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2章胡娰國後
宮門前早已經準備好了轎輦,季舒玄一把拉住月惜筠的手就往轎輦走過去,月惜筠一把掙開,季舒玄回頭錯愕的看著月惜筠。
月惜筠冷冷的說:“季太子,尊卑有別,這樣不合禮數。”
季舒玄呆呆的看著月惜筠,驀地眼睛裏麵就淚光閃閃,月惜筠心裏咯噔一下,不好,這貨又要開始演戲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季舒玄就眼淚汪汪的看著月惜筠,可憐巴巴的說:“雲雲,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我不做轎輦了,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赤罹皇帝皺起了眉頭,眯起眼睛掃視著月惜筠,讓月惜筠覺得鋒芒在背:“席教頭。”低沉的聲音透露著危險的信號,月惜筠輕挑眉頭,瞪了季舒玄一眼,先行抬腳朝著轎輦走過去,季舒玄抹了兩把眼淚,屁顛屁顛的就跟了上去。
“季舒玄,你就是這樣裝瘋賣傻,活到現在?”月惜筠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對著身邊的季舒玄說道。
“哎呀呀,這都被你猜到了,其實我不僅風流倜儻,而且聰明絕世,佩服我吧。”季舒玄一臉的自戀,若不是因為大家都能看到,月惜筠一定在季舒玄的臉上,印下自己的鞋底印。
季舒玄摟住月惜筠的脖子,月惜筠打了一個寒顫,但是又礙於皇帝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忍住了自己想要將季舒玄丟出去的欲望,斜睨著季舒玄:“我隻是想告訴你,偽裝這種東西,時間長了,就成真的了。”
月惜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頓了一下,咬牙切齒的說:“你要是不想讓我被你父皇,以謀害胡娰太子的罪名追殺,就把你的爪子,給我放下去。”
季舒玄意猶未盡的收了手:“不要怕嘛,人家會保護你的。”
月惜筠雙手環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季舒玄:“你保護我?我怕我先死在你的手裏。”
“雲雲不要這麽說,我對你是真心的啊。”說著就要靠近,月惜筠是在忍不住了,伸出手掌,撐在季舒玄的臉上,強製的讓季舒玄跟自己保持距離。
月惜筠心裏有種不安的感覺襲來,今天絕對不會平靜的。
這還是月惜筠第一次,不是第二次了,上一次被人用轎輦抬著走正門大道的時候,她還是準四皇妃。
月惜筠的眼眸垂下,轉瞬又恢複正常。
轎輦搖搖晃晃的來到銀華宮階下,上次來這裏,還是年宴的時候,還是老樣子啊,畫棟雕梁,金碧輝煌。
月惜筠跟在季舒玄的身後,抬腳走上了台階,一步一步的走向銀華宮的大門。
“皇上駕到——”
站在門口的小太監看到赤罹皇帝抬腳上完最後一個台階,扯著嗓子就朝著門內大喊,霎時間所有在席上的人都起身,然後跪伏在地,迎接他們的皇帝。
月惜筠站在宮門口,這是多少人窮極一生的夢想,錦衣玉食,繁華奢靡,多少人想要這些,哪怕隻是遠遠的看一看,聞一聞,都覺得此生無憾。
然而月惜筠現在站在這裏,隻覺得壓抑,虛偽,門裏的溫熱的氣息像一隻巨大的爪子,和著脂粉的香氣,緊緊的扼住自己的脖頸。
皇帝已經先行走進去了,踏上盡頭的高台,坐上那把金色的椅子,俯瞰著席下的眾人。
月惜筠跟在季舒玄的背後,走進去,事到如今她不能後退,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不管前麵有什麽,隻要它擋了自己的路,那就要毫不留情的拿下。
“今天各位愛卿不用拘謹,盡興就好。”高位上的皇帝哈哈一笑,率先打破了平靜,離著宴會開始還有一些時間,大家都不拘謹的閑聊了起來,月惜筠看著坐在高位上的人。
笑眯眯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鄰家無害的老實大叔,隻是越是這樣,月惜筠的心裏就越是繃得緊了,那個人可是經過了重重的障礙,踩著別人才爬上那個位置的,可是卻看不出任何的戾氣。
季舒玄的位置就在下首第一席,帝座的兩邊分別設有兩席,季舒玄剛剛坐下,眼神就飄向了對麵一位女子。
“誒?這是誰家的姑娘,生的如此美麗,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月惜筠站在季舒玄的背後,遮住了自己的臉,心裏默念著,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場中頓時多了些交頭接耳的人,這幾日季舒玄在京城中,不論何時何地,隻要看見姿色上乘的,都麵熟,都好像在哪裏見過。
那女子旁邊的人站起來,哈哈一笑:“這是我家小女,敖霜,是敖貴妃的表妹。”這人月惜筠識得,是敖啟,前任孤仞關的守將,現在孤仞關的守將敖齊,是他的兒子。
月惜筠狀似漫不經心的看向高台上,皇帝身邊一左一右美女相伴,左邊的是皇後,這樣的話,想來右邊的那位,就是敖貴妃了吧。
嗬,這年頭的將門,都已經這樣了嗎,拉著自己如此美貌的小女,來見一個到赤罹相親的人,這不是司馬昭之心嗎,高台上的人聽著台下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竟是麵不改色,依舊是那笑嘻嘻的模樣。
季舒玄猛地回頭,看見月惜筠,把月惜筠拉過來,按在自己旁邊的位置上:“瞧我這記性,竟然把雲雲忘了。”
場中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目光都聚焦在月惜筠的身上,月惜筠心下暗罵:該死的季舒玄。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雲雲。”季舒玄看著敖啟疑惑的樣子,拉著月惜筠的手,將月惜筠的臉微微的漏出來,滿臉笑眯眯的。
敖啟也是個人精,季舒玄親自介紹的人,那必定是個貴人,笑著就準備跟月惜筠打招呼,然而話還沒有說出口,季舒玄的下一句話,就讓在場的眾人驚掉了下巴。
“本宮要娶雲雲了。”
仿若一塊巨石,砸進深潭,濺起巨大的水花,卻深不見底。
月惜筠一身騎射戎裝,素麵朝天,未施半點粉黛,在場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月惜筠的出身,不是皇室,不是豪門,甚至連個書香門第都不是,雖然眾人都知道季舒玄荒誕,但是今日的這句話,可謂是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