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夢魘
金玲回來了,在月惜筠床前站定。
剛才去太子府看了一下,守備比平時森嚴了很多,很不對頭,金玲好不容易才溜進去,卻發現府內的守備要放鬆很多,除了太子的書房。
金玲覺得解藥應該就是書房,九皇子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床榻上的月惜筠突生異變,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像是經受了很大的痛苦一樣,整個人蜷縮起來,嘴裏發出低沉的嗚嗚聲,脖頸上的青筋暴起,接著用頭開始撞床板,撞牆。
九皇子立馬上前,想要打暈月惜筠,誰知道月惜筠一個甩手,就將九皇子摔到一邊,九皇子背部碰到桌子,暗暗吃痛。
月惜筠蹲在床上,就像是貓要發起攻擊一樣,背部高高的弓起,撲射而出,死死的將九皇子壓在地上,金玲看準時機,一個手刀,將月惜筠劈暈。
九皇子這才坐起來,摸著自己的脖子,咳嗽著。
看來得早日從太子那裏拿到解藥,月惜筠這個樣子,隻有公子能夠解決了。
月惜筠被重新安置在床榻上,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了絲絲血跡,想是傷口又崩開了。
九皇子退出門外,讓金玲幫月惜筠重新處理一下傷口,金玲在看到月惜筠腹部的傷疤是明顯楞了一下。
這邊太子和墨衣男子在書房。
太子臉上都是陰桀的笑,手裏把玩著一個小瓷瓶,墨衣男子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月惜筠又做夢了,那漫天的火光迷了月惜筠的眼,隻是這一次,她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著這一切。
整個月氏國,都在一片火海中,月惜筠站在原地,有急急忙忙的身影穿過自己四散逃開。
場景突然變換,月惜筠站在一個房間裏麵,這是一個女子的閨房,隻看見一個女子跪在地上,一把刀插在腹部,月惜筠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女子被人襲擊了。
但是接下來這個女子的行為讓她傻了眼,隻見那個女子用刀在自己腹部橫切出一條口,然後把一個很小的,用不知道什麽東西包裹住的物件,塞進了自己的腹部。
一針一針的縫好,這其中那個女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女子抬起頭來,月惜筠才看見,那正是她自己。
畫麵再次變換。
周遭都是淒厲的慘叫,眼前的月惜筠靠在桌子上,身體隻微微的顫抖,卻不見移動。
緊鎖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一個挺拔冷峻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把偃月彎刀,沾滿了血跡,劃過地上的石子,留下一串血跡。
所有的一切如電影重放一樣再一次發生,月惜筠就站在那裏卻不能阻止。
那張臉,月惜筠這輩子都不會忘,那是李承宇的臉,不差分毫。
麵前的李承宇手起刀落,月惜筠的血濺樂樂李承宇一身,李承宇卻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喜悅,一臉的享受。
月惜筠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月惜筠,這個人好像不是自己,但是好像又是自己。
突然李承宇目光一轉,直盯盯的看著月惜筠,月惜筠從夢中醒來。
月惜筠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剛剛李承宇仿佛跨越了時空和自己對視,那陰鶩的眼神,似乎,直擊靈魂。
李承宇,月惜筠確定,那張臉就是李承宇,但是李承宇為什麽要殺自己。
月惜筠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除了金玲留下的那個疤,沒有其他的疤痕,但是夢裏的月惜筠確實被李承宇斬斷了脖頸。
一串串的疑惑,讓月惜筠喘不過氣來。
“砰”的一聲,水盆落地的聲音,春荷看見坐在床上的月惜筠,顧不得掉在地上的水盆,飛快的就跑到床上抱住月惜筠。
“惜筠姐姐,你總算是醒了,大夫說你再不醒,就要給你準備後事了。”春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月惜筠輕輕地點了點春荷的額頭:“你可別想把鼻涕蹭在我的身上啊。”
春荷這才坐起來,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鼻涕,噔噔噔的跑到門口,大聲喊道:“惜筠姐姐醒了。”
不多時,房間裏麵就擠滿了人,小柳,春荷,香冬六個丫頭,金玲,九皇子,連李承宇也親自來了,隻是九皇子在外間,不曾進來。
六個丫頭圍著月惜筠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月惜筠隻覺得有些頭大,笑著揉了揉太陽穴。
李承宇示意金玲讓其他人出去,自己有話和月惜筠單獨說,金玲會意帶走了所有人,隻留下了月惜筠和李承宇兩人。
李承宇的臉上並無過多的表情:“你又救了我。。。”
“四皇子嚴重了,奴婢能為四皇子盡力是奴婢的福分。”月惜筠低著頭,沒看李承宇的臉,她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夢裏那張與李承宇並無差別的臉,同樣挺拔冷峻,同樣的臉。
月惜筠真怕自己忍不住和這個人拚命,為什麽要屠了自己滿族,又為什麽要把自己從太子手下就回來,又為什麽要讓自己活到現在!
李承宇是什麽樣聰明的人,怎麽會聽不出月惜筠語氣裏的疏遠,在原地站了許久,李承宇開門而走,寒風吹進來,讓月惜筠感覺刺骨的寒冷。
一張木椅,放在屋簷下,一盆爐火燒得正旺,李承宇的眸色冰冷,一襲翠綠襖子,披著貂皮大氅,手裏捧著手捂子,麵前跪了一地的人。
“那日何人當值。”李承宇的語氣比落進脖子的雪花還要涼。
三個護院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斬了,喂狼。”李承宇的眼睛看著手裏的手捂子,這手捂子的袋子好像是月惜筠做的。
那三個人立馬跪下來磕頭,一聲一聲清響,很快就在雪地裏留下了朵朵紅梅。
沒人敢出聲,就連磕頭的三個人也不敢出聲,隻敢不停地磕頭,雪地被染成了紅色,但是那三人還是不敢停下來。
李承宇抬頭看了一眼:“真髒,剁了吧。”說完進到屋裏,不再管還跪在雪地裏的眾人。
隨即就有人把那三個護院拖下去,院子裏一片寂靜。
金玲打發了跪在雪地裏的眾人,讓香冬和自己把火爐椅子都搬到屋裏去。
雪地裏的血痕被漫天的鵝毛,再次淹沒,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