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身世（中2）
餘洋也不是笨的，當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誰，但還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你是說心怡？”
“嗯。”賀言收回目光，端起麵前的杯子，這茶是他剛坐下的時候倒上的，一直沒有動，已然涼透了，卻也沒有浪費全數喝盡。
回想了下昨天下午到今天葉心怡的情緒，太反常了。
別人或許沒有那麽了解葉心怡，但是賀言和她接觸了那麽多次，又朝夕相處這麽久，對她的情緒變化以及不願說出口的心事了解的太多了。
再加上下午在公司問他的那個問題，如果猜測的沒錯的話，葉心怡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麽。
之所以沒有和他說，可能是自己還需要一個消化的過程。
“她什麽時候知道的？知道了多少？”餘洋問。
賀言搖搖頭，“不清楚，我沒問她也沒說。”
“你作為她的丈夫，怎麽能不問！”餘洋說到這起身就要朝裏麵走，“你不問我來！”
賀言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拉回來讓他坐下。
“你確定要在她不舒服的時候問這些？”
“我也不想，可是總要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啊！”餘洋很是著急。
賀言比他更想知道但同時他也清楚，不能著急，在葉心怡沒有主動和他說的時候，一切都當作不知道為好。
賀言表麵淡定，心裏也是有著急的。
“現在我隻希望沒有任何人打擾她，也許過兩天自己想通了就好。”
餘洋歎了口氣，低頭不說話。
兩人就這麽安靜的坐了許久，直到賀言的電話響了。
是公司的，接聽後說了兩句就掛了。
餘洋見狀也不好在這裏多留，起身說：“既然她不舒服我就不去看她了，你多照顧她一些吧，別忘了告訴她我來過了。”
賀言才不會說，隻是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看著餘洋的車走了，賀言回房間。
葉心怡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賀言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額頭，相比較早上有些熱的額頭現下已經正常了。
她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賀言愣了下，“你沒去公司？”
“把你一個人丟在家？像話嗎？”
“這不是還有張嬸呢？”葉心怡從床上坐起來，“再說了，我也好的差不多了。”
昨天中午的時候，葉菲的身體好些了，家裏幾天沒人住要回去打掃衛生，順便住兩天增點人氣，所以並不在這。
賀言坐在床邊，將她摟在懷裏，問：“想不想出去走走？”
“身上沒力氣，不想動。”說到這，她想起剛才的那通電話，問，“餘洋打電話來幹什麽了？”
“還不是因為他那個妹妹？”賀言敷衍的說。
葉心怡抬頭看他，認真的問：“你說，我不和她合作是不是做錯了？公司又少了一筆訂單。”
“你自己覺得正確的就好。”
在設計公司上，賀言從來不會做太多的幹預，讓她自己去處理。
除非是葉心怡處理不了的，他才會插手。
畢竟那家公司的負責人是葉心怡，不想讓她成為傀儡，而且他更想讓她有一個成長空間。
“餓了沒？”
“好像有點。”
張嬸已經忙活好了午飯，葉心怡出來看著桌上清淡的飯菜沒什麽胃口。
隻是簡單的吃了兩口就沒有再吃了。
午飯後她又回房間躺下了。
中途賀言問她是否有心事，想不想聊聊，葉心怡都回絕了。
看樣子是不願意說的。
田宇在下午一點左右過來，拿走了賀言處理好的文件，又帶來了一些。
“賀總，下午有個會議，您看……”
“準備視頻會議吧。”賀言並沒有去公司的打算。
田宇應了聲，拿著東西走了。
去書房前，賀言給杜宣打了電話，讓她過來陪陪葉心怡。
蘇欣悅現在全心都在肚子的孩子身上，讓她來也不合適。
最重要的是，杜宣和葉心怡是多年的朋友，她們之間應該會有很多的話要說吧。
得知葉心怡不舒服的消息，杜宣是用最快的速度過來的。
進房門的時候，看到葉心怡靠著靠枕躺在床上在玩手機。
“生病了還不好好休息，玩什麽呢？”
“哎？你怎麽來了？”葉心怡看到她露出了笑容，朝著旁邊挪了挪讓她坐過來。
杜宣坐過去說：“你們家賀言給我打的電話，真是的，你都生病了還要忙工作。”
“就是小感冒，哪有那麽嬌氣，而且他今天沒去公司一直在陪我呢，見到你真好。”葉心怡抱著她，靠著她的懷裏很舒服。
杜宣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平時葉心怡不會這樣的。
怎麽一段時間不見，感覺她變脆弱了很多。
“你沒事吧？”杜宣不安的問。
葉心怡輕輕歎了氣，“沒事，就是覺得好累啊。”
“你是不是工作太忙了？不要那麽拚好不好？反正你有賀言養著你，還想賺那麽多錢幹嘛？”
葉心怡早就不為錢發愁了，自從和賀言攤牌了之後，她再也沒有金錢上的困擾。
現在困擾她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不知道怎麽開口，到現在都沒有緩過神來。
“你給我講講我們小時候好玩的事吧。”葉心怡轉移話題。
小時候，她們在雲寧縣城，倆家住的很近，走路幾分鍾就到了，雖然不在一個學校上學，但她們之間一直有來往。
那時候杜宣應該是鎮上唯一一個不理會那些流言蜚語和葉心怡做朋友的人，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杜宣都有參與其中，也是因為如此，她們的友情和別人不同。
“好啊，小時候啊我們……”杜宣緩緩道來。
葉心怡閉著眼睛聽她輕柔的聲音說著小時候有趣的事情，腦海裏也浮現出很多的畫麵。
漸漸的她也分不清是自己回到了小時候還是在夢裏。
過了許久，杜宣停止了說話，低頭看著她，葉心怡已經睡著了。
可能是想到了什麽煩心事，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看樣子很不踏實。
她在這待了有快兩個小時了，葉心怡除了一開始和她說的那幾句話後再也沒說過其他的，但是多年朋友的感覺她也知道，葉心怡有很重的心事。
從前她不管有什麽事都會和自己說，無論過了多久也是如此。
所以，杜宣是最清楚葉心怡這麽多年所有事情的人。
但是今天她卻沒什麽都沒說，意外的反常。
輕輕的幫她蓋好被子，杜宣悄悄的從房間出來了。
賀言剛結束會議從樓上下來，看到杜宣，問：“心怡如何了？”
“又睡著了。”
中午吃完飯後讓她吃了感冒藥，恐怕這個點也到了藥效的時間，讓她好好睡著也好。
兩人互相看了眼，似乎都有話要說。
賀言示意旁邊的沙發，落座後，他問：“有跟你說了什麽嗎？”
“沒有。”杜宣搖搖頭，“她隻讓我給她講小時候的事，什麽也沒說，有點反常。”
賀言何嚐不是這麽覺得？
說到這，杜宣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你說你們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杜宣也不是外人，賀言隻好把娃娃親的事情和她說了。
聽了這話後，杜宣思來想去也覺得不對勁，“不會啊，心怡這麽可能因為這麽點事就難受成這樣？難道還有別的？”
“也許有。”
“真假的？”
賀言嘴巴很嚴實，沒有透露絲毫，“我隻是猜測，你都不能在她那裏知道什麽，我又怎麽會知道？”
“那倒也是，畢竟我和心怡認識的時間更長一些。”杜宣頗為驕傲的說。
說完，她搖搖頭讓賀言別多想，“也許是她不舒服才這樣的。”
賀言淡淡的應了聲。
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什麽話。
杜宣和賀言共處在一個環境裏總覺得不自在，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她實在坐不下起了，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從包裏拿出文件放在茶幾上，“喏，這是你讓我調查的東西已經做好方案了，先申明，我第一次做這個，可能不太好，你做好心理準備。”
“好。”
“另外還有一件事。”杜宣不忘記幫葉心怡說話，警告似的語氣說，“我不管那個娃娃親作不作數，反正心怡嫁給你就是你老婆，這輩子到死都是，別的女人你想都別想，也別以為你給我開工資是我老板我就不敢說你，要是你敢欺負心怡，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
杜宣既是他的員工，又是葉心怡的鐵杆朋友，這身份說這話也不為過。
而且，她也的的確確是為了葉心怡著想的。
賀言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杜宣這才滿意的離開了。
臨近傍晚，貝貝放學回來，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葉心怡。
“媽媽呢？我去看看她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她在房間裏睡覺呢。”賀言拉著她。
“我就悄悄的去看一眼。”
拿她沒辦法，輕輕的開了房門讓她進去。
貝貝躡手躡腳的靠近床邊，本以為她還在睡著，走過去發現她眼睛睜著在發呆。
“媽媽是小懶蟲，醒了還不起床。”貝貝趴在床邊，戳了戳她的臉。
葉心怡回過神來，一把把她抱上床，“好呀，你現在都會說我了，是誰早上不肯起床的？”
“哈哈……”
葉心怡撓她癢癢，惹得她咯咯的笑著。
笑聲從房間傳出去，賀言聽見了，便知道她的心情好了些。
折騰了一番後，葉心怡穿好衣服出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舒服了？”
“是啊，好久沒有這樣躺一整天了，真舒坦。”葉心怡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摸摸肚子說，“我餓了。”
“就等你吃飯了。”
平時這個點賀言和葉心怡都還沒回來，也是難得早點吃晚飯。
因為她生病，飯菜做的比平時要清淡很多。
趁著時間還早，飯後他們三人縮在客廳的沙發裏看電影。
中途賀言接了幾個工作電話，好像挺緊急的樣子。
考慮到他一天都沒去公司，有些工作沒辦法在電話裏交代，小聲的說：“你要是實在有事就去忙吧，我陪貝貝看完就好了。”
他們選的電影都是貝貝喜歡的動畫片，恐怕他看了會覺得無聊。
“行吧，我會早點回來的。”賀言在她額頭上親了下，拿上外套走了。
葉心怡抱著貝貝看完了電影，帶著她洗漱完睡下了才回房間。
白天睡的時間太多了，晚上沒什麽困意。
躺在床上看手機刷著朋友圈，看到賀君君分享的動態，不少好看的風景照以及她自己的自拍照。
算了算時間，她那邊這個點應該是上午。
給她發了個消息問有空嗎？
剛發出去，視頻電話就來了。
“小舅媽！”
“看你玩的挺開心啊？”葉心怡注意到她後麵的建築了，應該是在某個地方玩呢。
賀君君開心的笑著，給她看周圍的風景，一邊和她解釋今天是學校組織活動出來的。
葉心怡聽她說著，臉上泛起羨慕的笑容。
“舅舅呢？”她說了那麽多，也沒見到賀言的人影。
“剛才有工作出去了。”
“這麽晚還出去工作？小舅媽，你對舅舅管的不嚴格哦。”賀君君在那邊待得時間久了，說話方式都變了不少。
葉心怡笑了。“你舅舅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他是會在外麵瞎玩的人麽？”
“那倒不會，我舅舅嘛，他最喜歡你了，嘻嘻。”
看到她恢複到從前那般天真的笑容，葉心怡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和她聊了聊在那邊的生活和學校的情況，看著時間不早了，賀君君提醒她早點休息就掛了電話。
外麵響起開門的動靜，她出去一看，是賀言回來了。
“還沒睡？”
“白天睡多了，晚上反而不困了。”
看著他手裏拿著厚厚一摞的文件，問：“這是什麽？”
“建材公司剩餘的文件，都是亂的。”
“今晚要整理麽？”
“嗯。”賀言看她很精神的樣子，“要不幫我一起？”
“好啊。”葉心怡把房間的燈關了，順便倒了兩杯水帶到樓上的書房，和賀言一起整理文件。
建材公司的東西她並不是很熟悉，還好有賀言在旁邊指點，整理起來也快的很。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葉心怡整理的很用心，重要的資料都會單獨放在一起，然後用紅筆做上標記。
眼看著已經淩晨一點，葉心怡終於感覺到困了，打了個哈欠。
而盯著電腦在做方案的賀言並沒有感覺到什麽困意。
轉頭的時候看到她打哈欠的舉動，關了電腦。
“生病剛好，還是別熬夜了，回去睡覺。”
“可是還沒整理好呢。”
“明天交給田宇，走。”賀言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的手回房間。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第二天葉心怡醒來的時候感覺神清氣爽，身體輕鬆了很多。
賀言似乎不放心，又給她量了下體溫，確定沒有感冒的跡象之後才允許她去公司。
兩人不順路也不是同一輛車。
等賀言先走了之後，葉心怡給葉菲打了電話，問她是否在家裏。
葉菲剛吃了早飯準備出去去趟超市，聽到她說要過來，就留在家裏等著。
片刻後，葉心怡到小區上了樓。
“媽，你身體還好吧？藥吃了沒？”一進門，她就關心她的身體狀況。
“剛吃過。你怎麽沒去公司？”葉菲正準備倒水，問了句。
葉心怡直接走到客廳靠近電視旁的一個櫃子前，抽了三根雲立香，說道：“昨天我感冒了，做夢的時候夢見我爸了，今天過來看看。”
“你小時候又沒見過他，怎麽好夢見？”
她已經點上香，恭恭敬敬給宋玉成上了炷香。
完了之後，忽然問葉菲，“你和我爸在一起幸福嗎？”
“當然了。”葉菲毫不猶豫的回答，“他對我很好，是除了你外婆以外，對我最好的人，比所有人都好，他也是好丈夫好父親。”
宋玉成在葉菲的心裏有很高的評價，這是葉心怡從她清醒後就知道的事實。
“可你愛他嗎？”葉心怡忽然反問。
葉菲愣了一下，感覺今天她說話有點奇怪。
“我們那時候哪有什麽愛不愛的，也不會放在嘴邊說。”畢竟這麽大歲數，提到這種事難免會有點不自然，不過葉菲的眼神閃躲了一下。
葉心怡輕聲笑了笑，走到沙發旁坐下，“如果你的心裏裝著別的男人呢？”
“你在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媽，你難道不明白我問這話的原因嗎？”葉心怡的眼睛盯著她。
葉菲看了一眼不敢和她對視，低頭看著地麵，裝作不知的說：“我不明白，你是不是感冒沒好還是生病糊塗了？他是你爸！”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要說。”葉心怡再也沒有平日裏的那般溫和，語氣也變得激烈，“你當初是不是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嫁給我爸的？因為你愛的那個男人跑了，而你懷著孕沒辦法見家裏人，所以你遇到了我爸，他也是一開始就知道你有別的男人的孩子，為了不讓你受盡流言蜚語才娶得你？”
這一番話說的葉菲無話反駁，嘴巴緊抿著低頭看著地麵。
葉心怡的眼中含淚，心裏比任何時候都要難過。
“不讓我受到流言蜚語不也還是傳開了麽？”許久，葉菲才抬起頭來說，“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言論給我們帶來的傷害。”
“我就問你是不是！你回答我！”葉心怡不想聽這些解釋，隻想從她的口中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