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奚落
瀾心送到嘴邊的茶杯一頓，接著抿了一口茶後。輕輕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條斯理地說道：“這裏是薛家，不是玉府。這位夫人不會是走錯門了吧？！”
“噗嗤！”不知道是誰忍不住笑出了聲兒。楊夫人的臉“騰”的一下便紅了，她狠狠地咬著後牙槽，臉色漲紅地看著瀾心。眼睛瞪得圓圓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沒有想到瀾心竟然當著這麽多人，下了她的麵子。不管怎麽說，她也算是江州城內有些身份的人，更何況和玉家還是有些生意上的往來。玉瀾心就是再如何不高興，也不應該這樣奚落自己吧？
瀾心淡淡地瞥了一眼楊夫人那乍青乍白的臉，就別過了臉。哼，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覺得今天過來就是對玉家和薛家都是一個恩賜了？也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楊夫人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感覺周圍的人都在看著她，讓她無地自容。她挑起眉頭，咬牙切齒地看著瀾心，剛要出言反擊，隻覺得有人在後麵扯了她一下。這一下便讓她頓了一下。
玉雪抬眼衝著瀾心調皮地眨眨眼睛，宛如以前在徐州時，她們姐妹之間無聲地交流著小秘密時一般。隻可惜，她的媚眼注定拋給了瞎子，瀾心根本就沒有向她這邊看。周玉雪心裏一陣無奈：看來那個人說的是，周瀾心，不應該是玉瀾心現在真的是鐵石心腸。不過，那個人還說了一句，無論她如何鐵石心腸，對於周家的人，她怎麽都不會下狠手的。如若不然，她現在也不會安穩地站在這裏了。
瀾心雖然麵上平靜，可是心裏卻是千回百轉。在徐州時發生的事情，一直都是曆曆在目。剛才玉雪眨眼睛的動作，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依雲的臉。她們三人當中，依雲最簡單，也是最自私最貪婪的一個。而玉雪則是那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那一個，也是最放得下身段，豁得出臉的那一個。否則，她不會腆著臉過來的。
不管怎麽說，青荷當初可算是周家的奴仆的。她周玉雪堂堂的二姑娘，竟然給奴仆的孩子送賀禮。這份臉，不是誰都舍得下來的。
楊夫人那些惱怒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旁邊的李夫人見縫插針給打斷了。李夫人抿了抿頭發，笑著打著圓場：“就知道玉姑娘今天一定會過來的，所以特地早些過來。就是想著和姑娘多聊幾句。”
“嗬嗬，李夫人有心了。”瀾心淡淡地回了一句，一副不願意多談的樣子。
呃。李夫人一噎。沒有得到瀾心熱情的回應和邀請，她的心裏一陣失落。掃了一眼桌子旁的其他人，眼睛轉了轉，重新打起了精神。她拉著玉雪的手，笑著介紹道：“玉姑娘，孔夫人知道今天是薛家大少爺的洗三禮，也想看看這個有福氣的孩子。我們便一起過來了，順便粘粘福氣。”
話音剛落，眼睛便一瞬不瞬地盯著瀾心看，生怕錯過了瀾心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瀾心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客氣而疏離，微笑著說道：“李夫人有心了。”
她語氣輕柔，麵色平靜，李夫人卻覺得脊背一陣發涼。緊緊地攥著拳頭，才維持住臉上那自認為端莊得體的笑容。
周玉雪垂頭大量了一下身上的衣著，見無不妥之處，才笑著給瀾心打招呼。她眨了眨眼睛，那驚喜的眼神中參雜著孺慕之情。嘴角揚起一抹欣喜的笑容，“見過······”
“幾位夫人好！”周玉雪眼神和表情都是精心準備過的，而且照著鏡子練習過多少回的了。她費力地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走過來的冬秀打斷了，“幾位夫人能來，真是我們的榮幸。我替我那小侄兒謝過幾位夫人的厚愛了。照顧不周，還請幾位夫人不要介意。請幾位隨我到那邊喝茶吧。”
冬秀雖然是瀾心帶過來的人，但她也是薛山的妹妹。這種場合她過來說話，令誰都挑不出毛病的。
隻是可惜了周玉雪那精心準備的表情。她的臉色一僵，眼睛裏閃過一絲惱怒，心裏暗恨冬秀出來的不是時候。但很快便恢複正常了。雖然隻是一瞬間，可在座的人可都是人精，哪裏會看不出來呢？
而李夫人的眼睛則緊緊地盯著瀾心，希望她更夠開口留下自己。她可不是楊夫人那個魯莽沒有見識的人，她可是知道玉家在江州城內的地位的。所以說，坐在玉姑娘身邊的幾個人的身份，定然不會簡單了。她眼巴巴地盯著瀾心看，可是瀾心隻是垂下眼簾，靜靜地品著手裏的茶。
“幾位夫人請！”冬秀再次開口，誰也不好繼續賴在這裏不走，隻能心有不甘地跟在了冬秀的後麵，向空位子走去。楊夫人端著茶杯，悶悶不樂地喝著茶。周玉雪的眼睛轉了轉，輕輕扯了扯楊夫人的衣袖。毫無意外，楊夫人毫不留情地將衣袖抽了出去，因為動作有些大，還惹來了周圍的幾個人側目。
周玉雪知道，楊夫人這是氣自己當時扯住她，沒有讓她肚子裏的話都倒出來。周玉雪麵上帶著笑容，心裏卻是鄙夷地罵道：蠢貨，和周依雲一眼蠢的蠢貨。咦？自己怎麽突然想起依雲來了？眼睛轉了轉，她不想在這些無聊的問題上糾結。她湊到楊夫人的跟前兒，壓低聲音，狀似無意地問道：“你知道坐在玉姑娘身邊那個，穿著暗紅色比甲的老婦人是誰嗎？”
楊夫人隨著玉雪的話，抬起頭，不情不願地向瀾心那一桌看了一眼。隻見坐在瀾心旁邊的人大約有五六十歲的老婦人，花白的頭發整齊的別在腦後。身上穿著淺紫色的長裙，外罩暗紅色的比甲，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知道和玉瀾心說了什麽，兩人嘴角都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楊夫人轉過頭，淡淡地說道：“一個伺候人的老太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