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地獄不空不成佛
葉雲飛本是書迷,怎肯放過這難得的良機,於是道:“身入寶山總不能空手而回,能否容弟子進去一觀?”
卻聽一個身材矮胖的人笑道:“好說,藏經閣的書本來就是讓大家隨意翻閱的,你盡管入被翻閱,不分晝夜,想看多久看多久!不但有茶水供應,看累了還有靜坐休息的蒲團。”
葉雲飛聞言大喜,想想留在須彌神山的時間隻有兩三天,於是轉頭對文殊菩薩道:“弟子想入內觀書,菩薩您忙您的,不耽誤您的時間了。”最後他還沒忘問了問佛宗大會的時間和地點。
文殊菩薩一一講得明白,隨即轉身離去。
葉雲飛快步進入藏經閣,望著汗牛充棟的藏書欣喜不已。
琴萱苦笑著搖搖頭,跟著緩步入內,順手找了本淺顯的書看了起來。
如今的葉雲飛看書更是快得不行,早已不是一目十行、一目千行的水平了。他的手裏沒有一本書,連眼睛也沒有睜開,隻是盤膝靜坐在書架叢中,心中想著書本的樣子,神識便自動掃描起來,將一本本經書的內容源源不斷地灌入腦中。由於上山的時候得到諸位菩薩提綱切領的講解,他現在很容易就能抓住一本書所講的主要的內容,因此隻是短短的幾個時辰便將所有的經書瀏覽了一遍。
他們在藏經閣內呆了一整天,並不純粹為了看書,更多的時間主要用於揣摩思考。
第二天,葉雲飛看琴萱實在有些熬不住了,就帶她出門到處閑逛。由於佛宗大會即將召開,所以山上的菩薩越來越多,時不時可以見到幾個聞名天下的人物,惹得琴萱遠遠地跟著看了又看,就象鄉下的小女孩初次進城一樣,有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極樂世界沒有晝夜晨昏,唯一的時間標誌就是佛殿之上掛著的直徑三尺的定星盤。定星盤上清楚的顯示著整個宇宙統一的時間。六月初六辰時,須彌神山的上空祥雲繚繞,香氣彌漫。中心佛殿前綠如眉眼的草地上坐滿了人,一個個寶相莊嚴,佛光四溢,顯然是來自各地的菩薩、諸佛。大家有的盤膝端坐,有的小聲討論著,全都翹首以待百年一遇佛宗大會的開始。
葉雲飛和琴萱沒想到人會來那麽多,他們隻是稍微晚去了一點點,就發現很難找到位置了。諾大的廣場,隻有前麵*近佛殿的地方還有一些空處。
兩人急忙走了過去,來到近處才發現,那片空地也不好隨便坐,因為那是大家留給諸佛和排名*前的菩薩們坐的。宇宙之間十方三室,諸佛加起來足有千餘人,合稱為“三世三劫大功德山無量壽千佛”。
看著那些身放金光的諸佛們,琴萱遲疑著停下了腳步,心中忐忑,低聲對身邊的葉雲飛說:“公子,還是換個地方吧。”
葉雲飛心中猶豫,實在不想離去。因為現場的人太多了,如果坐的太遠,恐怕連諸佛的影子也看不清楚。那樣未免太過可惜。
正在這時,忽見空地邊緣站起一人,一麵輕輕招手,一麵很是親切的傳音過來:“無塵師弟,這邊坐,請來這邊。”
聲音入耳,葉雲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對方在叫別人。無塵,無塵是誰?這名字怎麽那麽熟悉?哎,那人怎麽盯著自己?且慢,那不是九華淨土見到的劉毅成麽?無塵不就是自己麽?
這一刻他終於想起來了。劉毅成是地藏菩薩的高足,在陵陽山開辟一方淨土。因而又名金地藏。當初正是劉毅成給他取得佛號“無塵”,同時將地藏三寶之一的佛罄送給了他。
葉雲飛大喜過望,連忙上前見禮,十分高興的道:“師兄,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劉毅成向地上指了指。說道:“坐下再說。隨便坐,佛宗一律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師弟進步好快!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躋身菩薩行列,真的慧根不淺,出乎意外啊!”
葉雲飛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笑道:“哪裏啊。我們是機緣湊巧,正好有佛宗的菩提葉,所以才能有幸來此一觀。沒想到菩薩這麽多,我們才晚了一會兒,就找不到位置了。”
劉毅成緩緩坐回原處,微微笑道:“是啊!十方世界,無量乾坤,數不盡算不清一切諸佛,及各位大菩薩摩訶薩,都來參加這場盛會。希望能聆聽佛祖所講的無上妙法,於五濁惡世之中現不可思議大智慧神通,調伏剛強眾生,知苦樂法。”
琴萱伸長脖子轉來轉去,喃喃自語道:“文殊,普賢,觀音、地藏……這些大菩薩都在哪裏?怎麽一個也看不見?”
葉雲飛心中一動,當即想起深陷地獄烈火中的地藏王菩薩來。禁不住問:“師兄,令師怎麽樣了?今天會不會來?”
劉毅成的臉上微微現出不安的神色,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師尊五大分身之一被困在地獄烈火中,這幾年不知渡化了多少惡鬼,可是惡鬼卻一直源源不絕,甚至越來越多,因此三月之前,師尊的本體親自前去超度亡靈,說是渡不完惡鬼絕不回來!”
葉雲飛心中佩服,又感到有些惋惜,當下用無比崇敬的口吻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令師地胸襟令人欽佩,可惜見不到他本人。文殊菩薩的大智、普賢菩薩的大行、觀世音的大悲、地藏王的大願,世間廣為傳頌,被認為是佛宗的四根頂梁柱,端地是非比等閑。”
說話間佛殿的大門悄沒聲息的緩緩打開,佛祖領著十餘人走了出來。他們下了數百級金銀琉璃的台階,站在距離高出地麵丈許的水晶玉階上,滿臉微笑望著下麵坐著的眾人。佛祖的左邊為藥師琉璃光佛,右邊的為南無阿彌陀佛,後麵是彌樂佛和聞名天下的幾位大菩薩。
滿場的聽眾鴉雀無聲,全都定定的看著佛祖,似乎被他臉上的微笑迷住了。
那一刻,琴萱隻覺得心中充滿了安寧,渾身無比的舒暢,仿佛剛剛沐浴更衣,洗脫了一切的煩惱,什麽幽冥神主、妖孽全部都不存在了。
葉雲飛全神貫注的盯著佛祖,發現佛祖麵上的微笑越來越威,簡直是意味深長,回味無窮,似乎包含了修行千百萬年無比。
葉雲飛轉頭看看琴萱,琴萱也剛好狐疑地回過頭來望著他,兩人相視睜大了眼睛,心頭都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怖之感。再看看周圍的諸佛、菩薩,大多紋絲不動,隻有少數人微微躁動不安。
若說那麽多修行多年的菩薩一夕之間全都投向幽冥神主,葉雲飛死也不肯相信。此時此刻,他隻能緊緊抓住琴萱的玉手,盡力壓下心頭的不安,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佛祖。
佛祖的微笑還是那麽微妙,姿態還是那麽自然,眼光在眾人麵上掠過,渾厚的聲音響在空中:“什麽是唯我獨尊?這個‘我’並不是指我釋加牟尼本人,而是指大千世界的每一個生命。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宰,能夠決定自己的命運!沒有人能無緣無故的提拔你上天堂,也沒有人糊裏糊塗的推你下地獄。在這因果相循的世界裏,你的修行決定了你的命運。”
聽到這裏,葉雲飛和琴萱懸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哈哈,原來是這麽回事,佛祖並沒有發瘋,他清醒得很呢!
開了這麽個驚世駭俗的頭之後,佛祖接下來的講經就比較平緩了:“諸位身為佛門高層,身上的擔子很重,必須引導眾生抓住難得的人生機緣,好好認識、把握和改造自己。”接下來他便一條條講了下去,首先闡述如何認識自己:“要認識自己生存的環境:處於劣境的人,決不可自卑,更不要怨天怨地怨人,應心安理得的在艱苦環境中好好、改變、磨練自己。至於處境優裕的人,雖然值得慶幸,但應弄清楚成佛之路一樣遙遠,根本沒有什麽值得驕傲自打的資本。
講到這裏,他略為停頓了一下。目光在眾人麵上掠過,隨後闡述道:“人生就象一個大染缸,無時無刻不在洗染著每個人的心靈,稍不留心,則受誘惑,孽生惡念。與惡人為伍,使惡念膨脹而墮入罪惡的深淵。‘唯我獨尊’,就是呼喚人道眾生堅信自己本來具有佛性;告誡眾生:‘天上地下,從來沒有什麽救世主,一切全*自己造化自己。’”
葉雲飛知道,這些問題若是闡述起來三天三夜也講不完。他還真怕佛祖一高興講起來沒頭。那樣他就來不及趕到仙岩穀看眾仙走出周天神鼎了。
幸喜佛祖講的比較簡單,立場也是從如何弘揚佛法的角度出發的:“諸位菩薩,你們要勸慰眾生出染缸而不染,不但要知福,還要培福。勸喻當權者施仁政造福一方,不貪不腐;教育富者平等待人。樂善好施,盡力支助貧困。這樣長期宣揚教導下去,才能慢慢糾正人性偏惡、善心衰弱的狀態,使人類的功德不斷加強。不要懷疑,佛法是能減少天災、控製人禍的理論。是人生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