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我給你
兩桌人呼拉拉就散開了,跑的跑逃的逃,有手腳不夠利落的,直接就從地上滾出去了。
“呯”的一聲,車頭撞上桌子。
之後是一片稀裏嘩啦乒乓亂響,桌上的盤子碗酒杯,各種菜式青的黃的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孫老九雖然閃得夠快,可也被杯盤菜湯濺了一身,頭發上還帶著片青菜葉子,跑得那叫一個狼狽。
越野車迅速倒車,然後一個急轉彎,衝著孫老九直追過去。
孫老九奮力推開擋在前頭的一個人,拿出此生最快的速度,死命往前跑。
看剛才那一撞的勁頭,可不像是開玩笑。
被他推開的那個大聲罵了一句:“老九,你他媽的!”
聽聲音好像是五哥,孫老九心裏一驚,要是五哥被撞死了,跟家裏可不好交待。
剛才跑的太急,沒注意自己推的是誰。
邊跑邊回頭往後掃了一眼,還行,五哥還挺聰明,動作也夠利落的,雖然往旁邊的那一躍姿勢不太好看,是四肢一起落地的,可總算還是躲過去了。
這一回頭的功夫就耽誤了跑的速度,後頭那車,眼看就要追上了。
有人喊:“九哥,往屋裏跑!廠房,往廠子裏跑啊!”
孫老九使出吃奶的勁兒,又緊倒騰了幾下,終於撲騰著衝進了廠房。
扶著門框喘著粗氣,雖說剛才跑的路程不遠,可架不住跑的急啊。
往外頭一看,那車沒追過來,拐彎了,正追還在院裏那幾個呢。
有人喊:“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算賬找老九,你……”
沒說完,那車一轉向就追過去了,喊的那位就隻能專注於跑了,再沒那閑功夫出聲兒。
後來這些人算是看明白了,不能出聲,誰說話她就奔著誰去。
於是都開始緊閉著嘴,找機會往廠房裏頭跑。
越野車在院子裏橫衝直撞了幾大圈兒,終於,除了院門口的鄭鎧張浩然,院裏沒人了。
車子停在廠房門口,正對著廠房大門。
鄭鎧這時候才像回過神兒來,喃喃地道:“我天!我是真服了!這哪是個小姑娘,這是個小姑奶奶,不對,是個祖宗啊!”
張浩然說:“她也是實在被氣急了,那些人說的根本就不是人話。”
鄭鎧搖搖頭:“我不是說她開車撞人,我是說她這車技。這要是沒個十幾二十年的車齡能開成這樣?可她才多大?真是給耽誤了,這要是打小就送去學個賽車啥的,準能世界冠軍為國爭光!”
張浩然……
張浩然對鄭鎧這種時不時就跑偏的風格,也真是無語了。
停著的車上跳下一個人來,身材嬌小,可氣勢卻半點兒也不柔弱。
“啪”地回手關上車門,手臂向前一伸,指向廠房正門:“滾出來!剛才不都挺有剛的嗎?當什麽縮頭烏龜?”
孫老九見她從車上下來了,心裏也安定了不少。
往前挪了半步,卻還是沒走出廠房來:“你個死娘們兒,在這兒發什麽瘋!”
林歡顏往前邁了一步,盯著對方:“我發瘋?是誰剛才說的,死了給兩萬?一條命,兩萬塊錢,你自己定的價,那咱們就照著來。你們多少個人?不到二十個吧。我出四十萬,不用找零,我出手比你大方!”
孫老九抖了抖嘴唇,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怯的:“你敢,你這是,行凶!是……故意殺人!”
對麵女孩的麵色半點未變:“那又怎樣?彼此彼此。怎麽著,昨天有膽量開車衝過去撞人,今天別人開了車過來,就沒膽子出來了?你躲什麽,兩萬塊錢買一條命的狂勁兒哪去了?你們孫家不是有人有錢有勢有依仗嗎?就這點能耐?真讓人瞧不起,難怪人都說河東縣姓孫的就是孫氏家族的敗類,一群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早已走到林歡顏身邊的張浩然鄭鎧也開口了。
張浩然說話不帶髒字,但也挺氣人:“外頭的孫家人也根本沒想扶他們,不過是老家祖墳也總得留些人守著,全當看家護院的養著唄。”
鄭鎧一呲牙:“那倒也是,給點兒邊邊角角的骨頭渣子養活著,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了!特麽狗仗人勢的東西!”
這回可真是戳到孫老九的痛處了。
孫家祖墳就在河東縣,很大一片,占了半座小山,而河東這一支,留下來的主要任務,還真就是看守祖墳。
在河東孫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家族裏最有本事有能力的,會早早就被安排去接觸家族生意,而最不被看好的,會被派去山上,看祖墳。
從去年起家裏長輩就有讓孫老九上山去的打算,這也是他一定要拿下米廠這門生意的一個重要原因。
孫老九可不想住在山上的房子裏,天天和那些死鬼作伴。
被三個人一唱一合的奚落著,孫老九是真怒了!
衝出廠房大門,直奔到三個人麵前,輪起胳膊往鄭鎧臉上就是一拳:“你他媽……”
張浩然一抬手擋住,然後快迅反手,照著對方臉上就是一巴掌。
鄭鎧那邊趁機一腳,結結實實踢在孫老九肚子上。
這一下使了全力,孫老九蹬蹬向後退了好幾步,被身後擁出來的人接住,才沒跌倒。
孫老九靠在後麵的人身上,衝著鄭鎧大聲罵了一句:“我草泥馬!”
鄭鎧回罵。
孫老九衝身後喊:“都蹋馬呆著幹啥?看戲呢?上啊,蹋馬哪隻腳踹我的,我就要哪隻腳!還有打我臉的,那隻手也給我留下!”
廠房裏的十幾號人開始往外湧。
鄭鎧扯著脖子衝外頭喊:“大非!曲小三兒!你們特麽都幹啥呢?沒聽見有人要要我一條腿啦!”
院外沒人進來,進來的,是車……
一輛又一輛,很快就在鄭鎧張浩然他們身後排成了一排,後頭還有沒進來的。
最前頭兩輛車上下來四個人,後頭陸陸續續還有人下來,被堵在院外進不來的,也下車往院裏跑。
四個人裏穿著嬌牌短袖的問鄭鎧:“咋了鎧子哥?誰,誰膽這麽肥,要你條腿?”
鄭鎧衝前頭抬了抬下巴:“不光要我一條腿,還要咱張哥一隻手呢。”
嬌牌樂了:“胃口挺大啊。”
另一個穿黑T恤的吹了聲口哨:“開了眼了,真開了眼了,這河東縣真有人才啊!”
其他幾個都嗬嗬地笑了。
被這樣譏諷著,孫老九的臉色都變了,伸手指嬌衫和黑T恤:“你們算哪棵蔥?都別蹋馬和我在這兒裝大尾巴狼!仗著人多,開幾輛破車跟我裝是不?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界,這是河東縣!”
嬌牌瞅著他繼續樂:“是河東縣啊,我們小三兒剛才不是都說了,河東縣有人才嗎,你耳朵塞雞毛了?”
孫老九盯著嬌牌:“你們知道這是河東縣就行。我告訴你,不管你們是什麽人,有什麽來頭,到了河東縣裏,是虎你給我臥著,是龍你給我盤著,這兒,我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