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女奴
“哈哈。”蕭琪笑的輕鬆,語氣也是卸下千斤重擔般的釋然,“那我們就先吃點羊肉吧。”
“大早上的吃羊肉?”
鐵木格幾步追上三人,同樣嬉笑著。
“是啊。”蕭琪漫不經心的瞟過鐵木格的臉,笑道,“難道忠順王認為不可以麽?本王可是聽說……烤羊肉是草原的一大特色呢,難道忠順王就如此的不希望本王品嚐草原美味麽?”
“可以可以。”
鐵木格陪著笑一疊聲的說著,又顛顛的跑到廚房吩咐女奴準備烤羊肉。
“兩位愛卿,我們找一個避風的地方坐一坐吧。”
蕭琪笑著,親熱的攬住陳應和玄羽,對著旁邊的一個帳子笑了笑。
“王爺請。”
陳應躬身,笑的謙和。
蕭琪回眸望向陳應,同樣笑著。隻是這笑,讓陳應心中一陣陣的發毛,暗忖道,難道自己又做錯什麽了?蕭琪的眼神怎的如此奇怪?
蕭琪俯身,貼著陳應的耳朵低語,“國士,你可逾越了。”
陳應眨著無辜的眼睛,望著蕭琪朗聲一笑,“怎麽算是逾越了呢?”
蕭琪笑著等陳應的下文,一直看著陳應唇部的玄羽忽然脫口道,“陳先生可是國士,要論逾越,也是我逾越了呢。”
“是麽?”
蕭琪微微一笑,不再答話。
烤羊肉的香味遠遠的飄來,成功的堵住了三人的嘴。
這味道,可真是香啊。
陳應吸吸鼻子,感覺肚子裏已經有什麽在“咕咕”的叫了,仔細想了想才摸著肚子笑道,“這都快中午了,早晨飯還沒有吃,難怪會覺得餓啊。”
蕭琪回過頭微微一笑,“馬上就會有東西填飽你的肚子了。”
正說著,便有女奴上前,手中的盤子裏擺放著切成塊狀的羊肉。不經意間抬眸,看到蕭琪那含情的溫柔的笑,不由一驚,托盤自手中跌落。陳應慌忙去接那盤子的手指觸及同樣去接盤子的蕭琪的掌心,臉色微紅,於是抽出手對那女奴低低一笑,道,“就放在這裏吧。”
蕭琪正體驗著陳應指尖那微涼的觸感,還來不及說些什麽,陳應便已將手抽走,於是蕭琪笑笑,指著三人麵前的一塊空地道,“就放在這裏吧。”
那女奴臉色發紅,急急的將托盤放在那裏就要離去,那長長的裙擺卻不聽話的勾住了托盤的一角。
於是,托盤中有一隻羊腿滾了出來。
看那女奴不好意思的去撿那羊腿,蕭琪柔聲道,“別撿了。”
女奴輕輕走過來,不好意思的俯身致歉。
蕭琪抓住那女奴的手,輕笑著玩弄著這略帶粗糙已經的,寬大的手,笑道,“還是中原女子的手柔軟啊,你看看你們的手,一個個都是這樣的難看,摸著也不是很舒服。”
依舊是溫柔的語氣,陳應卻覺得心頭一寒。
“隻是不知……這樣會不會好一點呢?”
蕭琪微微用力,在那女奴尖叫出聲的一瞬,將那烤的滾燙的羊腿塞入女奴的口中。
放開手時,那女奴的手已經軟軟的垂了下來。
玄羽目不斜視,低頭吃著麵前的開胃小菜。
陳應忽然覺得一陣陣的冷風吹過,貼著自己的心,比萬年的冰窖還要冷上幾分。
這便是……世人常言的冷血無情吧。
蕭琪,這樣的動作,你可是做給我看的?
陳應微微一笑,優雅的放下手中捏著的半塊羊肉,笑道,“我吃飽了,王爺和左相請慢用。”
走過那滿臉痛苦之色的女奴,陳應頓了頓,腳底似有什麽粘在了那裏。可蕭琪還在,何況這也不是自己的丫鬟,陳應如是說服著自己,何必要多管閑事暴露自己呢?
那女奴看到停住的陳應,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撲在陳應的腳前,唔唔的叫著。
“你要幹什麽?”
陳應蹲下身,笑的溫柔,眼神卻一刻都沒有離開女奴那軟軟垂下的雙手。
心在亂麻間。
救?還是不救?
最終還是感情戰勝了理智,或者說,陳應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人。
陳應扶起那女奴,不理會背後玄羽驚愕的眼光,細語道,“無妨,我會醫術,可以治好你的。”
那女奴吐掉嘴裏的羊腿,哭著跪下。
陳應歎了一口氣,拉起那女奴,又問道,“你叫什麽?”
“奴婢叫梓眉。”
“梓眉?”陳應心裏還有猶疑,這樣一個酷似中原大家奴仆的名字,會不會與中原有什麽牽纏?自己這次救人,是救對了還是救錯了?到底該不該救她呢?
許是看到了陳應眼底的懷疑,那女奴顫巍巍的站起身,伴在陳應的身側低語,“奴婢這名字是老忠順王妃給起的。”
“嗯。”
陳應輕垂螓首,通過眼底那一絲淩厲,瞪向無知的蕭琪。
“王爺慢用,在下先告辭了。”
陳應轉過身,動作很慢,但卻帶著一種沉穩與大氣,輕語。
玄羽抬起頭,示意她留下。
陳應微微一笑,搖搖頭,堅定而決絕。
“這就要走了?”
蕭琪後知後覺般站起身,回眸望向陳應,依稀是夢中人那嬌俏的輪廓,隻是眼眸已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一份無情一份薄涼,“你還沒有吃過多少呢?”
“多謝王爺記掛著,吃飽了。”
陳應帶著那滿足的笑,扶著梓眉,點頭示意玄羽,讓玄羽記得給她帶些吃食。
玄羽點頭應下。
“那就去吧,勞煩國士了。”
蕭琪輕輕一笑,不再看愈行愈遠的陳應,轉身掀起袍子坐好,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對著玄羽道,“左相,我敬你一杯。”
玄羽恰巧抬起頭,看著蕭琪的動作,同樣舉起杯道,“不敢不敢。”
一飲而盡。
亮過杯底,已酒過三巡。
於是蕭琪的話匣子不由的打開,“左相,右相近日囂張的很,你不在朝堂,連一個牽製右相的人都沒有,而那魏青更是唯右相是瞻,真搞不懂那個清高而潔身自好的右相哪裏去了。”
“人都是會變的。”
玄羽輕笑,優雅的擦去嘴角的油漬,笑道,“難道王爺不覺得,你我都在變麽?更何況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