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龍隱跡紅塵中
宇先生越想越覺得大勢不妙。連東華帝君竟然都投降效忠幽冥神主,目前形勢之惡劣可想而知。
他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到葉雲飛和琴萱手挽手姍姍而至。
葉雲飛的第一句話就是用傳音入密的方式說的:“宇先生,玉帝可能去了人間。”
緊接著嗬嗬笑道:“既然如此,便請先生跟我們回去一趟。我們以玉帝為師,他進入人間王道輪回以修煉王者之氣,我們也趁機積累點儒功,全當是修煉神力了!”
聞言之下,宇先生的雙瞳驟然緊縮了一半,停了片刻才唉聲歎氣的道:“人間嗎?近鄉情更怯,欲語淚沾襟。所以我不到萬不得以很少回去……”
葉雲飛奇道:“這是為何?”
宇先生似不願多談此事,很快轉換了話題道:“我剛才在靈霄寶殿前見到兩個幽冥教中人,你們猜他們是誰?”
葉雲飛一邊調整東皇鍾飛行的方向,一邊說道:“請先生慢慢道來,我實在猜不出。”
宇先生於是將剛才的所見所聞講述了一遍,聽得兩人神色大變,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過了一會兒,琴萱仿佛在安慰自己,自言自語道:“這消息還不算太壞。至少我們知道了雲霄白玉山數萬神仙的下落,而且他們有些還活著,這就非常難得了。”
葉雲飛忽發奇想道:“我們能不能再去將女媧石盜出來?眼看那些神仙在其中受苦,我的心裏總感覺不太舒服。”
宇先生連連搖頭,斷然否定道:“得意不可再往。此舉無異於自投落網,萬萬不可。除非你的功力到了來去自由的地步,那就另當別論。以你現在的功力能夠接下幽冥神主多少招?”
葉雲飛略一沉吟,八卦鏡已經為他指了出來:“如果有了盤古斧,你的功力隻要進入神榜百名之內,就能跟幽冥神主有一拚。然而現在你隻是排在兩千零八十位,距離一百位還差得很遠。知道其中的差距有多大嗎?我告訴你,排在第九十九位的神仙是二十八宿中的亢金龍星主,自從他坐上星主之位以來,已經整整八十萬年了,可見他修行了多麽久。”
葉雲飛覺得這種統計方式有些混亂,於是問八卦鏡道:“怎麽這些神仙動輒就是幾十、上百萬年的功力?我看五老帝君也沒有修那麽多年啊!比如黃帝,有人說他飛升的時間距離今天隻有一萬年,可是還有人說他早在三十萬年之前就見過鴻均道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八卦鏡答道:“古人沒有文字記載,天知道黃帝飛升具體在哪一年?而且每個玉清天神都可以帶著記憶進入輪回。既然玉帝能輪回九十九次,五老帝君也絕不止輪回一次。黃帝與鴻均道祖見麵的事大概是上一世的事了。”
葉雲飛覺得這種說法勉強可以理解,雖然其中還是有些模糊的地方,但也不必仔細追究。於是他回答宇先生先前的問話道:“先生說得不錯,我現在功力不行,確實不宜跟幽冥神主硬撼。不知先生您在神榜中的排名位於什麽位置?”
宇先生微微搖頭道:“我從未與人直接交手,因此對提高功力一向不太在意。所以我的功力不算高,大約排名三千餘位吧。”
葉雲飛笑道:“夠了!天下盡可去得。更何況我們去的地方並不是眾仙雲集的仙境,而是充斥著凡夫俗子的人間罷了。”
大家說說笑笑,旅途倒也並不寂寞。
空閑下來的時候,葉雲飛便將自己在鼎湖讀到的彈琴法門講給琴萱聽。
琴萱很快便入了迷,一時之間琵琶聲叮咚,神鍾之內充滿了歡歌笑語。
一想起回家,琴萱就非常高興。
算起日子來,兩人離開凡間的時間隻有兩、三個月,可是在感覺上卻好像在外漂流了很多年。
眼看仙門就在前方,葉雲飛問琴萱道:“我們先到哪裏?是回家?還是去雁湖?抑或潯陽?”
琴萱勉強壓抑激動的心情,盡量用平緩的語氣答道:“還是去雁蕩吧,看看三位大儒是否還好,王穗峰也該蘇醒了吧!”
葉雲飛點頭道:“好,我們就去雁湖,先去看看我們的小木屋……”
神鍾平穩地停泊在雁湖邊的綠地上。
此時剛好是三月中旬,仲春時節,草長鶯飛,萬紫千紅,午後的豔陽暖暖地照在碧綠的湖麵上,三間玉室在陽光下反射出五彩繽紛的顏色,小木屋依舊保持原貌,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安詳寧靜。
琴萱迫不及待地跳出神鍾,向著玉室衝去,一邊跑一邊高聲叫著:“師傅們,我和公子回來了。”
然而周圍一片安靜,隻有樹梢頭的鳥兒在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
葉雲飛心頭一緊,以為三位大儒出事了。
然而當他們衝入玉室的時候,卻看到一張留言:“禦史已醒,並傳我等三人修儒大法,使我們一月之間便突破了三重亞聖的境界,進入聖人第一重,不但功力大進,而且連頭頂的‘紫儒’之氣也可以隱入心中,身體從內到外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每個人都比先前年輕了二十歲。因此我們覺得守在此間意義不大,不如結伴同行,暢遊四海,行萬裏路,讀萬卷書,正是儒家本色。汝等無需掛懷,日後必有相見之日。”
看了這段話之後,葉雲飛心底的石頭才算落了地。可是馬上又生出一個新的問題:“王穗峰究竟悟出了什麽功夫?能夠具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他清楚地記得將王穗峰救回來的那一天,自己曾經跟三位大儒有一番比較深入的探討。
儒家要想真正在仙界立住腳跟,必須做到兩件事。一是深入挖掘“身聖”方麵的修煉方法,找到符合儒家的修行方式。二是尋求將“外王”建立的功勳轉化為“身聖”,即將儒功轉化為神力的方法。
這兩者缺一不可,就像一個國家的發展一樣,既可以自力更生,也可以加強外貿、多跟別的國家交流,如果隻有自力更生,或者隻有外貿,都無法繁榮富強。
佛家的修煉便是如此,諸位菩薩既可以自己修煉舍利子,也可以將功德轉化為神力,因此他們在神榜中的排名都很*前。
如今葉雲飛在監天神尺的幫助下已經找到了將儒功轉化為神力的方法。可是儒家的“身聖”修煉方法在哪裏呢?王穗峰悟出的功法究竟是什麽樣子?那是否就是儒家夢寐以求的某種神功呢?
葉雲飛迫切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可是幾位大儒卻又不在。
琴萱沒有想那麽多,反正隻要幾位老人沒出事就好。
她將宇先生讓進玉室中休息,自己將小木屋裏裏外外仔細察看了一遍,然後拿了把寶劍去修剪湖邊瘋長的土豆。
葉雲飛見了笑道:“我看你不如將土豆全部鏟除,將來如果想種就到山下農家找幾棵幼苗好了。估計本地家家戶戶都種了土豆,”
琴萱聽他講得有道理,便將近百棵土豆連根拔起,隻餘兩棵留作紀念。
等到她將一切收拾妥當的時候,已經是快到傍晚時分了。
她看著滿天的晚霞,心中激動,感歎道:“我最喜歡的還是人間的日子。公子日後若是想開辟一方樂土,最好不要離家太遠。對我來說,隻要看到天高雲淡、月白風清就足夠了。”
葉雲飛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他們靜靜地欣賞天上的彩霞,直到夜幕低沉月上枝頭,才和宇先生一起騰空而起向京城飛去。
從雁蕩到金陵不過千餘裏,所以三人根本不用啟動東皇鍾。即使是騰雲而去也隻是一盞茶工夫的事。
三人將身形直接落在齊府大門處,剛落地卻忽然聽到一陣很是淒涼的哀樂,其間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哭聲。他心裏一驚,以為齊家又出了什麽事,急忙緊趕兩步前去察看。
來到近前,才發現哭聲並非太傅府中,而是馬路對麵的一所府邸。
他定睛看去,但見眼前的府邸簡直比齊府還大,紅簷綠瓦,雕梁畫棟,寬闊的大門上方寫著鬥大的“朱宅”兩個字,不知道是什麽人擁有的府邸。
正在這時,門忽然開了。
一群白衣白袍的人抬著棺材走出來,後麵哀聲連連的跟著些婦孺家人。
葉雲飛急忙閃在一邊,在牆根遠遠地望著。
那群抬棺人經過他的身邊時,幾乎每個都回頭瞪了他一眼,甚至有人罵道:“人都被逼死了,還來盯著,看什麽看?這樣缺德會遭天打雷劈的!”
葉雲飛知道這些人誤會了自己,所以心中並不動氣,隻是靜靜地站著沒有理會。
躺在棺材中的人已經沒有一點生氣,看來早就死去多時了。所以葉雲飛也不能像拯救宋家少夫人那樣出手相救。
待得一行人去遠,葉雲飛才轉身走近太傅府,改換了容貌之後,將自己的名帖遞了上去。
看門人無需稟告便將他引了進去。看來早已得到齊為民吩咐,隻要這位“棋待召”一到,立馬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