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師父是唐僧
第二天林歡顏就去了宏達酒店,開始這一世第一次打工經曆。
工裝吳豔麗都給她準備好了,和服務員淡綠色套裝不一樣,和原來吧台男生的顏色統一,都是黑色的,上身小西服,下身一條一步裙一條西褲,裏麵還給配了件白色小襯衫。
林歡顏先穿了褲裝,雖然滿大堂的女服務員都是裙子配矮樁絲襪,但她不想那麽穿,她習性了穿裙子要麽配長筒襪要麽光腿,總之不能配短襪。
一身小黑西服上身,林歡顏的氣質就出來了。既帶出了些後世的職業感,端莊幹練,因為現在的年紀,又有種幹淨清純,婷婷玉立。
兩種氣勢很奇妙的在她身上統一著,既不是弱柳扶風的羸弱,又不是事業型女性的強勢,像一棵立於風中的小白楊,又似一株沾著露珠的芙蓉花。
吧台裏的劉正陽看見歡顏時,明顯呆了呆。
而後迅速調整狀態,認真地教歡顏收銀工作的注意事項。
過程裏林歡顏對這位新同事做出的心理評價是:
行事端正,很有分寸——在吧台狹小的空間裏,能盡力保持兩個人的身體距離,不做肢體接觸。
專業性強,做事認真——酒店流水賬目分明,甚至做成了日報、周報、月報表,其中的某些方法甚至和後世歡顏見過的財務報表很相似,而那些做報表的財務人員可都是專業人士,科班出身的。
後來在閑談中歡顏得知,劉正陽讀的專業就是財務金融。
當天劉正陽還是六點鍾到的,一直在吧台裏帶著歡顏做事。
八點整,劉正陽讓歡顏先回去,並說自己明天還會再在六點鍾來,和她一起工作。
歡顏說:“不用,我自己應該能行了。”
然後又笑著眨眨眼睛:“就按著師父你教的去做,賬算清,那些表格都是打印好的,填上去就行。你就放心吧,等你來時再檢查一下徒弟做的行不行。”
一聲“師父”雖是笑言,但有效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兩個小時裏一直有點兒小緊繃的劉正陽,在那一刻徹底放鬆了。
“那好,剛好明天我同學過生日,我得去露個麵坐一會兒,挺長時間不參加活動,都生分了。”劉正陽也沒再堅持,從吧台上撕了張便簽寫了兩行號碼上去,“這是我家和我寢室電話,有事隨時打給我。我家就在本市,我在寢室住的時候不多,多數是中午或者沒課的時候在。”
想起什麽又把便簽拿回來,寫了個傳呼號:“這個是我們寢同學的,明天過生日的那個,明晚要是有事兒,打這個傳呼。”
林歡顏點頭,收好號碼。
臨走前劉正陽又說:“酒店以外的事兒也可以找我,比如學習上有困難我也許能幫得上,我學理科的,數理化還行。”
歡顏心裏偷著樂,看來這聲“師父”是叫對了,以後數學上的難題有人可問了。
劉正陽讀的是東遼財經大學,在東三省挺有名,全國也是排得上號的,能上東財,那理科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吧。
後來聽吳豔麗說,劉正陽當年理科成績進了省內前十,本來可以選更好的大學,他媽非不讓去,不肯讓兒子離了宏陽,說不放心,非要自己天天看著照顧著。
說完吳豔麗加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一個男孩子不讓他去外頭闖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以後還能出息嗎?”
林歡顏深以為然,後世許多“寶媽男”估計就是這麽養成的。
吳豔麗又說:“不過正陽那孩子是真懂事,他媽不讓他去外地他就不去了,他是心疼他媽,一個人把他帶大不容易,不想讓她傷心。”
聽這話劉正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難怪那麽懂事,身上也沒有同齡男生的任性,不隻心細,還十分會照顧人。
劉正陽身上有種特別的氣場,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好像被他溫柔的照顧著,尤其是女性,哪怕是吳豔麗這種年紀大出他一輪的女性。
這是種本能,絕非刻意。
能有這麽一位“師父”帶著,林歡顏在宏達的工作很順利,日子過得也比較舒心。
可很快歡顏就發現她那位溫柔師父,也有缺點,確切說也不是缺點,而是負麵作用。
這個負麵作用就是,劉正陽他,特別容易,惹、桃、花,而且目測都是些濫桃花!
酒店工作人員本就男少女多,除了後廚幾個大師傅前廳基本全是女的,而且多數未婚。
近水樓台先得月,除了一個和後廚男水案確定了戀愛關係的,一個和個已婚大廚有曖昧的,其他服務員,十個裏倒有七八個把目標鎖定在了劉正陽身上。
年輕、未婚、長得好看、溫柔懂得關心人,大學生,吳老板背後的老板家的親戚……任意拿出一條來,就足夠那些女服務員們備不顧身的了。
吧台邊就成了女服務員們的聚集地,劉正陽除了有特別的事基本都早到,八點鍾的班,一般七點前就到了。
於是林歡顏就親眼見證了九零年代年輕女性的熱情,和這些“姐姐”們比起來,馬豔豔那根本就是小兒科,用盧興宇的口頭語說就是——啥也不是!
送東西你不要?那是根本不可能滴,粘、纏、拖、求,甜笑飛眼外加哭唧唧嚶嚶嚶,上一秒還風含情水含笑,下一秒就是杜十娘怒沉麵寶箱你信嗎?
說話的聲音可以像後廚做的那道櫻桃肉,又甜又酸又膩;眼風可以像林歡顏手裏擦吧台的抹布,輕輕一擰,就能擰得出水來。
表情那個個是情深深雨濛濛,肢體動作嘛,那絕對要挨得極近,基本是倚過來說話,愣是能在人聲鼎沸的酒店大堂裏,給你整出個月朦朧鳥朦朧的效果來。
好幾回,林歡顏看到她的小師父,窘迫得臉發紅、汗直冒,輾轉騰挪,各種推拖躲,然而,就沒啥用。
像掉進妖精洞裏的唐三藏,根本就躲不開那些女妖精!
看得歡顏都替他覺得辛苦,這分明是在忍著啊,忍無可忍,從頭再忍。
終於在某一日,忍不下去了。
忍不了的人,不是劉正陽,是林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