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妥協
溫玉言看著她的臉,很費解很疑惑,心想難道那隻是一場夢不成,可是也未免太過真實,可轉念一想,他本就是抱著十五的,那些觸感或許就是迷迷糊糊被帶入了夢裏,才會如此真實吧。
“王爺。”十五見他一直盯著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問,“您為何老,老看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還以為是自己臉上有什麽。
“沒,沒什麽。”溫玉言趕緊撇開目光,仰頭看向了洞口,才發現原來已經天明了,他憂愁道,“也不知會不會有人來,而且就算有人來,他們又怎會知這坑中有人呢?”
“我有辦法。”十五從旁邊灌木叢上扯下一片葉子,然後一陣陣清脆悠揚的聲音響了起來。
溫玉言第一次知道,原來樹葉居然能夠吹出曲子。
一束陽光從洞口照入,剛好落在了十五的身上,不知是什麽花洋洋灑灑飄下,這一刻的她,宛若不沾風雪在暖陽中向上而生的謫仙。
溫玉言失神癡望,半響不由緩緩問,“這是什麽曲子,我好像從未聽過。”
“家鄉的一首散曲兒罷了。”十五回到,“兒時常聽父親吹過,耳濡目染學了些。”
隻可惜,她沒有來得及學完……
“很好聽。”溫玉言讚到。
十五攆著葉柄在指尖打轉兒,頷首淺淺一笑。
“哎!有人!”
這時,他們頭頂忽然響起了人聲,二人抬頭看去,隻見有兩三個背著箭的獵戶,正蹲在洞口低頭看他們。
十五喜出望外,急忙招手說,“上頭的幾位大哥,我們不慎掉落在此處了,還請幾位搭把手助我們上去可好?”
獵戶答應了他們,不一會兒便有繩子放了下來,十五和溫玉言順利的通過繩子爬了上去。
而後,溫玉言重金酬謝了他們幾個,證人已死凶手又錯失,溫玉言隻能帶著十五重回了皇城。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回府後,溫玉言同十五商討著,翻供這條路,現在是不行了。
“看來,這次能夠救司徒小姐的,隻有楚公子了。”十五同溫玉言說,“王爺,您有法子帶我見見楚公子嗎?”
溫玉言點頭,見楚蕭然倒是不難。
很快,十五就同溫玉言進入了楚府,見到了楚蕭然。
“楚公子,前些日我偷偷潛入天牢,見到了司徒小姐,她現在很不好,牢中的人一直在對她用刑。”十五走到他麵前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楚瀟然一拳捶在了桌麵,又急又恨,急不能立刻見到司徒流螢,恨自己無法去救她於水火。
想到她一個從來沒吃過什麽苦的人,現在在牢中要受進折磨,他便是心如刀絞煎熬至極。
尤其是現在聽到十五的描述。
“我該怎麽辦……”楚瀟然撐在桌麵,痛苦不已。
十五說,“現在能夠救司徒小姐的人,隻能是您了。”
“救?”楚瀟然苦笑,“現在這種局麵,我該怎麽救?我連翻供的機會都沒有了,我還能如何?”
所有的言語罪證全部都,通通指著司徒流螢,縱然他巧舌如簧也無法將她洗脫。
“解鈴還須係鈴人,眼下唯一辦法,就是您去找長孫霏霏,讓她改口幫忙救司徒小姐。”十五提議。
“這怎麽可能。”楚瀟然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言,“就是這毒婦不擇手段害流螢,她怎麽可能還會幫我救流螢?”
“不試試怎麽知道?眼下這是唯一的機會,若是我能,我斷然不會放棄,一線生機也是生機。”十五勸說著。
楚瀟然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聽從了十五的話,主動前去見長孫霏霏,雖然他心裏非常不甘,但所有的一切同流螢的性命比起來,都已經不重要了。
“想不到楚公子,也會有主動來尋霏霏的一天。”長孫霏霏含笑看著麵前的楚瀟然緩緩說到。
楚瀟然言,“流螢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相信流螢,她不會有害人之心的,定是她性子太過莽撞才會如此。”
“我還以為楚公子來此是為了霏霏,想不到終究是為了司徒流螢。”長孫霏霏表情失望。
“郡主,流螢犯下如此大錯,是她的不對,但她是我的妻子,若有什麽懲罰,我願意代她承受,還請郡主高抬貴手放她一馬。”楚瀟然放下尊嚴,平身第一次祈求別人。
長孫霏霏冷笑說,“放了她,憑什麽?她不但傷了我,還對我千般辱罵,真是刀沒紮在您身上,您不知道有多疼啊。”
“我……”楚瀟然不知該如何說,他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局,可是沒有證據他無法證明,無法與她撕破臉麵。
他倒是真佩服眼前人的做戲,活生生真像個受盡委屈之人。
“不過,你要我救她,到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條件。”長孫霏霏又忽然道。
楚瀟然燃起一絲希望,看向她。
長孫霏霏不緊不慢言,“我要你娶我。”
“郡主,我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楚瀟然直言。
長孫霏霏走近他,食指順著他的衣襟滑到心口,仰頭語氣曖昧的說,“你不愛我沒關係,我愛你就足夠了,而且這是眼下能夠最快,救出司徒小姐的方法哦。”
“至於你想不想救,一切隨你……”長孫霏霏墊腳在他耳邊輕言,然後向後退了一步,坐在了後麵的椅子上,饒有趣味的看著他,眼神勾人又魅惑。
楚瀟然沉默了許久,袖中的手慢慢攥成了個拳頭,末了又緩緩鬆開,沉悶的說,“好,我答應你,但你要想清楚,除了名份,我什麽都不會給你。”
“名份,足以。”長孫霏霏付之一笑……
三日過後,司徒流螢終於見到了楚瀟然,可笑意還沒有來得及展開,卻也看到了他身邊的長孫霏霏。
“流螢!”楚瀟然跑上來,看到她一臉憔悴的樣子,心裏難受至極。
司徒流螢淚目,握住了他的手,“蕭然……”
“愣著做什麽,開門!”楚瀟然氣憤的怒斥著獄卒。
獄卒趕緊給他開了門。
他衝進去一下子緊緊抱住了她。
“對不起,我來晚了。”楚瀟然心疼自責的說到。
司徒流螢心裏也委屈至極,她想告訴楚瀟然,可是當看到長孫霏霏什麽話也說不出了。
她推開了楚瀟然,目不轉睛的看著長孫霏霏。
楚瀟然順著她視線看去。
見他二人看著自己,長孫霏霏緩緩也走進了牢房,像司徒流螢福了個身說,“霏霏見過姐姐,今日是特來接姐姐回府的。”
“姐姐?”司徒流螢看向,沒有任何反駁的楚瀟然,皺眉不解。
一旁的嬤嬤告訴了她,昨日楚瀟然已向長孫家提了親,長孫霏霏特意向皇後娘娘和陛下替她求了情,陛下和皇後娘娘見長孫霏霏都已經和解了此事,便言若她能夠接受長孫霏霏的茶,也就不再追究大事化了小事化無。
長孫霏霏從身後的婢女手中端起茶,恭恭敬敬的向她遞去,麵帶微笑的說,“雖然你我都是平妻,但終究是你先入的丞相府,所以我還是會喚你一聲姐姐的,姐姐請喝茶。”
司徒流螢看向楚瀟然,楚瀟然羞愧的低下了頭,他不知該如何同流螢說,心裏也十分緊張,因為皇後和陛下正在不遠處看著,流螢又是個火爆脾氣。
可是他沒想到,這次流螢卻沒有大吵大鬧,而是安靜的輕顫著手緩緩接過了,長孫霏霏手中的茶。
那個原本滿身鋒芒的女子,終究還是向這皇權低了頭妥了協。
她仰頭喝下了茶,將所有的委屈與不甘,同茶水皆數強咽下,茶不苦,可她心間卻極苦……
兩日後是大婚,天盛眾多男子,都無比羨慕楚瀟然,隻有楚瀟然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痛苦,流螢自歸來後,便將自己一直困於房中,誰也不見尤其是他。
而他又要被母親逼著辦大婚的事情,每日他隻能坐在流螢門口,心裏才會好受一些。
白日裏,長孫霏霏已梳洗沐浴,穿戴好了嫁衣。
房中喜氣洋洋,除了長孫霏霏,她心中隻有一片死寂。
長孫霏霏看著麵前的銅鏡,赤林站在自己的身後。
“你今日去別處吧。”長孫霏霏內心煎熬的說,“我不要你送我出嫁。”
“是。”赤林轉身離開了房中。
長孫霏霏閉上了眼眸,一滴淚悄然從臉龐滑落。
晚上,鑼鼓喧天,楚瀟然的迎親隊伍前來。
他沒有一絲笑意的接長孫霏霏入了花轎。
赤林站在遠處的屋簷上,目送著隊伍緩緩遠去。
司徒流螢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同另一個女子拜堂成親,而她連哭都不能哭,縱然心裏千般難受,卻還要強顏歡笑,說著吉祥的話,祝他們多子多福琴瑟和鳴。
看著四周熱鬧的場麵,她在此處仿佛一個局外人,一個笑話。
楚瀟然不想入洞房,可是皇後娘娘派人盯著,楚夫人甚至以死相逼,他不得不進入了長孫霏霏的房間。
楚瀟然一進房間,就倒頭大睡,長孫霏霏怎會看不出,他心裏是什麽盤算,不過,這也正好隨了她的心意。
他不想碰她,她也不想讓他碰,但戲總要做完。
她上前吹滅了蠟燭,站在黑夜之中,沉默不語。
窗外傳來了陣陣笛聲,長孫霏霏聽出,那是赤林的笛聲。
看到新房燈滅,司徒流螢失魂落魄的離開府,婢女緊張的跟在後麵。
“夫人,我們還是回去吧。”婢女勸著她。
司徒流螢不語,自顧自的走進了一家酒樓,叫了許多烈酒便埋頭喝了起來,想到他曾對自己做過的事情,都會再對長孫霏霏做一遍,她的心便猶如刀割一般的疼。
可她什麽也不能做,任何人也不能怪,還要裝作大度。
“為什麽,我們女人,非要是這樣的命運?”司徒流螢一麵給自己灌酒,一麵痛不欲生的喃喃著。
“夫人,您快別喝了。”婢女擔憂的勸著。
“為什麽不能喝?”司徒流螢道,“今天可是我夫君大喜的日子,人人都能喝酒,為什麽我不能喝?我要好好慶祝慶祝他……”
司徒流螢一麵落淚,一麵笑了起來,她以為隻要兩人相愛,攜手白頭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卻沒想到原來就算相愛,在這世道走到白頭也是那麽的坎坷。
也不知道,流螢怎麽樣了。
躺在床上的楚瀟然,心中擔憂不已。
這一夜,是四人的無眠,赤林在屋簷中立一夜,長孫霏霏在燭台前坐了一宿……
清晨,溫玉言剛準備用膳,楚瀟然火急火燎的跑來,連昨日的喜服都沒有換下,十分焦灼的問,“流螢在不在你這兒?!”
“我昨日,從未見過流螢,她不應該在你府上嗎?”溫玉言疑惑道。
而後,溫玉言才得知,流螢昨日跑出去獨自喝悶酒,跟隨她的婢女被人忽然打暈,等婢女醒來時流螢便不見了,於是她隻能急匆匆跑回府,將此事告知楚瀟然。
“長孫霏霏,一定是她!”楚瀟然又掉頭回了府,二話不說的衝入了長孫霏霏房中。
長孫霏霏才剛換下喜服,轉身楚瀟然就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姑爺,您這是做什麽!”婢女嚇得趕緊上前拉人。
楚瀟然一腳踹開了長孫霏霏的婢女,怒不可遏的質問,“流螢呢?流螢在哪!”
“她不見了與我何幹?”長孫霏霏被他按在牆上,呼吸困難的說到。
“你一直都在陷害流螢,誰知道這次是不是,又是你的什麽陰招,我都已經答應了你的條件,你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她。”楚瀟然怒吼,手上的力氣加大,“告訴我,她在哪!!”
長孫霏霏無法說話,就在她幾乎要昏厥時,楚瀟然被一掌打開。
赤林將她護在身後,對楚瀟然道,“她被太子殿下的人抓走了。”
“你說什麽?”楚瀟然震驚,言,“我憑什麽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後果自負。”赤林斬釘截鐵冷言。
楚蕭然不敢再耽擱,如果真落在太子手上,後果將不堪設想,他轉身就跑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