條魚,把這條給你烤。”說完他把一條魚試探著遞了過去,沒想到她還真的接了。陸無爭笑笑道:“要是有人天天做飯給我吃,那我真的要高興死了,可惜呀,天生奔波操勞的命。”
“你真的是陸家的人麽?你叫什麽名字?”她盯著他的眼睛,小聲問道。
陸無爭心想事到如今,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便大大方方地點頭道:“我叫陸無爭,的確是陸家的人,不過不是你們說的什麽東曹陸家。”
“天下以天罡神劍為絕技的陸家不是隻有東方曹國的陸家麽?”
“你錯了,我的家在北方的樊國!”說這話時他的眼神有些迷惘。
“但是你使的輕功和劍法的確是陸家的絕技,讓我……讓我大開眼界!”她說話時眼睛裏有些異樣的光芒,就像前方的火苗一樣。
“南宮家的武學可謂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你的輕功和掌法也能獨步天下。”他回應道。
“可是我對武功根本就沒有興趣,是爹爹逼著我學的。”她搖了搖頭,輕聲道。
陸無爭對此話不好評價,便試探著問道:“你們南宮家在天下有這麽大的勢力,難道也對這座昌源城有興趣?”
“我爹娘說,南宮家在江湖的勢力即使再大,也沒有朝堂的權力重要,江湖不如朝堂;還有我哥哥,他一直想娶沁靈公主……”
陸無爭點點頭,又問:“那你和勝名七星去西門外的樹林抓丁香姑娘,是不是為了幫你哥哥娶到公主?”
“是的,哥哥讓我們來打探公主的消息,問她身邊最親近的侍女是最好不過了——權力和美色在你們男人眼裏就是那麽的重要?”南宮雪盯著陸無爭的眼睛,單刀直入地問。
“這……”陸無爭一時語塞。
“你是不是也想娶公主?”
“我……”他感到額頭在冒汗,趕緊岔開話題道:“你看魚烤好了,趕緊吃吧!”說完把魚從烤架上取下來。
南宮雪歎了一口氣,道:“我感覺你是真的喜歡她,她真的是好福氣!不像我哥哥,隻是為了她的美色,他有那麽多的女人都還不滿足……對了,你既然當過沁靈公主的侍衛,一定見過她,她長得肯定是美若天仙吧?”
陸無爭心想:“你不也是傾國傾城的‘天下雙絕’麽,為何還要羨慕她呢?”他把南宮雪烤的魚取下來,遞給她,道:“趁熱吃吧,冷了就有腥味兒了。”
她搖頭道:“我不餓。”
他撕下一塊魚肉丟進嘴裏,吧唧吧唧地嚼起來,邊嚼邊說好吃。再看看她,仍然不為所動。他知道她心裏不開心了,說道:“要說人才嘛,你長得跟她一樣美,所謂芙蓉牡丹各有千秋嘛!”
南宮雪幽幽地說道:“什麽‘天下雙絕’!這些都是你們男人想出來的花名頭,把我們捧得高高的,跌下來也重重的。那沁靈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卻被男人們當成賞金,有什麽意思呢?我若是她,我必不會來這昌源城,如果他們非要逼我,那我——”她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取下刀鞘,看著鋒利的刀刃——“就在出發前的一天晚上,自盡!”
他沒想到這南宮雪凜然剛烈如此,忙賠笑道:“好了好了,別開玩笑了,你畢竟不是她,何苦這樣詛咒自己!”
“我不是開玩笑,也沒有詛咒自己。這次爹娘讓我來昌源,一是為了幫助哥哥,二是為了和丞相的兒子完婚!”
“你怎麽知道丞相會來?”
“昌源城舉辦天下英雄大會,大陽國的朝廷肯定會派重臣前來,這個重臣就是丞相。我爹爹已經給我說明,大會之後,我就會被送到都城永興跟丞相的兒子成親。”
“不會吧,”陸無爭差點跳起來,他咽下一口魚肉,詫異地說,“你怎麽和公主是一樣的命運啊,真是太奇怪了!”
“沒有,我跟她的命運不一樣,她至少還有一個愛她的人在為她拚命,她還有希望;我沒有,那些口口聲聲說迷戀我的人隻是為了美色。但是我寧願死,也絕對不會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所以我把這刀藏在身邊,隻等那一天的到來——”她把匕首放進懷內——“這是一個秘密,我隻告訴了你,你要替我守住秘密!”
“放心,你既然把我當成朋友,我自然會保守秘密!隻是你這樣做是不是太偏激了一點?潘王以前要把公主嫁給昌源城主的兒子,他是一個她尚未謀麵的人,她也沒說要自殺,還不是開開心心地過來了?”
“也許我跟她不一樣吧。我和丞相的兒子是指腹為婚,我爹爹又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決定的事情沒人可以改變,何況是這種大事。所以我生來就是為了這樁交易,我的命運就此注定!”
“那你可以說你還小,等兩年再完婚嘛,說不定過一年那丞相就像昌源城主一樣,死翹翹了呢。”
“本來爹爹在我年過二八時就讓我出嫁,不過由於永興城不太安寧拖了兩年,今年是絕對拖不下去了,爹爹這次非要把我嫁出去不可!”
“那你可以逃婚啊,跑到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暫住一段時間,等這件事過去了,你爹爹不再介意的時候再回來,豈不是挺好?”陸無爭腦子裏靈光一閃,說道。
“不,”南宮雪搖頭道,“我從小就沒有違逆過爹爹,他要我做什麽事情我都會去做,這一次我同樣不會違抗他的命令;但是我也不想欺騙自己的心,我的命是他給的,我還給他就是了。”她說得平平淡淡,就好像是要歸還一件普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