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宦官遮天故友遷
兩人心中明白那是說所有的秘密都在書中了。
葉雲飛環顧四周,發現周圍有一排書架,藏書不下數千卷,隨手抽出幾本,竟然全是易經有關的書籍。他大體看了看,發覺一時難以破解,於是將所有書架標上號,然後原樣裝入乾坤袋裏,最後將石室仔仔細細搜尋了幾遍,沒有別的發現。
琴萱笑道:“公子,這些書的整理就交給我吧。我在乾坤袋中慢慢找,要是弄通了說不定就身兼儒家兩派了啊!”
葉雲飛嗬嗬笑道:“你要是不覺得頭痛,身兼六派我更喜歡。我可不像某些人希望‘女子無才便是德’。”
琴萱恨恨的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那句話,不知道是哪個混賬說的。”
葉雲飛看著她說話時激動的樣子道:“這話出自當代曹臣所輯的《舌華錄》。本朝文士陳繼儒有一句話:‘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無才便是德。’後人將前半句刪了,就剩下後麵半句了。”停了一下,他又道:“我們回京找找另外一位大儒楊恩書。”
琴萱立即道:“好啊,公子。”
兩人將石室的入口封好,又將瓦礫堆了回去,看看跟周圍差不多了才轉身離開向京城飛去。琴萱在乾坤袋中慢慢尋找那個所謂的“大儒癡、百變‘易’”。
到京城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兩人在秦淮河邊吃了早點,消磨了一會光陰,才慢慢走向希府。許久不見希孟河,剛好葉雲飛也有點東西想問他,幹脆就先上門拜訪。
“希兄這是要去往何處?”葉雲飛入得門去才發現希孟河一家大大小小都在收拾東西,像是要遠行。
“哈哈白兄,稀客啊!我這剛收到調令要去福建任副總兵一職,來進去談。”希孟河看到葉雲飛大喜,連忙上去招呼拉著葉雲飛的衣擺就往裏走去。
“恭喜希兄得償所願了,總算是可以盡情施展你的才華了,對了希兄不知道你可否知道楊恩書少傅的事,最近朝堂之上如何,可有事發生?”葉雲飛衷心的恭喜了一番才問道。留在翰林院一直是希孟河不喜的,如今終於是得償所願了自是大喜。
希孟河拱手回答道:“同喜同喜,聽聞白兄也是剛調任潯陽知府一職!”隨即頓了頓,低聲又道“少傅楊恩書這個人我也有所耳聞,隻是他下場比你們方家還慘。”
葉雲飛聽了心中吃了一驚,不知道怎麽個慘法。
希孟河歎息道:“楊少傅百歲高齡仍然精神矍鑠,十年前才從兵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之職退了下來,但仍然身居少傅之位。五年前忽然有人告他私藏貢品,理通藩國,皇上盛怒之下將其收入大理寺審問,家中物品悉數抄沒,據說派去抄家的人竟然有六、七百人,每一寸地皮都搜過來了,從家裏查出了幾件禁品。楊少傅矢口否認,說自己從未見過那些東西,不知道是誰栽贓陷害。大理寺審問三月未見結果。其間多名官員為其求情,皇上也想放他一條生路,於是並未治罪,隻是降旨將其趕出京師,允許其返回故裏。於是楊家乘了一隻大船沿江而上欲返四川,沒想到途經漢口船竟然沉了,三百餘口全被淹死!沒有一人活命!消息傳來,滿朝文武都說天有不測風雲,楊少傅實在太倒黴了。”
葉雲飛聞之氣憤填膺,怒道:“這是又一樁血案!肯定有人暗下毒手。長江之上行舟甚多,如果是自然沉船,那麽多人總會有幾個人被救上來。不知當時力主陷害楊大人的是誰?”
希孟河道:“是宦官韋忠賢及其死黨劉忠義。自那以後韋忠賢將兩位國師迎進宮中,朝中氣氛日壞一日。”
葉雲飛憤恨的道:“又是韋忠賢!這個韋忠賢隻怕是妖人揀選後送入宮中的。”接著他將潯陽通判劉範平的事講了一下。
希孟河聽了連連歎息道:“劉夫人大概也很不幸,韋忠賢不一定是她的兄長。隻怕是情人將她拋棄才會如此。”
希孟河沉思了一下道:“這個韋忠賢是有問題。宮裏的太監大多是自幼淨身入宮的,而他進宮時已經二十六歲,竟然還是舉人之身,所以見解不凡,入宮之後提升飛快,不幾年就成為皇上麵前的紅人,八、九年前既已炙手可熱,現在更是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葉雲飛問道:“不知當年跟楊大人相熟的都有什麽人?他出京的時候有哪些人送行?”
希孟河想了想道:“跟楊大人相熟的人極多,他是朝廷重臣,出事之前哪個人不是爭著跟他結交?更兼他為人豪爽,見麵即熟,所以滿朝文武多半認識。雖然出事之後多數人跟他斷了來往,但據說出京時還是有五位大臣為他送行。可是後來那五人竟然也被韋忠賢編織罪名收入監中,結局都是極慘,雖然逃過了滿門抄斬,他們個人卻均是未得善終。自那以後滿朝文武噤若寒蟬,誰不看韋忠賢臉色行事?”
葉雲飛搖頭歎息,心中不忍,最後又問道:“楊大人的府第是否還在?”
希孟河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道:“當年抄家的時候搜查極細,楊府不可能還有東西留下來。”
葉雲飛聽了心中惆悵,不知道如何尋找春秋派大儒的傳人。
兩人人一時沉默下來。葉雲飛考慮半天道:“希兄,有沒有辦法查出三十年來所有進士的名單?我有些用處。”
希孟河答道:“這個容易,我叫人跑一趟吏部就成了。”說完拍手叫了個年輕人進來,道:“張柳,你去吏部將四十年來所有進士的名單抄一份來,慢慢抄,別漏了。”
年輕人答應一聲去了。
此時葉雲飛簡單的敘述了大儒會的由來,說楊恩書是上代六位大儒之一,隻有找到他的傳人才有可能找到監天玉尺,至於其餘幾位大儒是誰目前還在尋找之中。
希孟河聽到監天玉尺立即興奮起來,連聲道:“監天玉尺!中流砥柱監天玉尺!匡扶正義監天玉尺!當此危難之時,多少人都在翹首期盼著它。沒想到監天玉尺跟大儒會還有關係。”頓了一下他又道:“不好找啊!我幫你暗暗查查,看楊少傅平生跟誰走得最近。你要想將所有進士查一遍簡直太難了,還不如去抽簽算卦呢!三十年來的進士不下八百人,那麽多人你怎麽查啊?可惜啊,我這調令來的早了,人這幾日就要離京,怕是耽誤事了。”
“無妨,能查就查,查不到我想想別的辦法。”葉雲飛聽到抽簽算卦不禁心中一動,動用先天神卦未嚐不是一個辦法,隻是要想弄懂那些卦書隻怕不是朝夕之功。
離開希府他繼續沿街而行,又走了一個時辰,眼見已經看了大半個京城,仍然一無所獲,腳步不禁漸漸加快。眼前是一個非常幽靜的長長的街道,街道兩旁全是寬敞的雕梁畫棟的廳堂,開向街道的大門卻隻有少少的幾個。每扇門都十分寬大,門前蹲伏著碩大的石獅子,門上的金漆和獸麵錫環很是醒目,似乎裏麵住的全是達官貴人。連門前的街道也是那麽幽深,頗有“一入侯門深似海”的感覺。
他一直朝前走,過了一會兒發現街道在一個深宅大院前止住了。抬頭看時,發現大門上方的匾額上寫著兩個大大的金字“齊府”。他看了看大院,沒有看到自己要找的紫儒之氣。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大院裏傳來隱隱的哭聲,漸漸的哭聲越來越響,變成呼天搶地的聲音,不久大門忽然開了,好些人身著白衣抬了副棺材走出來。
葉雲飛急忙閃在路邊,眼見棺材後麵跟了好些人,哭聲一片不絕入耳。其中一個老婦人一邊跌跌撞撞的走一邊傷心的哭道:“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麽走得這麽早啊!怎麽走到娘的前麵了啊┄┄”又一個老婦人高聲哭道:“我那孝順的兒媳啊,還有那沒出世的孫子啊┄┄,我們宋家是作了什麽孽啊┄┄老天爺,你睜睜眼啊┄┄”一個年輕人在棺材後麵跟著,麵色淒苦,雙目無神,癡癡的看著前方。
葉雲飛搖頭歎息,看樣子這家人的媳婦是生產不順死了。沒辦法,這年頭生孩子就像闖一趟鬼門關,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人命太賤了!“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
棺材從他麵前經過,沒有一個人轉頭看他,每個人都沉浸在悲傷痛苦之中。他看著那嬌小的棺木,心中想著“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不禁心內跟著難過。正在十分低沉的時候,忽然看見一滴鮮血從棺中滴下來,他心中一驚,凝神靜聽良久,竟然聽見棺中還傳來一聲微弱的心跳。
棺中人還活著!竟然沒有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