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賓主盡歡
明月當空，夜涼如水。
帳內菜香酒香彌漫，談笑風生，賓主盡歡。聽到方老太爺病了，瀾心吃了一驚，關切地問道：“老太爺生病了？現在可好些了？”她主動忽略了方檸前麵那句“聽說你的事情後。”她可沒有自大到以為方老太爺會為她而病倒。
也許是因為喝酒的緣故，方檸臉色酡紅，眼神有些渙散，點頭說道：“現在好多了。不過祖父這次突然病倒，主要是心病。他回到徐州，聽說了你的遭遇，心裏一陣陣悔恨，直歎心裏有愧，沒有照顧好你。”
方檸的話如同丟在平靜湖麵上的小石頭，激起了一圈圈的波紋。青荷和冬秀相視一眼，又同時皺著眉頭看向珍媽媽，珍媽媽不動聲色地搖搖頭，示意她們稍安勿躁。兩個人垂下眼簾，若無其事地吃著碟子裏的菜，珍媽媽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杜媽媽麵色平靜地涮著手裏的肉片，耳朵聚精會神地聽著，想知道瀾心到底會如何回答，對方家又是什麽樣的態度。珍媽媽暗中打量著杜媽媽的神色，心中思量著，方家這曖昧不明的態度是衝著皇上的吧？覺得當年的事情因為奪嫡而起，玉家家破人亡也是受皇上所累，方家略施小恩，已經算是對當年救命之恩的回報了。
瀾心聽完方檸的話，眉頭輕輕抬起，又很快落下了。還不待說話，方檸就急切地問道：“瀾心妹妹，你怪祖父嗎？”
珍媽媽微皺起眉頭。杜媽媽握筷子的手一緊，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瀾心不動聲色的把屋裏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拿起手邊的帕子，壓了壓嘴角，微笑著說道：“在我小時候，特別不喜歡毛毛蟲，覺得它長得特別醜。可是我身邊的玉枝姑姑卻說，別看它現在很醜，長大後會變成美麗的蝴蝶的。
我不相信，就天天去看它，看它什麽時候能夠變成蝴蝶。後才毛毛蟲變成了蛹。有一天，我看到那個蛹破裂了，裏麵有東西破殼而出。也許是因為剛出生的緣故，裏麵的東西力氣特別小，半天沒有出來。我就用手幫它把殼破掉，讓裏麵的那幼小的蝴蝶早點出來。可是我第二天再來的時候，那隻小蝴蝶死掉了。
我當時非常傷心，哭著跑去問玉枝姑姑，怎麽會這樣？玉枝姑姑說，蝴蝶從小口破繭而出，是上天的安排，隻有經受了那破繭而出時的痛苦，才能成為一隻美麗的蝴蝶，振翅而飛，翩翩起舞。”
珍媽媽眼睛裏是掩飾不住的喜色，若不是場合不對，她都要為她家姑娘的精妙回答拍手叫好了。既不糾纏玉家於方家老爺子有恩的事情，也不狹恩圖報。更是巧妙的說出自己破繭成蝶的傲氣。
杜媽媽垂下眼皮，擋住眼睛裏的複雜，覺的嘴裏的羊肉沒有剛才那樣美味了。方檸眯瞪著眼睛，看了瀾心半天，突然“噗嗤”一聲捂著嘴笑了，“看著妹妹文文靜靜的，沒有想到居然也有淘氣的時候，哈哈，真是笑死了。”後來，她又湊到瀾心跟前，說了幾件她小時候的糗事。兩人相互爆料著自己是傻事，神神秘秘地湊到一起，嘀嘀咕咕的，笑得前俯後仰。
接下來的幾天裏，瀾心就帶著方檸在莊子裏遊玩。到山上去采蘑菇，回到莊子上殺兩隻雞，一隻用了燉著吃，另一隻用荷葉抱住，裹上黃泥，埋在火堆做叫花雞。方檸吃得是滿嘴流油，大呼過癮。瀾心見她喜歡，便把方法告訴她，讓她回去的時候做給方老夫人和方老太爺嚐嚐。
帶到河邊看莊子裏的人撒網捕魚，挑兩條最大最肥的，讓珍媽媽做紅燒魚。還去采野花，做花環，製香露。總之，兩人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幹，玩得不亦樂乎。
方檸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莊子。除了她們一起製作的香露外，瀾心還給方老夫人帶來一塊珍媽媽親手調製的安神香送給方老夫人。還送了一些莊子上出產的東西，讓方檸帶回去給方家二老嚐嚐鮮。
縱然不管如何不舍，方檸還是回到了徐州方家的宅子。一進門，她提著裙子跑到了方老夫人的屋子裏，咋咋呼呼地喊道：“祖母，祖母，我回來啦！我回來啦！”
“哎呦，我們家的潑猴兒回來了。”方老夫人放下手裏的茶盞，眉開眼笑地說道，不待方檸行禮，便一下子把人摟到了懷裏，憐愛地把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後，寵溺地嗔怪道，“真是隻小破猴兒，野出去就不知道回來了，害得祖母好是擔心。”
“祖母！”方檸撒嬌地在方老夫人的懷裏蹭了蹭，“是孫女兒不好，還祖母擔心了。”
看著孫女兒紅撲撲的小臉蛋兒，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嘴上還是問道：“見到瀾心了？她現在怎麽樣？可有什麽需要我們家幫忙的地方？”
“見到了。”方檸在方老夫人的懷裏用力地點頭，兩眼亮晶晶地說道，“她現在住在莊子上······”
“住在莊子上，可是遇到什麽為難的事情？”方老太爺走進來，正好聽到方檸的話，便隨口問道。
“見過祖父。”方檸從方老夫人的懷裏蹦出來，笑吟吟地給他見禮。方老太爺微笑地擺擺手，說道，“快坐吧。你剛才說誰住在莊子上，到底怎麽回事？”接過丫鬟手裏的茶，啜飲一口，笑嗬嗬地看著方檸，等著她的下文。
方老太爺雖然麵色平靜，嘴角含笑，隻是那笑意卻不達眼。方檸沒有看出來，可是方老夫人和他夫妻多年，不由得有些擔憂。方老太爺給了她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將他安撫住。
方檸兩眼亮晶晶的，滔滔不絕地講道：“我們到了玉家門口時，留在府了紫衣說瀾心到莊子上了，於是就讓人把我們送到莊子上了。她們家的莊子很大，也有很多好玩兒的地方······”方檸把她在莊子上的見聞一一的講了一遍，又把瀾心送的東西獻寶似的，都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