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婚路漫漫（2）
當她是什麽？
徐蔓的話，讓顧逸昀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是什麽？除了是他的妻子，還能是什麽？而且這個妻子，即將變成前妻，或者說，在他的心裏已經變成了前妻！
他聽出徐蔓很不高興，或許是因為離婚的事。
不高興就不高興，他總不能為了讓徐蔓高興就不離婚了？徐蔓也不見得多想和他過日子，要是真想和他過日子，怎麽至於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麵？不過，既然都決定了，還是徐天霖說的對，好合好散，大家都是理智的人，沒必要讓彼此難堪。
於是，他也沒介意她這樣不好的說話方式，直接說：“我周三會到北京，到時候過去找你，有些事，我們還是當麵談的比較好！”
徐蔓苦笑了，一言不發，將手機摔了出去，陳宇飛趕緊起身去撿，卻發現手機被她摔成了幾塊。
“他就這麽等不及嗎？”等陳宇飛找到她的手機卡，坐到她身邊，才聽她這麽說了句。
陳宇飛看著借酒澆愁的徐蔓，心中很是不忍。
“蔓蔓，既然他這樣，就離婚吧！現在像顧逸昀這樣的男人多了去了，家裏有個老婆在，可是到了上任的地方，不知道養著幾個——你又何必守著他呢？”陳宇飛鼓起勇氣，勸道。
徐蔓搖頭，苦笑道：“我知道他有別的女人，可是，可是你知道什麽，我不能允許他為了別的女人和我離婚！我不能失敗，你懂嗎？我不能敗給那個不要臉的賤人！”
“蔓蔓，想開點，你沒必要和他們置氣，你——”陳宇飛勸道。
“我不是置氣，我就是，就是不服，你明白嗎？我到底，到底哪裏不好？為什麽，為什麽——我不介意他找外麵的女人睡覺，可是，他不能為了外麵的女人和我離婚！除了我，誰有資格嫁給他，啊？沒有人，這世上沒有人！”徐蔓怒道。
“好好好，沒有人！”陳宇飛盡管心裏不悅，可是，徐蔓現在情緒這麽不穩定，他也隻能順著她來。
徐蔓接過陳宇飛遞給她的蘇打水喝了一口，就聽陳宇飛提了句“你，還記得顧逸昀以前的那個嗎？就是你們結婚前的那個女人？”
那個？
徐蔓猛地清醒了。
“你說，你說的是劉書雅？”徐蔓盯著他，問。
陳宇飛點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顧逸昀那個人的眼光有多高，你我都清楚，他會在外麵找個情人，這毫無疑問，可是，為了一個女人和你離婚，那麽，這個女人——”飲了一口，他盯著徐蔓，“我覺得，除了劉書雅，這世上，恐怕不會再有一個人讓他這樣做了。”
劉書雅——
徐蔓的手抖了，嘴唇也顫抖著。
“可是，她都走了快二十年了，怎麽，怎麽還，還會，會回來？”徐蔓喃喃道。
“當年他們的事，咱們都不是很清楚，也許劉書雅早就回來了呢？要不然，顧逸昀為什麽根本不再提讓你回去江城的事？也許，劉書雅就在江城和顧逸昀在一起——”陳宇飛開始做起毫無根據的猜測。
徐蔓沉默不言，大腦卻快速運轉著。
陳宇飛說的有道理，當年顧逸昀和劉書雅怎麽分開的，因為什麽分開的，她根本不清楚。可是，她記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是，和顧逸昀結婚兩年後，她跟著顧逸昀去他父母那邊住，無意間在顧逸昀的書房裏翻出了一個相框，大約32開紙那麽大的一張照片，裏麵是兩個人，顧逸昀和劉書雅，背景是一片湖，可那是什麽地方，她不認識。照片裏的兩個人都很開心，劉書雅穿著一襲鵝黃長裙，戴著一頂貴婦帽，一襲長發披在肩頭，而顧逸昀則是一件淡藍T恤，摟著劉書雅的腰。看到這張照片，就讓人一下子想到那個詞——天造地設！他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男的帥女的靚，完全就是金童玉女！
照片裏的劉書雅，身材高挑，估摸著也有一米七幾，看起來光彩照人。要說漂亮，也沒有到傾國傾城的地步，可的確吸引人，特別是那張笑臉——那是她見到了唯一一張劉書雅的照片，後來她在顧家尋找過，卻絲毫找不到顧逸昀曾經的紀念品。如果不是從徐天霖那裏打聽，她根本不知道劉書雅這個名字，也不知道劉書雅和顧逸昀之間故事。她依舊記得，徐天霖跟她說過那件事之後勸她說，每個人都有那麽一段過去的，何況逸昀和書雅早就分開了，再也沒聯係過，就算過去有過什麽，也不重要了。
是啊，不重要了，不管顧逸昀曾經如何癡癡戀過那個劉書雅，都是過去的事了。那個時代的顧逸昀年少輕狂——可是，再怎麽不重要，那個女人也讓顧逸昀和家裏鬧翻，甚至斷絕往來半年多，而且，顧逸昀連學業都放棄。如果不是深愛的人，顧逸昀怎麽會做那樣的事？
徐蔓不可想象當初的顧逸昀是什麽樣子，至少和她認識的顧逸昀完全不同，她初次見到顧逸昀的時候，他眼中的沉靜，還有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並不符合他年紀的豁達，是其他同齡男人根本不具有的。他就是一顆鑽石，不管身邊有怎樣優秀的同類，他的光芒不可忽視。如此冷靜沉重的顧逸昀，怎麽會是那個為了一個女人就背棄父母家庭的人呢？
因此，盡管徐天霖那麽安慰她了，劉書雅這個名字始終是徐蔓心頭的一根刺。為了知道劉書雅的下落，她專門去了顧逸昀的母校華東大學調查追蹤，這件事，直到五年前才停了下來，當她發現劉書雅根本不能對她構成威脅的時候。可是，難道說，是她錯了嗎？是她太自信了嗎？顧逸昀和劉書雅之間根本就沒有斷絕來往？
是啊，陳宇飛說的有道理，這個世上，除了劉書雅，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讓顧逸昀這麽做了。當初顧逸昀願意為了她和父母斷絕關係，今天為了劉書雅和她徐蔓離婚又算的了什麽大事？
見徐蔓不說話，陳宇飛又給她倒了杯酒，溫柔地說：“蔓蔓，別再為顧逸昀那種人傷心了，你這麽漂亮能幹，喜歡你的男人多的是——”
徐蔓扭頭盯著他，陳宇飛眼裏那滿滿的毫不掩飾的濃烈情感，她看的一清二楚。
推開陳宇飛放在她手上的手，徐蔓端起酒杯，淡淡說了句“我要回家了，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說完，徐蔓放下酒杯起身，陳宇飛卻猛地抓住她的手。
“你幹什麽？放開我！”徐蔓本來就在氣頭上，見陳宇飛如此，自然會更加的煩躁。
可她平時再怎麽不可一世，在男人強烈的荷爾蒙控製的身體麵前，她終究還是不堪一擊的。
酒精，似乎瞬間從徐蔓的身體裏消失了，該怎麽辦？這個混蛋，馬上，馬上就要——
猛然間，徐蔓大叫一聲“張蘭，你來啦！”
張蘭是陳宇飛的妻子！
“混蛋，你敢這麽對我！我告訴你，就算顧逸昀不要我，也輪不上你這癩蛤蟆打我的主意！”徐蔓罵完，扭頭拉開門就走了。
從KTV裏跑出來，夜風吹動著她的亂發，她現在可以想象自己是什麽樣子：衣衫不整，頭發淩亂，一身酒氣。想想剛剛陳宇飛的行為，徐蔓羞憤難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在這異鄉，她也希望有個懷抱可以讓自己依靠一下，她根本就不是平時看起來的那麽堅強，她，她就是個小女人！
可是，顧逸昀，他，他在哪裏？他一定在那個女人的床上，他——
人來人往的都市夜裏，不會有人在意這個蹲在路邊哭泣的女人。
不行，她絕對不會讓那個女人得逞！憑什麽，憑什麽在顧逸昀成功了之後，她來享受勝利果實？這麽多年，是她徐蔓在支持著顧逸昀的，那個劉書雅算什麽？
想到此，徐蔓猛地站起身，擦幹了眼淚。
她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麽應付這件事，顧逸昀周三要來北京，肯定是順道來找她的，她必須做好準備——
夜，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不同的意義。
次日一大早，沈迦因準時去上班了，盡管她昨晚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
一切如常。
快中午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一個房產銷售打來的，說信林花苑有套房子，請她過去選一下。
沈迦因愣住了，什麽時候賣房子的人這麽熱情了？難道房市真的不行了？明明房價每個月都在漲啊！
問了幾句，那個人才說，是他們老板讓她過去的。
賣房子的老板？鄭翰？
“請問是鄭總嗎？”她問。
“不是，女士，我們不是成功集團的，我們是東陽集團的下屬企業。您什麽時候方便，過來看看房子，我們老板早就預備好的。”房產銷售禮貌地說。
東陽集團？莫非就是那個，弟弟去的那個公司？
沈迦因頓時明白了，便對房產銷售說“我看看時間再說”就掛了電話，趕緊給顧逸昀打了過去。
此時，顧逸昀正在某個工廠參觀自動化生產線，接到她的電話，就走到一旁接了。
“嗯，什麽事？”他問。
“你現在方便嗎？有件事我問你一下。”
“你說吧。”他緩步向前，道。
“有個東陽集團賣房子的，什麽銷售經理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去信林花苑挑一套房子——”她低聲說。
“是我把你號碼給那邊的，你跟那個人聯係一下，讓他帶你去。”他說道。
“可是，這樣——”她不知所措起來。
“沒關係，都是自己人，你去就可以了，完了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哦，對了，帶一個你朋友過去幫忙看看。”他說道，“我先掛了，這邊還有事。”
聽著手機聽筒裏的嘟嘟聲，沈迦因放下了手機。
信林花苑她知道的，就在距離市政府三站路的江邊，是一處高檔樓盤，廣告做的很大，市區裏到處的電子屏上都能看到他們的廣告，從廣告裏看，小區環境好的不得了，樓間距也大，簡直就是桃花源。可是，她——
算了，既然他讓去就去吧，就當是參觀一下好了。
哦，對了，他說可以帶朋友，那就把雪兒約上，那家夥最喜歡看這些了。
於是，沈迦因給原芮雪打了個電話，兩個人約好下午四點就見麵去看房子。
最近沈迦因的工作不是太忙，再加上同事們都配合，工作完成起來都比較順利。宋科長被帶走調查後，從省外事辦調來了一位新科長，大家合作也還算不錯。經曆了上次的事，沈迦因已經學會如何和同事相處了，她要盡量小心，不給別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機。
提早從辦公室遛了出去，沈迦因和原芮雪在信林花苑的銷售部門口見了麵。
“聽說這裏看房子要預約的，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預約哦！”原芮雪笑眯眯地說，“說是要有多少身家的人才能來預約呢！”
“不至於這麽誇張吧？他們就不怕房子賣不出去？”沈迦因道。
“哎呀，這隻不過是銷售策略，他們越是這樣做，就劊讓人感覺這裏的房子真是好到讚，人都是有虛榮心的，懂不懂？”原芮雪說著，拉著沈迦因的手走到銷售大廳的大門口，剛到門口，一個年紀大約三十多的男人就迎了上來，自我介紹說他就是剛剛沈迦因電話裏聯係的那位。
有了經理做介紹，整個小區看起來更有真實感了。
亭台樓閣，鳥語花香，在這炎炎的夏日，進入這個小區，卻絲毫感覺不到夏天的存在。
“真舒服啊！”原芮雪讚道。
“我們的環境是亮點之一，兩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去選選房子。老板留了幾套給沈女士選擇，我們早就裝修好了的，要是您有什麽意見，就隻管跟我們提。”銷售經理道。
原芮雪一個勁兒地跟沈迦因笑，沈迦因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每一套房子的戶型和取景都是無可挑剔，裝修風格盡管不同，卻都是極為精致大氣的，沈迦因徹底看花眼了。
“不好意思，我們先單獨待一下，可以嗎？”原芮雪見沈迦因猶豫不決，對銷售經理道，經理便趕緊禮貌地離開了，去了客廳，原芮雪關上房門，跟著沈迦因來到露天的露台上。
“怎麽樣？好難選吧？我覺得每一套都好啊！”原芮雪道。
“是呀，看看就好了，難道真的選？”沈迦因道。
原芮雪看著沈迦因，其實她老早就看出來沈迦因喜歡這裏的房子了，可是她現在這麽說，肯定是——
“你是怕給顧叔叔惹上麻煩？”原芮雪問。
沈迦因點頭。
“顧叔叔怎麽和你說的？如果他說沒問題，那就沒問題。”原芮雪道。
“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住這麽高級的房子的人嗎？要是被別人盯上了，發現了他怎麽辦？”沈迦因道。
“哎呀，你啊，真是要命了，顧叔叔找上你，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原芮雪認真解釋道，“現在當官的誰還沒幾套房子？不說顧叔叔了，就我們處長，學校裏的外麵的，好幾套房子呢！你還怕這個？你呀，就乖乖聽顧叔叔的話，這裏環境好，而且距離你們單位也不是很遠，多好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迦因看著原芮雪，心想，也許自己真的是緊張過頭了，可是，上次的事，始終就像一把劍懸在她的心頭，她擔心總有一天，這把劍會再次落下，而那時，要是傷到顧逸昀怎麽辦？
於是，沈迦因決定等顧逸昀回來了再說。而這一天下午，顧逸昀還沒到江城，就接到了外甥女的電話，說是外婆身體不適，讓他盡快過來。
參觀的最後一天沒什麽實質內容，隻不過就是告別宴會，顧逸昀接到電話就連夜返回了江城，去了療養院。
隻是，沈迦因完全不知道顧逸昀已經回來，更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