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維護
「依雲」隨著擁擠的人群,向前挪動著。遠遠地看著玉家的大門,不由得有些恍惚,心情也隨之複雜起來。似乎所有的往事都清晰地湧現出來,可是還不待看清楚,便隨風飄散了。
剩下的幾個零星的片段,卻怎麼也抓不住。她突然覺得臉上一陣冰涼,抬手一抹。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
她眼尖地看到青荷站在院子里,正指揮著人,將東西擺放到香案上。她想別過眼,不去看那忙碌的景象。可是眼睛卻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青荷的身上。
今天的青荷身上穿著一件粉紫色綉著金色雛菊的闊袖長裙。一條暗紫色的錦緞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腰身束住。頭髮隨意挽一個鬆鬆的髻,斜插著一支珍珠步搖。簡潔卻不失優雅。
「依雲」的眼睛不自覺地被那支珍珠步搖吸引住了。隨著青荷的轉動,綴在步搖上那串蓮子米大小的珍珠,輕輕晃動著,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依雲」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那珍珠······真是太刺眼睛了!她幽幽地嘆息道:「似乎一切都是由那些珍珠開始的。」
再度睜開眼睛時,青荷旁邊站了一個身著水藍色水袖長裙的婦人。此人面容清秀,頭上挽著墜馬髻,只用一根朱釵別住,配著耳垂上的耳飾,極其可人。再加上她臉上明朗的笑意,渾身上下透著爽利。
「竟然是她?」依雲看仔細后,不自覺地驚呼一聲。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以前那個只知道躲在廚房裡的冬秀,竟然也有這樣耀眼的時候。
看著她那微凸的小腹,心裡更是一陣嫉妒。她眼神陰鶩地從兩人身上掠過,正好看到青荷和冬秀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依雲」用力地咬著后牙槽,心裡冷哼道:笑吧,笑吧!過一會兒,有你們哭的時候!我一定要這一切美好全部毀掉,讓人人都艷羨的玉家,成為笑柄!
紅綃眼尖地看到隨著人群向前擠的「依雲」。驚呼一聲,迅速閃身擠到了人群中。可當她擠進去的時候,眼前除了那攢動的人群,哪還有「依雲」的影子?
「真是該死!」紅綃咒罵一聲,焦急地四下張望著。跟著擠進來的司硯,看著紅綃額頭上那層細密的汗珠,便知道,人沒有找到。
他邊在人群中搜尋「依雲」的影子,邊低聲問道:「那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她是怎麼知道那個衣櫃里有密道的?」
若是知道她有那樣的本事,一定會將其綁起來,絕不會讓她有機會逃走的。還有那個小五,待有時間了,定會好好收拾他們的。
紅綃的身子一僵,眼睛轉了轉,說道:「關於那個女子的身份,若是姑娘願意說,你遲早會知道的。」
言外之意,若是姑娘不說,那便是永久的秘密了。
司硯心裡一驚,沒有想到那個人的身份還真是不一般。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不待他看清楚,便看到前面的人群騷動起來了。
司硯招手叫過來幾個人,當機立斷地對紅綃說道:「宮裡的那些貴人,應該快要到了了。我讓他們幾個跟著你繼續找。我去外面了。」
說完,沒有等到紅綃回答,就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事不宜遲,不能把所有的人都耗在人群里找人。
「好的。」紅綃也知道事態緊急,不能將力量都消耗在人群里。
瀾心坐在椅子上,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跟幾個人說笑著。只是,細心的人會發現,她眼角的餘光,一直盯著側面的帘子。
已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紅綃還是沒有回來。看來,今天過來的不止「依雲」一個人。
青荷指揮著人,將桌子上的點心、瓜果重新換上。走到瀾心跟前的時候,低聲說道:「姑娘,剛才門房來人稟報說,宮裡來宣聖旨的貴人以及盧大人的車隊,再也一炷香的時間,便要到府門口了。」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可坐在瀾心周圍的人卻可以清楚的聽到。
盧老夫人放下手中的香瓜,笑著說道:「既然這樣,你就趕緊下去準備一下吧。免得一會兒失禮了。」
「是呀,接聖旨可不是小事。妹妹不用管我們的。」林氏也微笑著附和道。
「哎喲,這聖旨馬上就要來了嗎?我這心裡突然覺有些慌。」坐在不遠處的一位夫人突然驚慌地說道。
瀾心抬眼看過去,原來是平湖知縣宋縣令的夫人。也就是前幾天,在食肆門口鬧事的宋五的同宗。
「我也有些緊張了。」另外一位縣令夫人跟著附和道。
坐在宋夫人下手的方箐更是誇張地驚呼道:「哎呀,我在娘家時,可是聽祖母說過的。這接聖旨可是有講究的,稍微有些行差踏錯的,輕著下大獄,重者被殺頭。
再嚴重的,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情況也是有的。」
看著方箐煞有其事的樣子,幾個年紀輕的縣令夫人,不由得臉色煞白。本來就緊張的心,提得更高了。
「吧嗒」正在抿茶的盧老夫人將茶盞放到了旁邊的小几上,不輕不重,但那清脆的響聲讓屋子裡的人俱是一驚。
盧老夫人掀開眼皮,平淡無奇的眼神,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兒。最後落在了宋家婆媳身上。
捏著帕子,輕輕地壓了壓嘴角,淡淡地問道:「原來方老夫人每天都跟講這些朝廷中的大事了,難怪疏忽了那些規矩禮儀等小事。」
盧老夫人的話音一落,眾人都紛紛地低下了頭。誰也沒有想到,盧老夫人為了維護瀾心,竟然說出這麼重的話。同時,心裡也有了新的計較。
宋夫人和方箐更是覺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羞愧地無地自容。雖然垂著頭,但總是覺得,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們婆媳二人的身上。
「咳,那個······」宋夫人輕咳一聲,想開口說點什麼,以挽回先前的尷尬。
可盧老夫人卻撇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