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驅逐
“你……居然打我?”映晨側著頭,纖細的手掌覆著紅腫的臉頰,噙著一抹笑看著蕭琪。
蕭琪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看著她。
“你說,你是如何勾結賊人,偷了本王的劍的?”
映晨隻是在笑。
“家賊難防啊,你可真是辜負了本王的一片心意!”
蕭琪痛心疾首。
映晨盯著蕭琪那雙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緩緩放下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問。“你就那麽篤定,是我偷的麽?”
“不是你還有誰?”蕭琪反問。
映晨不語。
眼前卻浮現出往日的時光,幼時,她磕了碰了,都是他守在她的身旁,緊緊攥著她的手,說,“晨兒,日後我要保護你。”
“晨兒,我拉著你的手,你拉著我的手,我們就這樣執子之手好不好?”
“晨兒,我明天就讓父親去求你的父王,讓你嫁給我。”
……
再後來,她以桃花的身份,出現在他的身側,遲早不下手,不過是因為心中對往日的一絲眷戀,說到底,也是自己情癡。
竟然把他說過的“讓我來愛你”當做了他的真心話。
到底是自己太傻,到底,是三皇子已不是往日的墨離。
滄海桑田,風雲俱變,自己卻依舊在那裏守著當年可笑的誓言。
“嗬嗬,好……好你個蕭琪。”
映晨看著蕭琪,冷冷的笑。
“我,我又如何?”
蕭琪一挑眉,看著榻上顫抖的女子。
她身子素來不好的……
那又如何?是她有錯在先,他不過是為了找到那把劍而已。隻有找到了那把劍,他繼承皇位才有保證,他才有能力好好待她,他才可能找回映晨。
當這一切都成了假設,誰能不生氣?
蕭琪在心裏安慰著自己,這不是自己的錯,是這個桃花太恃寵若嬌了。
自己做得很對,該教導一下她,讓她收斂收斂。
“好哇……”榻上的女子頭發披散下來,烏黑的頭發映著她蒼白的臉顯得她更加的可憐。
蕭琪冷然轉身,他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心軟。
通往龍椅的那條路上,誰心軟,誰就輸了。
“限你三天時間,把那把劍找回來!不然,休怪本王翻臉不認人!”
門口的一個小圓凳子被蕭琪踢向床邊,軲轆軲轆轉了幾圈後,停在了床前。
映晨微微一笑。
隨即,一口鮮血吐了上去。
蕭琪頓了頓,沒有回頭。
三日後。
再過幾天便是新元了,整個皇宮都是一派其樂融融。
隻是往日熱鬧的沁香閣此刻卻安靜了不好,沒有掛簾子,沒有貼窗花,甚至最近都沒有一點喜慶的聲音傳出來。
怎麽了呢?
據知情人士透露:據說這桃側妃偷了府裏很重要的東西,被王爺罵了,最近兩人正慪氣呢,桃側妃估計也得搬去最外層的澄心宮住呢,那可是最偏的冷宮呢。真不知道那側妃犯了什麽錯,居然被王爺驅到了冷宮。
誰知道呢?不過聽說,那側妃偷了的東西可真是重要呢,據說是左相送來的什麽劍?反正對王爺來說是頂重要的東西,那側妃可真是恃寵若嬌,什麽都敢偷,也不想想,自己再重要,能重要過皇權寶座?
此刻,前往澄心宮的一輛馬車上,映晨正聽著這些議論的話低笑。
誰說不是呢,再重要的人,也重要不過他心中的皇權寶座。
映晨舒展的伸個懶腰,問道,“瑞珠,給珍貴妃送行,該什麽時候去呢?”
瑞珠誠惶誠恐的跪下,“嗯,王氏所犯之事常人難忍,奴婢知道您與王氏交好,可她所犯的可是欺君犯上的大罪……您還是遠離些吧。”
欺君犯上?
映晨合了眼,放下轎子的簾子。
原來那些生生死死,在皇上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場欺君犯上的遊戲。
皇帝老兒,可好笑?
“姐妹一場,總是要去的。”
映晨簡單的回答。
“原是定於明日午時的,可不知為了什麽又改成了今夜子時,據說是在大理寺……您可要怎麽去?”
瑞珠的腦子靈活了些,她這側妃不尋常,離開了皇宮,她想起那夜映晨睡夢中叫出的母妃。
若是一切都早有定數,那自己何不做個順水推舟之人。
“今夜子時?”
映晨微笑,一定是三皇子蕭琪主審嘍?
這一向是他的風格,他曾說,“我偏不信那些怪力鬼神之語,若爾魂有知,我便在子時放爾生路,陰盛而陽衰,爾可來找我索命。”
到底是你已不是你,還是我已不是我自己了?
映晨一仰頭靠在軟墊上。
很放鬆的樣子。
瑞珠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打開窗簾,窗外,有陽光溫暖如許,斜刺裏射了進來。
隻是墨離,你可還記得,我曾說,我要的愛,要像雪一樣潔白。
可你在這白雪裏,硬生生的加入了刺眼的血。
你說,我可還能如舊?
映晨伸出手,扶摸著腳旁蜷縮著的白雪。
白雪,隻可憐你了。
那狗竟似有知,可憐巴巴的舔了一口映晨的掌心,又嗚咽著躺在那裏。
瑞珠識趣的退下。
新元這日的儲玉樓,也並不是多麽的風平浪靜。
“王爺……可是今個兒就要迎娶正妃了?”
尚玉小心翼翼的問著蕭琪。
蕭琪冷著臉沒有看她,自顧自的坐在床上發呆。
自那日回來,尚玉總像是有事瞞著他,他感覺的到,尚玉一直想要問他一些她不該知道的問題,可她又不好直接去問,隻能拐彎抹角的亂問一通。
“不知……是哪家千金?”
尚玉再一次小心翼翼的開口。
蕭琪一眼看向尚玉。
尚玉聰明的回過頭去做她該做的事情。
身後的蕭琪笑道,“左相的妹妹。”
“那她……可漂亮?”尚玉聽到蕭琪的回答,愣了愣,又問道。
“她?”蕭琪笑笑,“不若桃花。”
蕭琪起身,不理會身後的尚玉哀怨的眼神,徘徊在沁香閣裏,回憶著他們相見,桃花人如其名,粉色長紗,風流嫋娜,一曲《錯桃花》更是彈得他心中宛若小鹿,再後來,她坐在馬車上,素淨的內衫外麵罩著深紅的裙,顯得她臉色好了很多,於是他掏出從二哥那裏拿來的桃花,對她說,“萬姿丹彩灼春融。”
可誰竟知……
誰竟知,他永遠永遠的,失去他的桃花兒了。
他還記得那日自己從扶搖閣歸來,看見的也是這樣一個空落落的梳妝台,可桃花,你為什麽不好好的在那榻上等著我回來呢?
等我回來,你可狠狠的予我一擊。
誰讓我,如此的傷了你。
蕭琪絕望的閉上眼,左手撫上胸腔,那裏有陣陣尖銳的疼痛傳來。
晨兒,對不起……
我愛上了那個同你一樣的女子。
可我,同樣的傷害了她。
晨兒,你若在天有靈,為何不來看我?為何不告訴我改怎麽去做?還是你依舊對我心懷憤懣,甚至連我的夢,都不願踏足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