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賽前求援段家主
琴萱也幫他一起想辦法。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提議:“要不我們去請屈懷楚老先生來?哎呀不行,屈懷楚的長項在於詩詞歌賦,打架可能還不如我呢,雖然我的武功也很差,嘻嘻……”
葉雲飛“嗬嗬”笑道:“你的功力再高也不能上,沒來由被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妖人汙了手。”
琴萱明眸閃動兩下,忽然想出個主意,笑吟吟地說了幾句話。
葉雲飛覺得主意不錯,當即乘坐東皇鍾破空而去。
武道比試將在午後開始,可是一大早流風神社就擠滿了人。原來的近千張椅子不夠用,又在遠處增加了不少座位,直至樹下牆腳都坐滿了,有的人甚至想站在樹上,不過想歸想,卻沒有人敢真的上樹。否則若是大將軍覺得不雅,這些人便吃不了兜著走。
看到那麽多人無事可做,室町斯俞招集了十幾個關肋、小結和平幕進行相撲比賽。現場的氣氛越來越熱烈,到得後來,連最高段的相撲士肉椿和大關也親自出手了。
等到肉椿將大關摔出場外的那一刻,眾人無不站起身來放聲尖叫。
正在這時,葉雲飛和琴萱到了,陪同而來的除了令狐鬆之外,還有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人,看眉目竟然是身為玉清天神的段幹丘親自到了!
武道比試本來不關肉椿的事,可是此刻群情激昂,肉椿信心爆棚,呆在台上不肯下來,口中一個勁地狂叫:“相撲場上我第一!武道爭雄我要上!”
大將軍室町斯俞擺手令他下去,意思是你相撲固然不錯,真要武道爭雄還差了點。
肉椿無比委屈地緩緩往台下走,走了一半忽然對著室町斯俞撲通跪倒:“大將軍,給我一個為國效力的機會吧,這一場哪怕不算數也行啊……”
室町斯俞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去問過明使,看他們是否肯給你一個‘成仁’的機會?”
葉雲飛看肉椿求戰之心這麽強,知道若不給他機會,這人恐怕一輩子都會耿耿於懷,於是笑道:“來吧,本使也舉過三個月的石頭,自覺有幾分力氣,想跟你玩玩,看看貴國的相撲究竟有些什麽門道。”這樣說的時候,他已在心裏盤算清楚,如果對方隻是橫練的外家功夫利害,自己不需動用內力,單憑小巧的騰挪輾轉就能將對方摔出場去。那樣一來別人也不會知道自己功力的深淺。
這時,他身邊的令狐鬆發話了:“專使大人,動武交手的事還是屬下來吧,您隻需靜坐旁觀既可。”說完三步兩步走上台去,在肉椿的對麵站住了身子。
台下的數千觀眾全都凝神注視著台上胖瘦不均的兩人。但見一個身高體胖,體重不下三百斤,另一個骨瘦如柴,看上去連百斤也不到,大部分人都覺得肉椿贏定了。隻有在場的修真高手才知道外表的東西並不可*,兩人的實力恐怕要顛倒過來。
室町斯俞的眼中難得地現出一絲憐憫,可是也沒有再度出言喝止兩人。
兩人相護鞠躬行禮之後,比試便開始了。
肉椿的心中將相撲七十技閃電般過了一遍,決定采用最簡單的一種技術,那就是把對方提起來扔到台下去。他心中盤算著:對方身體瘦弱,自然行動敏捷,比試的關鍵在於如何抓住對方,隻要雙方貼近三尺之內,自己就贏定了。
因此他緩緩地一步步*近對方,直到距離不足五尺的時候才忽然加快了動作,向著令狐鬆直撲過去。
就在他的手指剛剛沾到對方衣襟、心中興奮不已的時候,忽然整個身軀做夢般飛了起來,三百斤的龐然大物仿佛變成了素體輕盈的燕子,在空中悠然劃過四、五丈距離,直挺挺落在一顆正在盛開的花樹上,將整枝的櫻花壓在身下,落地時身上卻沒有一絲傷痕。
滿場的觀眾都看到了這一幕,幾乎每個人都吃了一驚。
肉椿呆呆地坐起身子,愣了好半天,忽然伸手摘過旁邊之人佩帶的長刀,一刀切入腹內,最後還重重地將刀柄轉了一圈,隨後整個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琴萱嚇得一手掩住櫻口,芳心跳個不停。死人她不是沒有見過,卻沒見過輸掉比賽便這樣切腹自殺的死法。
葉雲飛微微搖頭,心中頗不以為然。環顧四周,但見大部分的倭人神態木然,仿佛對此事已經司空見慣一樣,隻有金玄大師和幾位和尚高懸佛號誦經不止。
室町斯俞吩咐手下將屍體抬下去,同時高聲宣布:“肉椿的死深合武士之道,本將軍封他為肉椿武士,由肉椿而至武士,他是大和民族第一人也!厚葬之!”
台下之人一片歡呼之聲,似乎在慶祝一個神話的誕生。
葉雲飛搖頭不止,看來這些人中魔已深,完全失去了正常的人性。他望著眼前的室町斯俞,覺得其麵目也漸漸猙獰起來,禁不住心中憤恨,口中問道:“大將軍,這就是貴國的武士?這就是貴國的武士道?”
室町斯俞走上高台,仿佛在布道一樣高聲宣講:“不錯,這就是我國最高貴的武士道!什麽是武士道?它的精神就是果斷地死,毫不留戀、毫不猶豫地死。對於武士而言,隻有死才是真誠的,其它的功名利祿都是夢幻。當一個人舍棄名利,以‘死身’來義勇奉公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世間的真實。我們的武士追求的是精神上的優越,隻有在心理上先戰勝自己,才能戰勝別人。先做到‘不要自己的命’,才能完成‘要他人的命’。這便是我們東瀛武士強人一等的道德律。”
講到這裏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眼中的神光掃視了一遍台下眾人,仿佛怕大家不能完全領悟自己的意思,接著道:“大家都知道,要想成為一個真正的武士,必須從小開始培養,五歲時開始殺狗,十四、五歲開始學習斬首。如此從小帶刀成長,養成殺人如麻的習慣,才能成為大和民族真正的武士。”說到這裏他還舉了個例子,“從前有位知名的將軍,為了培養兒子過人的殺氣,就在他管理的衙門內,排列十人讓兒子嚐試斬首。兒子連斬九人,看第十人是強壯的年輕人,就說‘已經斬夠了,那家夥讓他活吧’,那人才免斬得救。”
聽了這番話,葉雲飛心中冰冷,整個人仿佛掉進冰窟一般:這哪是武士道?明明是殺人道!這些武士從小培養殺人的心性,再配上絕對的忠君之道,那就是標準的殺人利器了。這便是盤桓凡間無惡不作的倭寇的本來麵目!殺人如麻的倭寇就是如此訓練出來的。這樣的殺人狂魔竟然美其名曰“武士”!
葉雲飛的心裏既憤恨又悲哀:“這些人已經入了魔,還能拯救回來嗎?”他不知道,不過看起來似乎很難。
這時台上的室町斯俞忽然將手一揮,高聲叫道:“大家起立,恭迎木村國師入場!下麵才是真正的武道爭雄!”
聞聽此言,台下的觀眾麵現驚喜之色,“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來,不知由誰開始有節奏地呼喚著:“木村……國師,木村……國師……”聲音越來越大,加入呼喚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形成一波又一波的聲浪。
在眾人歡呼聲中,一個黑衣漢子從高台後方的神殿中走了出來,徑直地向著台上走去。
正在這時,葉雲飛的心底忽然傳來八卦鏡的聲音:“主人小心!這人的仙魔氣場不知何故完全開放!功力甚高,屬於上清天神,居於神榜三千八百位左右!”然後是煉妖壺的聲音:“此人心性險惡,真實功德極低,幾乎快趕上幽冥神主四大門徒中的封幕了,毫無疑問是一位標準的大魔頭!”
葉雲飛吃了一驚,沒想到妖人之中竟然有如此頂尖的高手,心中不禁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未雨綢繆準備得當,不然今天就很難收場了。
黑衣漢子站在台上,向著台下諸人用力揮手,大聲鼓噪道:“大家說,誰是大和民族最偉大的武士?”
台下回答聲此起彼伏:“木村國師,隻有木村國師才是千年難見的武士!”
木村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問道:“你們說,什麽是我們大和民族武士道的靈魂?”
這次台下眾人異口同聲轟然作答:“視死如歸,為君效命!”聲音極響,震得周圍古木上棲息的烏鴉尖叫著飛了起來,大概以為發生了山崩海嘯。
葉雲飛皺起了眉頭,琴萱已經捂上了耳朵。
木村微微頷首,麵上現出譏笑的神色,隨後說道:“支那人說‘父有過’,子‘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但是如果‘君有過’,臣‘三諫而不聽,則逃之’。大家說,君有命而不從,這算什麽?”
台下的人放聲狂笑,大家眾說紛紜,亂作一團。
此刻依舊站在台上的室町斯俞將手一揮,讓大家安靜下來,大聲代答道:“大家不要笑,這就是支那儒家的‘士道論’!他們粉飾貪生怕死的私心,說什麽慎於人倫而注重君德,其實是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看看我們的武士,死得多麽幹脆!主君要他切腹他就切腹,要他抹脖子便抹脖子,這才是我們大和武士自古以來就有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