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亂葬崗

  聽到能為鬼申冤的林大人又抓人去縣衙了,坊市上這會沒有事的人全都跟著過去看熱鬧了。


  縣衙裏正在喝茶的孟源聽到了衙役報告後,直接一口茶就噴了出去,這他娘的,王監司不是說林七月是做夢聽到了路紅蓮的申冤麽?這怎麽又大白天聽到鬼告狀了?瑪的做白日夢麽?

  當他穿戴好官服走到了公堂上時,就看到堂下的報案人位子上站著林七月,旁邊跪著一個麵色憔悴的女子,被告位上則跪著一個鼻青臉腫的大漢,而公堂外麵滿滿的都是人,整個公堂熱鬧的就像個菜市場一樣。


  孟源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然後猛地一拍驚堂木:“肅靜”,公堂外的嘈雜聲瞬間安靜了許多,隨後他便說道:“堂下何人,所訴何事。”


  林七月向他一拱手道:“斬妖司林七月,今日在坊市上偶遇了一個新死之鬼,那新鬼忍受著烈日灼體,向我訴說冤情。”


  “他說他名叫林正浩,在縣內開了一家綢緞莊,上月初因經營不善向胡彪借了10兩銀子,約定一月後歸還11兩。”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胡彪早已契約上做了手腳,林正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便簽下了名字並按了手印,但是這胡彪卻隻給了他9兩銀子。”


  林七月頓了頓嗓子,繼續說道:“就在本月初,他帶著11兩銀子前往坊市找胡彪還錢時,胡彪以契約沒帶為理由,沒有讓他還錢,並且說他相信林正浩的為人,多用幾天也可以,不疑有他的林正浩就回家了。”


  “然而令林正浩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胡彪居然在十天後上門討債,而契約下麵不知何時添加了一條,每超期一天,就需要多還一成本金,那林正浩此時竟然需要還21兩白銀。”


  “這種契約林正浩自然不會同意,而胡彪便糾集了七八個潑皮,將林正浩狠狠地打了一頓,並逼迫他簽下借銀21兩新契約。”


  說到這,林七月驟然提高了音量,大聲的喊著:“在這之後,他們日日催債,夜夜敲門,利滾利之下,林正浩的11兩債務變成了200多兩,他開的綢緞莊與家裏的物件,也全被胡彪一夥人以抵債為名都給搬空了,他在絕望之下於半月前懸梁自盡,僅留下了林孫氏孤兒寡母艱難度日。”


  “至於證據,胡彪家中現在還有林正浩的契約,大人隻需要派遣衙役前往他家中將契約取來,一看便知。”


  “這胡彪一夥人巧取豪奪林正浩家產,並將林正浩逼死,如此喪盡天良之人,依大唐律,應當抄沒家產歸還林孫氏,將主犯胡彪斬立決,其餘從犯全部流放萬裏,請大人明鑒。”說完林七月便對著孟源拱手行了一個大禮。


  聽完之後,公堂再次嗡的一聲爆發開來,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而林孫氏與她兒子忍不住嚎啕大哭,胡彪則麵色蒼白的跪在那裏求饒。


  孟源拍了一下驚堂木,公堂內外立馬安靜了下來,他對著胡彪厲聲說道:“大膽胡彪,你可知罪。”


  胡彪立即磕頭如搗蒜,“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大人開恩饒我一命,”


  孟源當即宣判道:“本官宣判,刁民胡彪,巧取豪奪林氏家產,並逼迫林正浩自殺,判斬立決,於明日午時斬首,家產抄沒全部歸還於林孫氏,從犯全部流放至嶺南。”


  公堂外哄然響起了一片的叫好聲,胡彪癱坐在了地上,林孫氏帶著兒子對著林七月跪下大禮叩拜,不停地說道:“民婦叩謝大人,叩謝大人。”


  今日公堂之後,林七月可以審鬼的名頭徹底打響了,整個浮雲縣到處都在討論著他的事情,而林鍾馗的名號傳的滿天飛。


  王監司又來找了林七月一次,詢問陰陽眼的事情,但是林七月不說,他也沒有辦法,隻是走的時候給了林七月一本瞳術功法,說是從府城斬妖司給他專門弄得。


  黃昏時在斬妖除魔堂裏,許文癱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問道:“老七,王監司給的功法練的怎麽樣了,這破功法每個字我都認識,咋連起來我就不會了呢。”


  “唉,練功,練個屁,我他麽到現在入門都練不下來。”林七月也很鬱悶,不是他不會練,而是練這個瞳術,每次都有一股青色氣流生成,但是剛一生成就會被陰陽眼的紫色氣流給吞噬掉,根本就沒法練。


  就在這時,府衙外麵進來了兩道人影,林七月抬頭望去,竟然是路初一父女二人。


  此時的路初一已經不像半月前來報案時的樣子了,他的頭發亂蓬蓬的像個雞窩一樣,雙眼凹陷,臉上一對大大的黑眼圈,整個人比起當初瘦了不止一圈,反倒是小妮兒,打扮的極為精致,精神頭也已經與正常的小孩無異了。


  見到他變成這樣時林七月還是感到很愧疚的,他起身快步的迎了上去,隻聽路初一沙啞著嗓子說道:“林大人,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林七月錯愕道:“辭行?你這是要去哪?”


  “家沒了,去哪不都是一樣,隻是妮兒我放心不下,我現在已經沒法好好照顧妮兒了,林大人,求您替我照看妮兒,以後等她及笄了,就為她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吧。”說著路初一便對著他跪了下來。


  許文在旁邊欲言又止,他已經猜到了路初一想去幹什麽了,林七月攔住了他,歎了口氣,已經決定了的事又怎麽能攔得住呢。


  他將路初一扶了起來,然後從懷中摸出了一小錠銀子送到了他的手中,然後說了一句:“對不起。”


  路初一沒有回他,在將妮兒的手遞給了林七月後,他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見到爹把自己丟在了這裏,妮兒大聲的哭喊著要追上去,林七月將她抱了起來輕輕地拍著後背,在聽到妮兒的哭聲時,路初一的腳步隻是頓了一下,然後便加速的離開了。


  許文在一旁感慨道:“唉,造孽啊,這麽好的一個小夥子,咋就攤上了這麽一個爹娘,妮兒乖,不哭哦,伯伯帶你買好吃的去。”


  夜深了,哭鬧了大半個晚上的妮兒終於睡了,兩個大男人哄孩子哄的一身是汗,洗完澡後林七月坐在府衙的院子裏發呆,路初一的事對他觸動很大,但是路紅蓮的案子不辦他心底又有一個大疙瘩。


  “唉”,林七月歎了口氣,“造化弄人。”


  許文這會也洗完澡出來了,聽見了林七月的歎氣聲後問道:“還在為路初一的事煩心呢?”


  “唉,是啊,一想到路初一那模樣我就說不出的煩躁感,文爺,你說我做錯了麽?。”林七月煩躁地說道。


  許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錯什麽了?知道了這種畜生事不去報官才是真的錯了,你那句話說的很對,人在做天在看,他們這是報應,路初一隻是一個被畜生爹娘給禍及到的可憐蟲兒子而已。”


  林七月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道:“淦,這會應該來幾個惡鬼讓我砍了撒撒氣。”


  許文嘲諷他道:“不知道是誰剛被路紅蓮打了一頓,還砍惡鬼呢?你碰到惡鬼誰砍誰還不一定呢?再說了,咱斬妖司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任務,哪有鬼給你砍?”


  一說到沒有鬼可以砍,林七月就又想到了係統的任務,心情更加的惡劣。


  “哪怕有個小妖小鬼的也行啊,王監司給的瞳術也要用到活的妖和鬼來修煉,我現在天天連一個小妖小鬼都看不到,練個屁。”


  許文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嘿,老七,我給你想到個好去處,小妖估計沒有,但是小鬼能有一大堆。”


  林七月一聽,眼睛一亮地連忙問道:“文爺,是在哪?”


  許文嘿嘿一笑:“城西,亂葬崗。”


  “停,我考慮了一下,還是等人報案吧。”


  然而林七月考慮了兩天,還是決定去亂葬崗試一試,說實話,他是真的怕到了亂葬崗以後,一開陰陽眼然後滿地的大鬼小鬼盯著他。


  他對自己的實力也是有點逼數的,萬一那裏有個修煉了幾十年的老鬼,許文第二天就可以去給他收屍了。


  可是係統的任務不做又不行,這陰陽眼功法的紫色氣流霸道無比,王監司給的瞳術根本就沒法修煉,他隻能去做任務把這陰陽眼晉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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