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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命案

  那大弟子合掌俯身,道,“活佛既然將您指定為繼承他衣缽的人,您怎麽可以放下草原隻身離開呢?至少也要會見草原四王後才能離開,而後定期會草原舉行儀式方可。”


  “這麽……嚴格麽?”


  陳應微微一笑,抬眸望向玄羽,希望玄羽可以說幾句話讓自己離開。


  玄羽的眸色帶著探究的意味,嘴角輕揚,似是帶了一絲戲謔,鬧大了吧,看你如何收場!

  陳應又看向鐵木格和蕭琪,兩人皆是前額觸地。


  仿若虔誠的子民,在聆聽至高無上的活佛的教誨。


  “是的,所以還請活佛三思。”


  首席大弟子臉不變色,似乎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妥當,恭恭敬敬的遞過那禪杖道,“既然天葬舉行完畢,後麵封王大典,還請活佛移步前去。”


  “現在就叫我活佛……是不是有點早啊。”陳應帶著討好的笑,想要卸下這責任,“而且我不知道該如何主持。”


  首席大弟子一臉凝重之色,行禮道,“活佛多慮了。”


  看再也沒人替自己說話,陳應勉為其難般的接過禪杖,坐在金色蓮花中,任由眾人抬向封王大典舉行的帳子裏。陳應忽然俯下身,捂住肚子,叫道,“肚子疼。”


  首席大弟子抬頭看看他,笑的無害而溫良,“那活佛該如何主持這大典?”


  陳應眼睛一彎,笑道,“那我就不主持了。”


  “不行!”


  剛剛還笑著的首席大弟子抬眉,幹脆的答道。


  好不容易折騰著坐上了那代表著身份與權勢的高台,看著離自己最近的鐵木格,忽然微微一笑,“忠順王爺。”


  鐵木格抬眼看向這個年輕的活佛,疑惑道,“有事麽?”


  “若是我今日不能替你舉行這個儀式,你當如何?”


  “不能?”


  鐵木格笑著看向陳應,秋水迷蒙的眸,瘦弱而單薄的肩,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隻是那臉上的平凡小生的麵具還提醒著自己,眼前的活佛,是個男子。


  “怎麽不能呢?”


  “我說假設……如果我不能為你主持這個儀式,你怎麽辦?”


  陳應笑的很是飄渺,仿若一朵雲,隨時飄起。


  鐵木格忽然很想知道,這種笑容在自己掌心綻放的時候,是不是也如雲一般的輕,一般的軟。


  “若是不能……”


  鐵木格蹙起眉的眉又平緩了下來,朗聲道,“我本自受命於天,心懷坦蕩。若活佛給我主持更好,若不主持,誰能攔住我稱王之路?”


  “好!”


  陳應假意稱讚,卻揮手招呼後麵一直跟著的那影子。


  “忠順王可真是條漢子啊。”


  啊字話音未落,狂風忽起,彌漫的黑風夾雜著血腥的味道,耳朵靈的人還可以聽到其間有女子低低的笑與啜泣。


  會場頓亂。


  “怎麽回事?”鐵木格拉住正欲離開的某人問道。


  “我哪裏知道啊。”


  某人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委屈,趁鐵木格失神之際,腳底抹油——溜之。


  好不容易跑進了那片樹林,陳應扶著樹幹狂喘氣。


  “我等了你好久了。”


  這聲音……


  “你為什麽不敢回頭看看我呢?”


  陳應的背影僵住。


  “還是說……聽到我的聲音,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陳應猛地回過頭去,憑著感覺打了一通。


  好久,陳應方才鬆了一口氣,看看地上躺著不動的女子,依舊是梓眉啊,隻是為何,自己居然聽到了夕雲的聲音?還是說……梓眉就是夕雲?

  陳應被自己的推斷嚇了一跳。


  她自然知道那夜夕雲並沒有死,假死遁走是夕雲所練武功的一種脫身秘法,隻是她不知道,難道這種邊陲小派裏,也有了易容變音之術麽?


  那自己的一舉一動,可真是暴露無疑了。


  陳應後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也是,不過蕭琪從來都不是心軟的人,於是自己便心軟了,把她當成了受害者……最恐怖的是,還由她照顧自己的衣食起居,而她也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越想越是心寒。


  陳應狠心,掏出防身的匕首,擱在梓眉的頸間。


  心裏默念著:梓眉,對不住了……


  手上微微用力,梓眉猛地睜開眼,忽地瞥見頸間的匕首,再往上看到一個儒雅的男子,正獰笑著看著自己,於是來不及說句話,便又暈了過去。


  陳應閉上眼,感覺有什麽溫熱濺在自己的臉上,也顧不得擦拭,脫去外衣,理了理自己穿在裏麵的桃粉色長裙,撕掉臉上的麵具,顛顛撞撞的朝會場跑去。


  黑風已息。


  眾人停止了慌亂,一睜眼便看見了歪到了樹下的粉衣女子。


  陳應撫著胸口,一副痛楚惋惜而惡心的樣子看著跑過來的鐵木格,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那片樹林,便暈在了鐵木格的懷中。


  “什麽意思?”


  “這是什麽人?”


  玄羽和蕭琪同時出口,而後看看對方,同時朝那片樹林跑去。


  玄羽心知暈倒在鐵木格懷中的粉衣女子便是晨兒,可自己又能如何呢?若是說出這女子便是陳應,豈不是白白給蕭琪留下把柄?


  晨兒啊晨兒,這次你也太不小心了。


  你難道忘了蕭琪見過無數次你的真容麽?

  還未進樹林,蕭琪便捏著鼻子撿起地上的陳應的衣衫,遞給玄羽,“看,國士的衣服。”


  “糟了,難道國士有危險?”


  玄羽順著蕭琪的話說下去。


  “國士可會武功?”


  蕭琪一直看著地上的眼睛忽然抬起頭,眼眸如星,閃耀著得意的神色。


  “嗯……”


  玄羽同樣看著地上的腳印,肯定道,“許是會一點的。”


  “凶手是國士。”


  蕭琪又撿起那把匕首,鄙夷的踢了踢梓眉的臉,她終於還是死了啊,還是死在了救了她的陳應手中。


  “怎麽會?”


  玄羽習慣性的皺眉,看向匆匆趕來的鐵木格,“這裏王爺沒有派兵把守麽?”


  “派了啊。”


  興衝衝的鐵木格抱著陳應,雖然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可還是盡快跑過來,待看見玄羽手中滴血的匕首和衣衫時,臉色一沉,道,“怎麽,你們的意思是……晨兒殺了她?”


  晨兒?


  蕭琪抬起頭,認真打量著暈倒在鐵木格懷中的女子。


  淡粉的衣衫,細長的雙眉,精致的側臉。


  晨兒……


  難道,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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