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涼薄
“他不會傷人，君道長大可放心！”
君洛微微挑眉“你們和那鬼物果然是認識的啊。”
霍夫人似反應過來了什麽一般，怒瞪君洛“你方才隻是在試探我們？”
“不然呢？”君洛依然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態度，看了直讓人想要將其按在地上暴走。
可惜兩個凡人沒一個能打的，便注定了要硬生生吞下這分氣。
“另外，鬼物傷不傷別人，我說了不算，你們說了也不算。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這城中居民真要是因為它出了事，你能負責？還是她能負責？
別在我麵前說些冠冕堂皇無用的廢話，你知道的我不吃那套。”
“所以，還是那句話，要麽交出鬼物？要麽我用點特殊的辦法逼出那鬼物。二選其一，我很慈悲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們可千萬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一刻的君洛在霍涼和霍夫人的眼裏根本不像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她好似那從地獄而來的修羅，一旦判決，便不容旁人置喙。
看起來這是一道選擇題，實則她將他們的所有路都給堵死了。
這人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不過二人顯然不想就這麽將鬼物交出來！
他們打算一直沉默下去，畢竟霍涼和霍夫人都知道，修仙者是不得殘殺普通人的！隻要不威脅生命，對於他們而言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
君洛就如同他們所想的那般，確實沒有在第一時間對二人下手。
隻是用一種極淡的語調對他們道“你們是凡人，可能看不到天空那一層又一層密集的陰雲和陰氣，但至少也能感覺到夜晚的氣溫在降低吧。”
霍夫人和霍涼沒有說話，君洛也不急，而是繼續開口道。
“這些陰氣中夾帶了些許鬼氣，和普通人接觸的時間久了，他們的身體會變弱甚至會生病，知道這是什麽原因嗎？”
君洛於說話間，又將目光轉到了霍夫人和霍涼的身上。
“這是因為陰氣和鬼氣蠶食了他們的陽氣，而人一旦缺失陽氣，身體便會出現各種病變，嚴重者一命嗚呼。
這也是為什麽鬼物和人無法共存的主要原因。”
霍夫人也許是急了，竟口不擇言的直接脫口而出“你胡說，我們怎麽沒事？”
君洛淺笑道“你們當然沒事，因為這鬼物給你們二人分別上了一層保護層啊。不過這城中的其他人可就沒怎麽好的待遇了。
他們最終都將因為你的選擇，因為你的自私，受到鬼氣侵蝕，從而縮短壽元，生病，更甚者一命嗚呼。”
霍夫人的臉上一副驚疑不定的神色，對於君洛的說法顯然是剛剛知道。
而霍涼也握緊了自己的扶手，但論神色表現，他做的卻比霍夫人要好太多“君道長危言聳聽，蠱惑人心的能力，當真是一絕，連在下聽了都要忍不住心驚了。”
君洛臉上的笑容依然未變“初次見霍公子的時候，隻覺得公子像個神仙般的人物，但如今看來，也確實隻是像罷了。
看來民間小言還是有些道理的，比如這句，有其父便有其子……
從骨子裏來看，你將霍員外的自私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霍員外可以為了自己的財運不顧兒子死活，同樣霍涼也可以為了自己的私心不顧這一城凡人的死活。真真的可謂是一脈相承。
君洛笑得輕蔑又諷刺。
霍涼握著扶手得手也暴起了根根青筋，仿佛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想來在這俗世之中，還沒有誰值得君道長來珍之重之吧……”這句話已經隱隱帶上了幾分鋒芒，和霍涼之前說的溫吞的言詞相比更是大相徑庭，可見他確實是生氣了。
君洛眯了眯眼睛，“你什麽意思。”
霍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自己的背脊，輕聲笑道“我希望君道長永遠沒有這樣一天，為了某個人而站在整個世界的對立麵，或者說是站在與你心中道德背道而馳的一麵。”
明明隻是一個凡人，但莫名的，君洛總覺得這句話像是一句帶著怨恨的詛咒……
隻是不等君洛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月影開口打斷了君洛的思緒“閣下大可放心，師妹不會有這樣的一天。”
君洛微微怔愣了一瞬，隨即接道“對，我不會有這樣的一天，你所謂的假設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的身邊有師兄有師姐還有師父，如果她做錯了，她的師長她的兄姐自會督促她糾正她，還輪不到一個外人置喙。
霍涼用灰色的眸子掃向君洛，唇角不無惡意的浮現出了一抹略顯詭異的笑容“還真是天真的小道長啊……隻是不知道這份天真又能維持幾年。”
此時月影已經擋在了君洛的身前，即便知道對麵之人隻是一個凡人，還是一個雙腿已廢的凡人，但偏偏他就是能給他帶來一種不可忽視的危機感。
霍涼是人，身上卻帶著格外濃鬱的鬼氣，甚至他身上的鬼氣還要遠超於霍夫人身上的鬼氣。
月影其實早就懷疑，比起霍夫人，鬼物可能和霍涼接觸的時間更久。
但不見那鬼物，始終無從得知這個中緣由……
白天時，霍涼溫潤如玉，帶個人的感覺也是溫和無害的，但到了晚上，月影卻覺得這人真真是有幾分人如其名了，不過也或許晚上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涼薄，沒什麽人性。
“比起我的天真能夠維持幾年，你現在更應該關心的是自己的處境吧。”
話落，君洛輕踏枝頭，就這麽輕飄飄的落在了霍涼的眼前。
“你對那鬼物，珍之重之，甚至將其看的比這一城人都重要……隻是，不知那鬼物對你，是否有著同等的想法……”
君洛話音剛落，指尖便溢出了綠色的藤曼，轉瞬間便將霍涼和霍夫人纏了個正著。
霍涼二人能感覺到身上的藤曼明顯開始縮緊……
君洛圍著二人走了幾步，輕笑道“就如同你所知的那般，修士確實不能傷及普通人的性命，但是多少給你們點教訓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