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遺言誓約
待到玄冥宗的人離開靈玥鎮之後醉紅塵這才放下了心，表示江楠楠今夜可以不用睡他家了。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醉紅塵機遇不錯，但卻十分適度，隻是裝修了一番自家和江母家的小院子。
他也想為江母買一棟大宅子，隻是被她拒絕了，江母表示過慣了這樣的生活，突然到來的大富大貴倒是讓她感到一陣不真實。
和江母一樣，江楠楠繼續在酒樓裏打工掙錢，雖然江家如今已經不缺錢，但從不嫌錢多不是麽。
在夏日來臨的腳步前，醉紅塵辭別了江楠楠和江母，一路南下。
此行他應邀前往天魂帝國的天鬥城探望唐雅，江楠楠雖萬般不舍，但依舊笑著和他送別。
兩人下一次見麵的時間不會長。
“咻！”
醉紅塵吹了一聲口哨，拉住了馬的韁繩。
無論是在哪個國家，有一定身份的人都是乘坐馬車的。醉紅塵不習慣做馬車，況且行進的速度又太慢，有了軍旅生涯的他挑選了一批駿馬，不出十天便輕騎來到天鬥城外。
“這就是天鬥城。”
仰望著高聳的城牆，醉紅塵微笑道，在萬年前，這裏曾是天鬥帝國的首都，這一磚一石不知道屹立了多少年？
他很快抹去了心中的感慨，他如今屬於在野人事，按照他的計劃，在成年前是無法再臨明都，登上朝堂的，行軍打仗的心事可以暫且放一放。
出示路引，交付了通行費後，醉紅塵牽著馬走入了天魂帝國的都城。
他找了一家旅店投宿訂房，並且讓那店家好生照料駿馬，店家見他出手闊綽，又錦衣華服，一副大戶人家少爺的派頭，招待的十分殷勤。
洗漱一番後，醉紅塵走上了天鬥城的街頭。
“老人家，可聽說過唐門？”
“啥門？”
“兄台，唐門在哪裏？”
“唐門在哪裏我是不知道，雀門樓我確實知道。”
醉紅塵一陣無語，那雀門樓一聽就是那啥的地方，當即拱手離開。
唐門竟衰敗至此？
醉紅塵的目光掃過街頭的一草一木，回想起唐震的苦澀和唐雅臉龐下的焦急。。。
他這次並沒有找那些路人詢問，而是找到了那些地痞流氓，他們雖然出身黑道，但對天鬥城的門戶在清楚不過。
稍微顯示了一下魂環威懾，又給了幾枚銀魂幣作為打賞後，其中一人很快想起並說出了唐門的位置。
當醉紅塵來到唐門外時，日已西斜。
殘破不堪的石獅子拖出詭異的影子，醉紅塵上前一步，敲了敲門。
等了半晌，還是沒有人回應，醉紅塵再度敲門。
“誰？”
警惕的女聲從門內傳來，醉紅塵聞言立刻回答，“唐雅姐，是我啊，醉紅塵。我來做客了。”
門悄然拉開了一條縫，露出了唐雅的棕眸，她舉著一個小盒子，對準了門外。
“醉小弟。”
沒想到剛開口，醉紅塵聽見的就是她那沙啞疲倦的聲音。
醉紅塵微微一驚，唐雅無論是什麽時候都展現出了她樂觀，積極向上的一麵，怎麽幾個月不見變成這樣？
唐雅後退一步，把醉紅塵拉入大門後將其反鎖，還插了一塊木板豎在門中央，一副防賊的模樣。
醉紅塵細細的看了唐雅幾眼，發現她幾個月不見，神色憔悴，眼眶紅紅的，看上去楚楚動人，心下不由一驚。
“唐雅姐，發生了什麽？”
唐雅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拉著醉紅塵走入了內堂，下一刻忍不住倒在醉紅塵肩膀上哽咽出聲。
醉紅塵還覺得奇怪，唐門畢竟是宗門，可這一路走來，不說唐門弟子了，連個看家護院的衛士都沒有，這還是什麽宗門？
見到唐雅這般模樣，他歎息一聲，扶著唐雅上了太師椅，剛要脫身，唐雅的手卻始終拉著他的胳膊，死也不放。
醉紅塵知道唐門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變，唐雅已經到了心神關頭最脆弱的地步，此時乍一見舊人，心中傷感便抑製不住了。
他坐在唐雅身旁，兩人擠在一張太師椅上。唐雅全身沒有絲毫重量，仿佛下一刻就要化身仙子離開這個世界一般。
暮色漸深，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
唐雅的情緒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她的身體微微一抽，頭從醉紅塵的肩膀處移開。
“唐雅姐，發生了什麽？”醉紅塵和聲問道。
“唐門，唐門隻剩下我一個弟子了。”
“什麽？”
醉紅塵聞言一驚，唐雅抽了抽鼻子，秀口微張。
唐門原本已經走向衰敗，門內弟子居然隻有不到堪堪二十人，但在唐震的引導下依舊勤學修煉。
可天有不測風雲，有幾個外來宗門盯上了唐門在的天鬥城地產和地位，聯手之下出擊，趁弟子外出時將他們全部斬殺，將唐震擊傷後大笑離去。
此舉則是不為了引動官府的力量，天魂朝堂很有可能將這事件歸類於江湖仇殺，而不是奪取財產。
兩樣事物性質不同，後者天魂朝堂可能會出麵，前者朝堂屁也不會放一個。
這從那些個宗門遲遲沒有動手就能看出來，他們的耐心很好。
醉紅塵聽完後騰地一聲站起身來，“伯父呢？”
“我帶你去見他。”
唐雅垂淚起身，帶著醉紅塵來到了後堂，房內，隻有一站孤燈點亮，看著淒涼無比。
“爸爸已經昏迷了一個月了。”
醉紅塵手指搭上了唐震的脈搏，觸感冰涼無比，如果他沒感到那微弱的心跳，一定會以為他是個死人。
“天鬥城裏的大夫都束手無策，他們都說父親沒救了。”唐雅看著眼前臉色慘白的父親，眼淚滑下。
醉紅塵不是醫生，他的武魂也不是什麽逆天的療傷武魂，對此也束手無策。
回想起前段時間的軍旅生涯，醉紅塵身體一震，看向唐雅。
“唐雅姐，我有一個方法，能夠讓伯父醒來一段時間。。。但也隻能讓他說完未說的話。”
他的魂技，有這個能力。
唐雅張著嘴，淚眼婆娑，她點了點頭，“父親操勞一世，一定不想在昏迷中逝去，醉小弟，拜托你了。”
“好。”
醉紅塵頷首，身體周圍出現了兩個黃色魂環，在魂力運轉之下，室內浮動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他加大魂力輸出，同時運轉明玉功，將手貼在了唐震的額頭上。
唐震的臉色肉眼可見轉紅，他猛的咳嗽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爸爸。。。”唐雅擦去眼淚，看著唐震緩緩睜開眼睛。
“小。。。小雅。”
唐震的聲音十分沙啞，將手輕輕覆蓋在唐雅的手上，那冰冷的手背上很快被滾燙的淚水打濕。
他似乎感知到了這裏有外人，很是吃力的斜了醉紅塵一眼，見到他的模樣雙眼不由一亮。
“小雅，爸爸是不行了。”唐震的聲音逐漸精神了起來，醉紅塵知道，這是他魂技的功效。
“明年，明年你就十二歲了，不要繼續留在唐門，去史萊克學院讀書吧。”唐震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唐門的基業已毀在我這一代的手中，我自會去向老祖請罪。。。小雅你不一樣，將來不要輕言報仇，爸爸和媽媽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活著。”
唐雅泣不成聲，淚眼模糊，連連點頭。
“醉紅塵，嗬嗬，我托大，叫你一聲醉郎。你和小雅是朋友，請你看在你和小雅交情的份上，將來多幫幫小雅，小雅已經是孤家寡人，我擔心啊。。。”
醉紅塵心下惻然，喉嚨像是被什麽噎住一樣，他連忙咳嗽一聲，“伯父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唐雅姐的。”
唐震哈哈一笑，滿意的看著醉紅塵，他最後看了一眼唐雅，仿佛要將她的容貌刻在心中。
“小雅，今後一定要幸福哦。”
唐震喘出了最後一口氣，臉色灰暗了下去，雙目合上，逐漸停止了呼吸。
“爸爸！”
唐雅撲在父親的懷中嚎啕大哭，那過去一直溫暖的懷抱如今冰涼無比，在這個世上，她再也沒有可以撒嬌，可以無條件站在她身後的人兒了。
醉紅塵拭去了一滴淚水，開始輕微拍撫唐雅的的背。
夜雨行，水茫茫，苦海慈嚴卻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