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沐陽
“可是,沐陽公主在大婚的當日,懸梁自盡了。”
“什麽?懸梁自盡?”
“是啊,”月兒點了點頭,神色中帶著惋惜,“皇家的貼出來的告示,是說沐陽公主因病去世,但是月兒自小就在宮中,那些謊話,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月兒,月兒那日看著的,看著太子迎親的馬隊都已經到隱玥宮了。”
“太子那天是大紅的錦袍,手裏拿著彩球,興高采烈的跟在禮官的身後進的隱玥宮,但是進宮以後沒有看到沐陽公主,眾人還以為沐陽公主是害羞了,不好意思出來呢,可是寢宮裏麵根本就沒有人,最後還是太子殿下第一個找到公主的。”
“就在院外的那顆銀杏樹下找到的,”月兒朝著銀杏樹的方向看了一眼,月惜筠了然的點了點頭,怪不得剛才靜王是站在那顆銀杏樹下,怕是靜王和沐陽公主之間,還有故事吧。
“太子殿下當時就暈了過去,我當年還小,跟著娘親,在迎親的隊伍裏當了個小花娘,母親和其他的姑姑看見太子暈過去了,連忙就招呼著侍衛去扶起太子,然後母親將沐陽公主放下來的,我當時害怕極了,不停的後退,然後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就摔倒在地上了。”
“可是在我跌倒之後,我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靜王一身墨藍色的長袍,麵色蒼白,嘴唇紅的像剛剛喝過鮮血一樣,站在人群的後麵,眼睛通紅,我嚇壞了。”
“再後來,再後來迎親隊裏所有的人都被秘密的處死了,我的娘親也在裏麵,當時我還不到七歲,所以才能夠僥幸活下來,之後我就一直留在宮裏伺候,隻是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靜王了。”
“隻有每年王後生辰的時候,才有可能看到靜王,據說是被發往皇陵了,說的是代天子守孝,隻是一轉眼就這麽多年了。”
月惜筠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這般的情節,不知道該如何去評斷”
“其實殿下以前不是這樣的,一切都是在那以後才變的。姑娘沒見過沐陽公主,姑娘不知道,沐陽公主那真的是神仙一般的麗人,雖然身份高貴,但是對人極好,性格也很溫柔,當年我們在宮裏伺候的,沒有誰沒有受過她的恩惠。”
“隻是我們都沒人想到,那樣溫柔如水的一個人兒,能夠那麽勇敢,選擇這樣的一條路。”
“唉,傻月兒,那樣一個滿門忠烈的名門之後,怎麽可能是那般溫柔如水的人兒,怕是骨子裏麵的血都是沸騰的,隻是可惜了,當年她沒有自保的能力。”
月兒的眼睛裏麵都是迷茫的神色,似懂非懂的樣子,月惜筠淡淡的笑了一下,拍了拍月兒的肩膀:“月兒,你喜歡皇宮嗎?”
月兒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帶著迷茫的神色,望著月惜筠:“奴婢不知道,奴婢自小就長在皇宮裏,至今都沒有出去過,每天看著那些夫人們爾虞我詐,陰謀詭計的,唯一見過兩個與那些夫人不同的主子,一個是姑娘您,還有一個就是沐陽公主。”
“奴婢也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可是不管喜不喜歡,奴婢都得接受,畢竟要活下去,不是嗎?”
月惜筠聽見月兒的回答,竟是微微的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月兒的回答竟是這樣,月惜筠笑了一下,摸了摸月兒的頭。
“傻丫頭,外麵不一樣的,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隻要你去工作,你就可以獲得相應的報酬,然後你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月兒,外麵比這裏,自由。”
“啊?”月兒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那要是我早上不願起來,想睡個懶覺,也沒人管我嗎?”
“對啊,沒人管你啊,”月惜筠輕笑一聲,“隻不過你可能會被扣工錢哦。”
“哇!”月兒一臉興奮的抓住月惜筠的手,就跳了起來,“姑娘,月氏就是這樣的嗎?”
“我不知道月氏現在是不是那樣,但是我跟你保證,總有一天,我會讓月氏變成我說的那樣,所以月兒,你答應我,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月惜筠站起來,看見在夜風中蕭瑟的銀杏樹,低低的歎了一口氣:“自古紅顏多薄命,奈何生在帝王家,隻願你來世不入帝王家吧。”
第二天一早,月惜筠沒有驚動任何人,就簡單的收拾了行裝,就上了馬車。
鐵頭憨厚的對著月惜筠笑了笑:“月姑娘,你還沒吃飯吧,馬車裏有幹糧,你湊合一下吧。”
月惜筠點了點頭:“多謝了。”
很明顯,鐵頭是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的,看見月惜筠上了馬車,撓了撓頭:“月姑娘,你在赤罹幹的那幾場仗,現在已經是講武堂上課的課本了,我兒子可喜歡了,整天都在念叨呢。”
“你兒子?你今年多大啊?”
“我今年二十六了,我兒子十歲了,我十五就成了親,剛剛又得了一個女兒。”
十五歲就成親,那十六歲就生兒子了,果然這些人人給自己前世的那些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比。
前世的那些人,十六歲的時候,可能大多數都還在依靠著父母過活吧,這裏的人十六歲,已經成親了,說不定十六歲的時候已經是個軍官了,再或許已經是個老將了,月惜筠不禁咋舌。
季靜倒是沒有說錯,這裏的風確實挺大的,就算月惜筠帶著風帽,隻要撩開一點馬車的簾子,就覺得自己仿佛在風中。
清晨金色的陽光,灑在皇宮的紅牆金瓦上,顯得更加的金碧輝煌,月惜筠抬起頭,看著天邊一朵朵的浮雲,突然想起了季舒玄,靠在樹下的模樣。
馬車漸行漸遠,昨夜說著今日可能起不來,就不送月惜筠的季舒玄,正站在太子殿的一座高閣之上,手裏拿著一隻笛子,幾次放在嘴邊,卻又放下。
“殿下,大殿上有點事,您過來瞧瞧。”金博鑫走到了季舒玄的背後,臉上有些凝重。
季舒玄轉過頭皺起了眉頭:“什麽事?”
金博鑫也是皺著眉頭,沉聲的說:“鄰國的和親公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