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打不得,罵不得,逼不得,硬的不舍,軟的無用,他到底要用什麽方法,才能留住她?
想要退縮,卻還是不甘心的又叩門,房間內依舊是寂靜無聲,似無人一般,何以桀不由得垂下頭來,辜辜轉身下樓,客廳裏,卻不見了清秋和沈北城,許是他們兩人,也有話要說。
想想紹霆和靜知,琴瑟和鳴,修成正果,又想想顧流蘇和陸放,那樣一對癡纏了六年的歡喜冤家,在分手離別之後,卻還是固執的等待著對方,終於到最後幸福的在一起,就算是沈北城,也和清秋有過快樂的時光,唯獨他,從不曾和相思如一對愛侶那般,毫無隔閡的相契合。
他轉身出去,一路沿著不長的小徑走到別墅後麵的一處小花園那裏,天氣暖融融的,風也正舒服,不冷不熱,他心裏裝著心事,怎樣都無法放鬆下來。
在那裏安置的條石凳上坐下來,風過耳畔,鳥鳴正在樹梢,空氣裏充斥的都是花香,這一切看起來真是美好。
他伸手按了按生痛的太陽穴,抬起頭來,卻看到了正對著的二樓臥室的後陽台。
距離很近,他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表情,甚至她身上衣服的紋路,她一個人站在那裏,不知在看向何方,給他的是一個側臉。
她消瘦單薄的身子上套著一件寬大的粗線針織毛衣,下麵是一條微緊的淺色破洞牛仔褲,腳下卻是一雙拖鞋,看起來嬌嬌.小小的,像是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那一瞬間,他發現他的心軟的幾乎無法自持,甚至快要控製不住的走過去,在她身後抱住她。
她站在樓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他在樓下看她,是她裝飾了他的夢,還是他,破壞了她的寧靜?
他一直沒有動,等了許久,她站的累了,轉過身來預備回房間,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似是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沒有像以往那樣戴美瞳,就露出了那一雙漆黑的眼眸,像是藏在深潭之中的兩丸黑寶石,冷森森的望著他。
他藏在身側的手指一根一根蜷縮了起來,收緊,緊的他隱隱覺察到有些許疼。
她站了似有半分鍾,目光越來越冷,到最後,他看到她唇角譏誚的一揚,然後她的手一抬,放在陽台上的花盆倏然的被她推落在樓下,“砰”的一聲,就摔成了粉碎。
盛開的花凋零了一地,花.徑折斷成了幾截,泥土落在草坪裏,卻看不到了,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忽地顫了一下,胃部驟然的席卷來一陣疼痛,痛的他愣愣的後退幾步,跌坐在石凳上,捂著那裏臉色蒼白。
這是他從錦湖公寓她的房子裏特意搬來的,都是她喜歡的,她曾經細心的培育這些花,愛的不得了,每天都要看上幾次。
後來,她走了,那間房子被他封了起來,卻時不時會有人去清潔,也從不誤了給那些花澆水,但是,她離開之後,那些花就一盆一盆的全死了,到最後,隻剩下這一株。
他將花從A市搬到杭州,曾經一個人偷偷想過,如果有一天她回來,看到他把她的花照看的好好的,會不會很開心?
可是現在,她回來了,卻那樣冷漠的親手摧毀了自己過去喜歡的東西。
她是不願意回頭了,她對他,是徹底的失望和痛恨了吧,這些他都曾經想過,但當現實這樣殘酷的擺在他的麵前,他卻怎樣都接受不了。
他捂著一陣一陣痙.攣一般疼著的胃部,他抬頭望著她,她麵上嘲諷的笑意更盛,他眼底的痛苦漸深。
而後來,她轉身毫不猶豫就走了,陽台上的推拉門,拉開,合上,明亮的玻璃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忍不住一抬手遮住眼睛,再看過去,她卻已經不在了。
他一個人坐在那裏,直到太陽升到了頭頂,白花花的光芒照的他眼前一陣一陣暈眩,他被胃痛折磨的沒有一點力氣,幾次三番之後,那疼痛漸漸平息下來,一會兒卻又越發洶湧的襲來,他痛的汗濕透了脊背,臉也是白的可怕,就像是被人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
沈北城來找了他,看到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扶他回去,知道他是胃痛,就找來胃藥給他吃,吃下去卻還是照舊痛,沒有一點點的反應,不得不打電話去叫醫生,醫生卻也沒有好的辦法,見他痛的厲害,開了止痛片吃下去,方才漸漸的好了。
扶了他上樓回房間休息,正和相思擦肩而過,她麵色鎮靜若水,走過何以桀身邊的時候,何以桀目不轉睛的看她,她的目光卻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平和的望著前方,步伐穩穩的一步一步下樓。
“思思。”沈北城叫住了她。
思思的腳步停住,目光定格在沈北城臉上,聲音淡淡:“怎麽了?”
“你的傷怎麽樣了?”沈北城和她說話,目光卻不時的望向一邊的何以桀。
他就站在沈北城的身邊,她卻一直沒有看他,和沈北城說了幾句之後,就轉身繼續下樓去。
自始至終,她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何以桀倏然的咬住了牙關,她對他的無視,卻似比方才的胃痛還要難忍,他聽著她平緩說話的聲音,隻覺那聲音就像是魔音一般,攪動的他全身都不舒服,他掙開沈北城的手,推開門,複又重重甩上,閉上眼眸,似乎整個世界,都已經變作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