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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初夏,我來了

  房間裏恢複了安靜,蘇慎行坐在葉初夏的床前,抬起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入手的肌膚有些微涼。


  蘇慎行一點點的收緊了手,“初夏,對不起。”


  低啞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蘇慎行痛苦的將額頭抵在她的手心,他最不想讓她受到傷害,可偏偏給她傷害最深的人是她。


  蔣寧的確是他的未婚妻,原本他打算等這件事情解決後,再告訴她的,可沒料到母親和蔣寧會從美國來到晉城,還提前見到了初夏,在咖啡館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種感覺,自己要徹底的失去她了。


  那一瞬間,他被拉入了地獄,得不到任何救贖……


  葉初夏似是感應到了他,手心動了一下,但並沒有醒來。


  蘇慎行握住她的手的力道放鬆了一些,見她的呼吸漸漸的勻淨,眼底的痛苦漸漸的斂起來。


  梁洛生在外麵等了很久,估摸著蘇慎行已經把情緒釋放的差不多了,才提著東西進去。


  將早餐遞給蘇慎行,梁洛生坐在沙發上,邊吃東西邊問:“你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初夏嗎?”


  “我不會告訴她的,你也不許。”


  蘇慎行垂著眼簾說。


  “你這又是何必呢,那麽在乎她,卻又什麽都不肯說,如果你把事情都告訴她了,她會理解你的。現在,你隻會讓她對你的誤會越來越深,再這麽下去,還沒等你完成事情,就會失去她……”


  “洛生。”


  蘇慎行沉聲叫了他的名字。


  梁洛生看著他嚴肅的臉,搖了搖頭,“算了,我不說了。”頓了一下,又說,“那這次你媽和蔣寧過來了,咱們肯定在這邊呆不下去了,把初夏一個人留在這裏,你能放心?”


  “我總覺得,陸家的二少爺不是那麽善罷甘休的主,雖然他遠在A市,可從A市到晉城,坐飛機頂多兩個小時就到了,以他的手段,要把初夏抓回去,還不是動動手的事情?”


  蘇慎行的眉頭皺在了一起,“我會留下來人,守著她的。”


  “咱們人在這裏,都看不住她,更何況是人走了。要我說,你還是跟陸家的老爺子說一聲吧,讓他看好陸亦丞,這樣咱們走了即便不留下來人也能放心了。”梁洛生大大爹爹的說。


  蘇慎行沉默著不說話。


  床上的葉初夏,翻了個身,大概是覺得房間裏吵鬧,所以拿起被子遮住了耳朵。


  梁洛生閉了嘴。


  “我自有安排。”蘇慎行低聲說。


  “那好,既然你有安排,我就不操心了,這兩天你先陪著她,蔣寧那邊,我會替你看著的。”


  “嗯。”


  *

  葉初夏這一覺睡的格外的沉,等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舒服,被窩裏熱熱的,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在被子裏伸了好幾個懶腰,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房間裏有些暗,坐在沙發上隱約的露出一個人影。


  葉初夏轉了脖子,看向窗口的那人。


  蘇慎行注意到她這邊的動靜,站起來走到病床跟前,問:“醒了?”


  葉初夏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朝自己壓過來,全身都僵硬了起來,瞬間睡的心滿意足的那種感覺盡數消失了,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開口說:“慎行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


  蘇慎行遲了幾秒沉聲說著,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燈光影射入眼中,葉初夏抬手遮擋住了眼睛,待適應後,緩緩地坐了起來,周圍是是醫院的裝扮,昨晚發生的事情,她還有印象,回到家後,自己就開始發燒,然後被送進了醫院,做了那個離奇的夢……


  “蘇阿姨和……寧寧呢?”


  葉初夏怔了好久,沙啞著聲音問。


  “洛生陪著她們去逛街了。”


  蘇慎行拿了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葉初夏接過,喝了兩口,嗓子感覺好受了很多,隻是心卻更加難受了,那股酸澀的感覺自心底一點點的彌漫上來,浸泡的五髒六腑都苦了,也痛了。


  蘇慎行默默地看著她,垂在身側的手,漸漸的握了起來。


  葉初夏喝完了一杯水,說了聲謝謝。


  蘇慎行接過杯子,“還要不要?”


  葉初夏搖了搖頭。


  “初夏,蔣寧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蘇慎行把被子放回了桌子上。


  “我知道。”葉初夏垂下腦袋,下巴抵在雙膝上,“從小到大,慎行哥從沒隱瞞過我任何事情。”


  她相信他,不會傷害她。


  也信他,沒有愛上蔣寧。


  但——


  她同時也知道,蘇慎行和蔣寧在一起,蘇阿姨是同意的,就像梁洛生說的,蔣寧對蘇阿姨有救命之恩,蔣家對蘇家施過很多恩惠,哪怕慎行哥隻是為了報恩,和她在一起,又能如何呢?

  他的性情注定了,他不會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


  所以他會和蔣寧結婚,這輩子會對她不離不棄。


  屆時,她又算得了什麽?

  一個以愛情為名義,對別人家庭進行破壞的第三者,沒人會看到是她先和他相愛,又和他有婚約的。


  旁觀者隻會在心底認定,她是第三者。


  而她,這輩子都不會做第三者。


  這是她給自己的最後的底線。


  葉初夏不說話。


  蘇慎行唇瓣動了動,想要說話,可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沒人說話,房間裏壓抑的緊。


  良久,蘇慎行開口,說:“初夏,過幾天我就要回美國了,我留下來了人,會陪著你,如果陸亦丞找你的麻煩,打電話告訴我,我會立刻趕回來的。”


  “嗯。”


  葉初夏點了點頭。


  蘇慎行看著她,又說了些叮囑的話,都是以前說過的,或者是很小的事情,可他一遍遍地重複著,不厭其煩。


  甚至有種衝動,想要一直說下去。


  葉初夏都一一的點頭,始終不去看他的眼睛。


  *

  晚上十一點鍾,傅茵匆匆的趕了過來,“對不起,慎行麻煩了你這麽久。”


  “沒關係,傅姨。”


  蘇慎行起身,說:“初夏,我明天再來看你。”


  “不用來了,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葉初夏搖了搖頭說。


  蘇慎行身形一頓。


  傅茵瞪了葉初夏一眼,笑著對蘇慎行,說:“出院了,可以去家裏看。”


  蘇慎行點了點頭,然後離開。


  送走了蘇慎行,傅茵回到病房裏,責怪葉初夏:“他那麽忙,可知道你出事了,守了你整整一天,你剛才是怎麽說話的?小沒良心的。”


  葉初夏縮在被子裏不說話。


  傅茵知道她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無奈的搖了搖頭。


  *

  第二天一早上,葉初夏辦理了出院手續,梁洛生一個人來接她出院,一路上逗著她開心,可葉初夏看到他,就想起來蘇慎行,哪裏還開心的起來?


  看她悶悶不樂的,梁洛生欲言又止。


  而接下來的兩天天,蘇慎行都沒有再出現在她麵前。


  梁洛生對著她,想要事情真相說出來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可每次話到嘴邊的時候,想起蘇慎行跟他說的,又強行咽回去。


  搞到最後,傅茵都看出來他有話想對葉初夏說了。


  傅茵:“初夏,那個梁先生是不是看上你了?整天圍著你打轉?”


  葉初夏搖搖頭,“別多想。”


  這天梁洛生陪著葉初夏逛完街,送她到家門口,說:“初夏,我們明天就要回美國了。”


  葉初夏驚愕的看著他。


  梁洛生抓了抓自己的短發,說:“慎行本來不讓我告訴你的,可我想,如果你能為他送行的話,他會很開心的。”


  梁洛生說著,把一張紙條遞到她手裏,那上麵寫著航班和時間。


  葉初夏看著手心裏的紙條,沉默著不說話。


  梁洛生見她這樣,覺得她有可能不會去,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說:“初夏,慎行從沒有傷害你,他寧願傷害的是他自己,他和蔣寧在一起……是逼不得已的,這件事情他不讓我跟你說,可如果不說,我覺得對慎行太不公平了,所以明天去機場好不好?給慎行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洛生,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初夏忽然很想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可她想知道,梁洛生卻不肯多說了,“明天一定要到機場,我和慎行都等著你。”


  說完,害怕她拒絕,梁洛生轉身上了車。


  葉初夏站在原地,手裏緊緊地攥著紙條,手心疼得厲害。


  *

  翌日早上。


  葉初夏早早的起來,洗漱好,早早的出門。


  她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等著,如果蘇慎行有苦衷,那麽就當著她的麵說清楚,如果沒有,就不要空給她希望,讓她無望的等下去……


  飛機航班是早上九點鍾的。


  葉初夏在八點鍾就趕到了機場,然後在大廳口等著。


  八點半,她放在兜裏的手機響了。


  接通,是梁洛生打來的,問她有沒有到。


  葉初夏把自己所在的地方告訴了他。


  梁洛生說,“你在那裏等著,我很快過去。”


  葉初夏在原地等著。


  可在梁洛生來之前,蘇母先到了,“初夏,我能跟你談談嗎?”


  葉初夏說,好。


  葉初夏被請到了機場的咖啡廳,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蘇母,她心裏越發的惴惴不安。


  “初夏,我知道你和慎行的關係,當初他聽到你的‘死訊’,也傷心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聽到你還活著的消息,他不顧一切從美國回來,是為了你。我很了解他,他一直是個冷靜自持的人,很少為了什麽事情衝動。若非喜歡你喜歡到骨子裏,也不會做這些事情,而且我知道,慎行這輩子怕是除了你,再也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了。”


  “而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從你小時候,我是想把你當未來兒媳婦的,,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我這個做母親的,從私心裏,很樂意看著你們在一起。”


  “可世事難料,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蘇母歎了一聲氣,說:“初夏,慎行不喜歡蔣寧,是我逼著他,讓他和蔣寧訂婚的,蔣寧那個孩子,在我們去美國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慎行,開始的時候,慎行很煩她,甚至厭惡她,可蔣寧那孩子是個死心眼,明知道慎行討厭她,依然為了她掏心掏肺的。”


  “或許洛生沒跟你說,蔣寧那個傻孩子為了慎行做了什麽事情……”


  “他說了。”葉初夏輕聲說道,“他說,蔣寧救了你。”


  蘇母抬眸看著她,嘴角勾起淺淺的一抹笑,“是啊,她救了我,那年冰天雪地的,她帶著人爬到了水庫上,把我從冰上撈了起來。”


  蘇母頓了一會兒,問:“可除了這事,他們還告訴了你其他事情嗎?”


  葉初夏搖了搖頭,“沒有。”


  “既然他們不好意思開口,那就讓我來說。”蘇母舒了了口氣,說:“當初我們蘇家得罪了美國的黑幫,那些人處處找麻煩,初到美國沒什麽根基,自然隻有被欺負的份兒,而蔣家在當地根深蒂固,自然有辦法去讓那些人收手,寧寧為了慎行,曾請家裏人插手。”


  “蔣家不肯憑白相助,要求慎行和寧寧訂婚,但被慎行拒絕了,將家惱怒便不再管我們蘇家的死活,蔣寧一怒之下,從家裏搬了出來,她父親惱怒她,斷了她所有的經濟來源。從小到大,她都是嬌生慣養的,哪裏受過那麽多的罪,可她為了讓她父親服軟,一個人去打工,大冬天給人家洗盤子,洗的手上生了爛瘡,卻一個字也不說。”


  “如果不是我碰到她,也不會知道她為了我們蘇家做了那麽多,那之後,我把她接到了家裏,可也是我把她接到家裏,害了她。那年聖誕節的時候,我和蔣寧在家裏,那群人忽然衝進來,蔣寧為了不讓那些人傷害我,替我出去擋住了那些人,等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那些人抓走了。”


  “蔣家動用了所有的人手去找她,可三天後,才找到她,那個時候已經被那些人折磨的遍體鱗傷,身上沒一處是好的,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她遭到了非人的虐待,多處器官衰竭,在醫院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治療好她身上的傷,可再先進的醫療技術,也治療不了她心上的傷。”


  “她得了抑鬱症,不許任何人靠近她,好幾次試圖自殺,後來慎行去了,陪著她說話,做心理治療,她才肯配合醫生。”


  “整整兩年的時間,她吃了無數的藥,才忘記了那些事情。”


  “初夏,你現在看到的寧寧,雖然外麵是完好的,可實際上她內裏已經支離破碎了,如果沒有慎行,她活不下去的。我知道,你和慎行互相喜歡,可你麽了慎行還能活下去,寧寧不行的。”


  “所以,初夏,我懇求你,求你放棄慎行吧,隻有你放棄了他,他才會接受寧寧”


  蘇母最後一個字說出來,淚潸然而下。


  作為一個母親,她的確希望自己的兒子得到幸福,可看著寧寧陪在身邊,她做不到,隻能一次次的逼慎行,讓他和寧寧在一起。


  原本,到十一月七號,一切都會結束。


  偏偏在這時候,葉初夏出事了。


  聽到她消息的那一刻,她知道兒子的方寸亂了,當時她以為葉初夏沒了,過段時間就好了。


  後來,得知葉初夏大難不死,慎行和他在一起。


  蘇母知道,若是在以前,她還能逼著慎行和寧寧在一起,可當慎行見到初夏以後,他很大可能會下定決心,舍棄寧寧和初夏在一起的。


  所以,她立刻帶著寧寧趕來晉城。


  葉初夏怔怔的看著蘇母,喉嚨裏堵了很多話,卻一個也不說來,她曾設想過無數個理由,卻沒想到是這個。


  第一眼看到蔣寧,隻覺得她幹淨、優雅,誰能想到她背後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呢?

  蘇慎行剛到美國的時候,他從沒跟她說,他家裏發生的事情,每次來信或是打電話,他都告訴她很好,她傻傻的就相信了,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她沒為他做過任何事,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曾說。


  可在那個時候,蔣寧卻為他做了那麽多。


  她有什麽立場,說不呢?

  衣兜裏,電話嗡嗡的響動,葉初夏卻沒有去接,因為她知道那是梁洛生的電話。


  手裏摸索著金屬機殼,葉初夏良久說,“蘇阿姨,我知道怎麽做了。”


  說完,她站起來,往咖啡館外麵走。


  出咖啡館的那一刻,她的淚湧了出來。


  早知道結果是這樣的,可真的聽到依然覺得痛徹心扉。


  她寧願什麽事都沒發生,隻是蘇阿姨逼著他和蔣寧在一起的,現在她和他之間隔著蔣寧那麽多的犧牲,她還怎麽忍心,踏著蔣寧的痛苦和他在一起?

  蘇慎行不說,也是不想讓她知道他的苦楚吧,他在心裏是希望,她當成他負心了。


  葉初夏哭著走到了和梁洛生約定的地方,不過她沒有上前,而是躲在角落裏,遠遠的看著。


  梁洛生和蘇慎行站在那裏,不時的看向周圍。


  葉初夏把自己緊緊地縮成一團,看著蘇慎行的身影,死死地捏著了手心。


  機場的大廳裏,開始提示,他們的班機要登機的消息。


  而她手機的鈴聲越發的急促。


  直到最後一刻,梁洛生拉著蘇慎行上了飛機。


  鈴聲戛然而止。


  葉初夏握住手機,淚如雨下。


  往來的路人紛紛看向她的方向,不過並沒有多少人上前,在機場裏見慣了太多的離別,有人在機場裏哭,早已成了常事。


  而就在中,一個人看到那道消瘦的身影,大步的走了過去。


  到了她跟前,那個高大的身影,彎下腰,將她摟入懷裏,緊緊地不留一絲縫隙,低聲在她耳畔說:“初夏,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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