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有口難言（4）
躺在床上，沈迦因盯著房頂，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樣。
剛剛鄭翰那些話，不停地回蕩在她的耳邊。
他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她沈迦因有那麽好，值得他等，值得他追求嗎？他是真心的還是，還隻是因為不甘？不管是什麽，她都不能和他繼續，既然不愛，就不能拖拖拉拉--
然而，就在這時，房門突然響了，門上傳來清晰的敲門聲，她的神經，猛地繃緊了。
是誰？是他嗎？
沈迦因猛地坐起身。
隻有他才會這樣敲門來，隻有他才會--
可是，他怎麽會來呢？他們早就，早就分開了啊！
沈迦因站起身，一步步挪動著自己的雙腿，她恨不得門外就是他，立刻撲到他的懷裏，跟他說她想他，可是--
不對，敲門聲怎麽這樣急？他從來不會這樣的，難道是走錯門的人？
到了門口，沈迦因剛要看貓眼，就聽見門外一個女聲叫“因子，因子，快開門”！
是雪兒？
沈迦因趕緊開了門，心裏那股激動，瞬間消失了，留下的隻有疑問。
“哇，因子，你，你怎麽這副打扮？”原芮雪剛準備說自己的事，一進門看見沈迦因盛裝的樣子，驚呆了。
眼前的沈迦因，身穿白色無袖小短裙，畫著淡妝，不管是她的妝容發型還是衣服鞋子還有首飾，都是，都是讓人嘖嘖稱歎的。
原芮雪望著如此陌生的沈迦因，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拉著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眼睛裏全是藏不住的驚喜。
“因子因子，你幹什麽去了？你們單位有演出？”她問。
沈迦因笑笑，沒說話。
原芮雪簡直不敢相信，道：“你呀，我就說嘛，隻要稍微收拾一下，就不知道把別人甩出幾條街去。天天不修邊幅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哪個男人敢追你？”
“你怎麽過來了？”沈迦因關上門，含笑問道。
雪兒的到來，讓她的心情立刻轉好了。
“唉，別說了，一說就煩死人，我真想和羅宇輝分手算了。”原芮雪說著，坐在沈迦因的那張床上。
“他又怎麽著你了？孫猴子鬧天宮了？”沈迦因笑問。
“你就給他幫腔吧！我什麽時候是如來佛了？他呀，唉，”原芮雪拉著沈迦因的手，“你說，男人是不是都那樣？沒得到你的時候，謙卑地跟奴隸一樣，恨不得為你去賣腎啊！等到手了就把你當黃臉婆，愛理不理的？”
“這我哪裏知道？”沈迦因忍不住地笑，答道。
“我都快要被他氣死了。反正，他那邊，我是不想去了，家裏，也不想回去，所以就來投奔你了。你可別出賣我啊！”原芮雪道。
“那，”沈迦因笑著，眼珠子轉著，道，“那，要是他打電話過來問，我該怎麽說？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原芮雪拍了下她的手，道：“討厭啊你，我才不是——”
沈迦因捏著原芮雪的臉蛋，道：“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上恨不得把羅宇輝千刀萬剮，心裏可是疼的不得了，對不對？”
原芮雪嗤嗤笑著，看著沈迦因。
而沈迦因的手機，這時候也響了。
“呶，是他，找來了，我接呢，還是你接？”沈迦因把手機拿給原芮雪，道。
“你接，你就說，我，我沒來找你。”原芮雪道。
“真的？我要這麽說了，你可別後悔啊！”沈迦因故作嚴肅，道。
“哎呀，趕緊接，要是他掛了怎麽辦？”原芮雪催促道。
沈迦因看著自己的好友這樣，心裏忍不住歎氣。
接通了電話，羅宇輝在那邊就問沈迦因，雪兒有沒有聯係過她。
“你們又吵架了？”沈迦因也不回答，看著原芮雪，反問道。
“雪兒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動不動就跟我生氣，她以前不這樣啊！”羅宇輝道。
“那肯定是你什麽地方沒做好，讓她傷心了吧？”沈迦因道。
原芮雪對沈迦因的表現相當滿意，捂嘴笑著。
“沒有，我哪兒敢惹她呀！”羅宇輝叫屈道，接著便把今晚的事說了一遍，沈迦因靜靜聽著，而原芮雪則無聊地在地上走，看見自己床上扔著一個袋子，就坐過去看了。
因為原芮雪正是背對著自己，沈迦因根本不知道她在幹什麽。
然而，當原芮雪從那個裝著感冒藥的袋子裏翻出了兩盒驗孕紙時，徹底驚呆了，手抖了下，驗孕紙掉進了袋子裏。她轉過頭看著沈迦因，而沈迦因依舊認真地在和羅宇輝通話，至於他們在說什麽，原芮雪根本沒注意。
驗孕紙？因子買這個幹什麽？買一個不夠，一下子買兩個？
難道說，她，她，她，有了？
原芮雪一想到這個，簡直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念頭！
因子，有了？那麽，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不可能一個人鼓搗出一個孩子來吧！
那麽，那個男人是誰？因子也沒和誰相親交往，那個男人--
原芮雪的腦子裏，其實已經有人選了，那個人的樣子一直在她的腦子裏打轉，可是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顧叔叔會和自己最好的姐妹在一起，而且，而且還有孩子了！
沈迦因哪裏知道原芮雪此時在想什麽，她跟羅宇輝說“雪兒是任性一些，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何況，她這麽些年已經為你改變很多了，你是個男人，讓讓她又有什麽不行的？”
“你總不能讓我天天跟孫子一樣，工作也不幹，隨傳隨到吧？”羅宇輝道。
“她又不是不理解你，偶爾幾次，你就遷就一下她嘛！”沈迦因道。
“我再遷就她的話，你覺得我以後還怎麽混啊？”羅宇輝道。
“你為什麽隻看到你的付出你的犧牲，雪兒在家裏承受著多大的壓力，你怎麽不想想？”沈迦因聽羅宇輝那麽說，也不禁生氣了。
羅宇輝一愣。
“雪兒要是不愛你，她會為你承受那麽多的壓力嗎？她在家裏受了委屈，找你撒撒嬌發泄一下，又不是什麽過分的事，你是個男人，連這點都不能容忍嗎？”沈迦因從來都沒有這樣對羅宇輝說過話。
“她受的委屈，我都知道，可是——”羅宇輝解釋道。
“羅宇輝，你要真的愛雪兒，就不要再讓她一個人麵對父母的壓力，是你要娶她，你就光明正大去和原叔叔他們談，你連一點姿態都沒有，哪家的父母願意把女兒嫁給你？如果你有個女兒，你會怎麽想？”沈迦因想起顧逸昀曾經說的話，就直接說了出來。
羅宇輝無言。
“你以後不要老是責怪她，然後又跑去哄她，如果真有長遠打算，就好好想想。”沈迦因說著，起身走向原芮雪，“雪兒在我這裏，你要不要和她說話？”
羅宇輝在那邊忙應聲，沈迦因便把手機遞給原芮雪，原芮雪一臉錯愕地抬頭看著她。
完了，雪兒怎麽，怎麽拿著——
沈迦因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樣的表情，她木木地看著原芮雪接過手機。
“什麽？”原芮雪問了羅宇輝一句，可是，至於羅宇輝在說什麽，原芮雪根本聽不見，她隻是盯著一旁呆呆的好友。
掛了手機，原芮雪開口道：“因子，你，你這是，怎麽了？”
沈迦因靜靜坐在床上，拿著驗孕紙。
原芮雪坐在她身邊，手放在她的肩上。
“因子，你--”
沈迦因一直低著頭，長久不語。
屋子裏，陷入了一片安靜。
“雪兒，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她張開嘴，慢慢地說。
原芮雪抱住她，頭靠在她的肩上，道：“別怕，別怕，有我呢，別怕，因子！”
沈迦因搖頭，轉過身抱住原芮雪。
“你，確定了嗎？”原芮雪問。
她搖頭。
“沒關係，不管怎樣，要先確定了再說。”原芮雪道。
“可是，萬一，萬一真的有了——”沈迦因道。
“因子，顧叔叔他，他一定會想要這個孩子的！”原芮雪認真地望著她，道，“他和徐阿姨結婚十來年了，可是一直都沒有孩子，你想想，他能不想要你把孩子留下嗎？所以，什麽都別管，確定有了，就跟他說，他一定會有辦法的，他是不會讓你和孩子受苦的！”
“什麽？你，說他，他沒孩子？”沈迦因不可思議地重複道。
原芮雪歎了口氣，道：“世上就沒有完美的婚姻，顧叔叔和徐阿姨看起來真的是很相配的一對，可他們偏偏就——”
沈迦因不去追查顧逸昀和徐蔓為什麽會沒有孩子，她想知道的是，自己該怎麽處理。
“好了，你趕緊去洗手間測一下，我陪你！”原芮雪拿出驗孕紙，推著沈迦因去洗手間。
沈迦因緊張極了，她本來還想著再磨蹭兩天的，現在被雪兒這麽一推--
可是，她也好想知道自己有沒有懷孕，一旦想到自己的肚子裏有一個屬於她和顧逸昀的小生命，她就控製不了地激動。而此時的她，根本還來不及去想以後怎麽辦，隻能等待著那兩張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