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發病
紫衣對上眾人詫異的眼神,驚覺自己失態了。不好意思地笑著抱歉道:「姑娘,是奴婢失態了。只是現在正下著雪呢!這個時候上路會很危險的。」
「自然不是現在啟程了。」瀾心笑著說道,「等這場雪停了,官道上可以走車的時候,再讓他們去徐州。」雖然瀾心沒有說「他們」是誰,但屋裡的人都知道,這他們指的就是青荷和薛山。
「哦,是這樣啊。是奴婢冒失了,還請姑娘恕罪。」紫衣赧然地垂下頭,沒有人看到她眼睛里一閃而逝的複雜之色。衣袖下面的兩隻手,緊緊地握著。
「這倒是沒有什麼的。我們這裡也沒有外人,也不用那麼多的講究的。」瀾心把玩著手中的茶盞,微笑著說道,「再說了,也是你們姐妹情深,關心則亂。」
「多謝姑娘。」紫衣紅著臉想瀾心道謝,抬眼看著青荷笑了笑。話題轉移了,青荷的窘迫也就散去了,臉上的熱度也消退了,笑著沖紫衣點了點頭。可是不知為何,心裡卻有一絲說不出的彆扭。
柳媽媽笑著問道:「老奴對楊媽媽倒是有些印象的。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色的衣裙,但是,頭髮卻梳得整整齊齊的,脊背挺得筆直,沒有一絲的頹廢。沒有想到那麼要強的一個人,這次竟然病得這樣厲害。」說完,唏噓地搖了搖頭。
「是呀,楊媽媽是個非常要強的人。做事認真謹慎。沒有想到這次的病竟然會纏綿這麼長時間。」瀾心沉聲說道,「徐州和江州雖然鄰近,但是這一來一回的,可也是要費些周折的。我擔心她身體即使受不住,也要強撐著過來。所以,讓青荷過去看看。如果她的身體經受不住長途跋涉的話,就讓青荷將賬本帶回來。等對完賬了,再送過去便是了。」
「還是姑娘想的周到。」珍媽媽笑著說道。瀾心笑著說道:「周到都是相互的。你們平時也是面面俱到,事事周全,我自然也要為你們多想一些了。」幾個人其樂融融地聊了起來。青荷起身,從爐子上提起水壺,重新沏了一壺茶,又給每人的杯子里斟滿。
「叮咚!」彷彿山泉里滴水的聲音一閃而過,瀾心的茶杯在唇邊一頓,心裡一驚,差點將茶灑出來。這是她跟冰姑姑約定的暗號,這個聲音說明,她有緊急的事情要稟報。瀾心放下茶盞,笑著說道:「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聊了這麼長時間了。」
眾人心領神會,知道這是告訴她們可以散了。「哎呀,可不是么?」柳媽媽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滴漏,驚訝地說道,「這幸好是雪天,若不然,老奴可是要耽誤很多事情了。多謝姑娘的好茶,老奴告退。」
「老奴也隨著柳媽媽一起走,各府的禮單再重新對一遍。」珍媽媽也站了起來。
瀾心微笑著擺手說道:「行,你們都去忙吧。」對青荷幾人說道,「你們也各處看看,檢查一下,有沒有人趁著雪天,偷偷喝酒賭錢的。」
「是,姑娘。」眾人行禮過後,冬秀和青荷以及紫衣三人手腳麻利地將桌子上的杯子和碟子收拾下去,轉身魚貫離開。
待屋裡只剩下瀾心一人時,她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面色凝重地說道:「冰姑姑,出什麼事情了?」
冰姑姑從暗中閃了出來,仍然是一身黑色的短打,頭上挽著一個簡單的髻。面無表情地行禮后,聲音低沉地說道:「京城裡傳回消息,慕夫人的兒子田奇發病了。」
「是嗎?很嚴重嗎?」瀾心緊鎖著眉頭問道。她見過玉枝姑姑發病時的樣子,整個人一直咳嗽著,簡直都要將五臟六腑全都咳出來。聽著就讓人揪心。沉吟了一下說道,「田奇的病不是一年兩年了,發病也應該是常有的事情,京城裡的人怎麼會想著送信回來呢?」
冰姑姑聲音平靜無波地說道:「因為姑娘讓他們蟄伏,也沒敢冒險去多打聽,只知道,這次田奇的病似乎和以前不一樣。所以,才給姑娘送信的。」
「嗯,他們做的對。京城裡耳目眾多,他們能夠蟄伏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眼下只需要注意一下大方面發展就是了。這次的事情他們做得很好,給予獎勵。」瀾心點頭說道。
「是,姑娘,老奴記下了。」冰姑姑躬身說道,「另外,曉園裡的人也送信回來了。說是,慕夫人打算回京,像是很急的樣子。」
「嗯,我猜曉園那裡也應該收到消息了。田奇發病,慕夫人理應在身邊的。」瀾心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眯著眼睛,喃喃自語道,「似乎有些說不過去。田奇的病是那年在大火中落下的,這麼多年,發病應該是常有的事。而且,他身邊有一直照顧他的御醫。不應該一發病了,就喊慕夫人回去的。
何況,眼下正值年終歲末,正是各大鋪子最忙碌的時刻。也是各大官員走動頻繁的時候。這個時候,就算是他的病和以前不一樣,也不應該讓慕夫人離開江州的。除非······」想到這裡,瀾心的心中一凜,驚慌地站了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越是這樣,自己的心裡越亂。
在這個緊要關頭,急招慕夫人回去,那就應該是田奇這次的病凶多吉少,很有可能讓慕夫人回去見最後一面了。而之所以這樣來勢洶洶,應該是中了別人的暗算。除掉田奇,可以挑撥皇上和慕夫人之間的關係。或者,是有人看上了江州,想趁著慕夫人離開這段時間,做些什麼手腳。又或者,那個人就是想一箭雙鵰。
不,不,不行,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江州重新洗牌的話,勢必又是一場混亂。而慕夫人和自己也算是有些交情的。所以,於公於私,都不能讓田奇死。至少,他現在還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