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高處不勝寒
李紅道聽他們老哥兒倆吵架，聽得興趣盎然，忽然冒出來一個鄭大炮，這讓他好奇的不行。
他從沙發上過來：“爺爺，趙爺爺，你們說的鄭大炮是誰呀？也跟你們一樣厲害嗎？”
趙敬堂趕忙接話：“就是你們八大校草香帥的爺爺鄭文通，當過玄武省良相市公安局長，退休二十年了，現在三海縣鄭街老家，承包了二十畝地，搞了個花卉蔬菜園子。你們知道東掌縣皮鞋廠吧，副廠長鄭澤普不是香帥老爸麽。”
他們正說著，趙紅都扶著李奉獻爺爺進來了，祖孫兩個一路嘻嘻哈哈。看起來，趙紅都搞清了李司令到底蹲緊閉沒有。
李抗秦一看他們嘻嘻哈哈，頓時瞪起雙眼：“李瘋子，還是跑風漏氣了？有一點組織原則沒有？我看你那五年市長是白當了。”
周紅豪、李紅道趕緊拉起大哥就往外走。來到院子裏，周紅豪迫不及待問：“大哥，李司令蹲禁閉沒有？”看來他也在操這個心。
趙紅都正要說話，李抗秦到了門口：“都都，你小子敢胡說，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趙紅都一看，拉起兩兄弟就跑。一直跑出去好遠，到了趙家窪遊客停車場，趙紅都說：“李司令當年那個團長司馬昆一看李司令打了勝仗，蹲三天禁閉的事也就不算數了。
“俺爺爺跑去找到自己的團長宋抱石，大喊大叫要李司令蹲禁閉。宋抱石大怒，當即帶上俺爺爺，去找司馬昆。兩個團長好一通激辯，最終，司馬昆還是兌現事前的說法，讓李司令蹲了三天禁閉。”
周紅豪哈哈大笑：“難怪李司令神經過敏，不要李市長說呢。”
李紅道半是嬉笑半是哀怨：“大哥，你非要揪住這個有啥意思？”
趙紅都捅他一拳：“原來，你這家夥跟出來，是希望李市長沒說出來，沒注意你居然是李司令的間諜。”
三個又是一陣好笑，相攜著進來堂屋。李抗秦對仨小子一一指點：“你們仨臭小子這下滿足了？笑笑笑，將快樂建立在老子的痛苦上，有啥好笑的。”
李奉獻爽朗大笑，點著趙紅都：“都都，你瓜娃曉得不？那三天又有一場惡仗，某些連長沒得上場，被老子和趙猛衝撈到，聯手搞了一家夥，把美國佬幹掉一百多。韓國兵，哼，（美國佬的）吃屎鬼，老子們兩個連搞他一個團。
“事後，老子們的兩個連被全軍嘉獎，某些連長嗷嗷叫讓老子們將嘉獎令改成他的連，滑天下之大稽。又被司馬昆熊了一頓。”
李抗秦瞪圓雙眼：“李瘋子、趙猛衝，你倆這麽算計老子，虧你趙猛衝跟老子還老鄉，一點情麵都不給老子留。
“老子要不蹲禁閉，那一仗鐵定叫老子上，他娘的回國的時候不弄個團長才怪。趙猛衝追著叫老子蹲禁閉，生生叫老子的團長變成了政治部主任，這事能完嗎？今天當著小輩的麵，必須罰你們兩個三杯。”
李奉獻眼珠子一瞪：“你瓜娃吊起桑樹嚇老漢——小兒科，要不是趙猛衝跟你老鄉，那種戰況能借你一個班？
“你瓜娃沒有那一仗大功，挈哪裏當政治部主任。跟老子們一樣回國，搞不贏連村紙糊也沒得你的啥子事，還司令，一天天高傲到天上。”
李抗秦並不理屈詞窮，梗著脖子高吼：“李瘋子、趙猛衝，恁倆一個團，總不至於一個褲襠，把老子當外人吧，當著小輩這麽揭短，還當不當戰友？”
趙衝戎看他這麽說，笑得筷子一拍：“李閻王也有沒詞的時候麽。大家聽聽，當到司令的就是不一樣啊，沒辦法的時候，就拿這個耍賴。”
滿屋子人頓時笑噴，三個老英雄在戰火中結下的深情厚誼，一輩子也說不完。與此同時，大家也在細細品味三老的頂級吵架，各有不同的想法。
尤其是趙紅都，已經立意要為爺爺寫傳記，更是聽得仔細。
是啊，三老的談笑風生，將出生入死的場景化為兄弟們的調侃，這叫什麽？我們中國軍隊都是鐵打的漢子，鐵打的士氣，鐵打的陣地，鐵打的正義，當然會得來鐵打的勝利。他們談笑間的這些話，作為晚輩真的應該好好聽。
為什麽應該好好聽呢？老頭子們瘋瘋癲癲，聽這些有啥意思？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他們之間，表麵是是玩笑，實際上是一種寓教於樂的授徒，隻是不說破。有靈性的子孫，自然會側耳傾聽，用心記下。
你想想啊，人到八十多歲，什麽沒見過？老兵出生入死，什麽仗沒打過？老首長們雄視天下，什麽事情沒經曆過？
為什麽說這是一場頂級吵架？
李抗秦將軍從一個普通士兵成長起來；李奉獻從大字不識一個，抗美援朝的英雄；唯獨趙猛衝隻是個支書。然而，從三十歲幹到七十歲的支書在大中國會有幾個呢？
咱們這本書不可能涵蓋所有八草兄弟的家史，但老大哥趙紅都的家史必須是咱的重點。特別是趙衝戎這老爺子，非常值得研究。
那誰說了，當了四十年支書的老英雄，就沒有媒體報道嗎？
這就顯得低級了，類似趙衝戎這樣的抗美援朝老兵，直接退隱，並沒有什麽好奇。很多老革命貓在老家種一輩子地，不求任何榮譽、待遇的，多了去了，隻是後來被訪查出來，才給予崇高禮遇。我們相信還有很多根本就沒有訪查出來，他們一生默默無聞，尤其值得我們思考。
因而，解刨趙衝戎，幹了四十年支書卻不圖名利的老前輩，才能得出古都八草形成的根源。
咱就說當年在抗美援朝戰場上的威風，李抗秦、李奉獻都屬於求著趙衝戎幫忙的角色。為什麽回國後一心貓進老家？問題到了這裏，已經不忍繼續提問？大約有人已經眼含熱淚了。
在這樣的頂級聚會中，趙衝戎和李奉獻同一批回來，趙衝戎當時是三十歲，抗美援朝六年，說明當兵的時候就已經二十四歲了。
那麽，在趙家窪來說，他當兵之前的社會跟古代社會一樣，十八九歲普遍已經結婚，他這麽大的年齡，參軍走的時候沒有老婆嗎？
問題就來了，下麵解密這個隱居山中的老英雄。桌子上坐著的趙敬庭，正是趙衝戎當兵之前的兒子，但不是劉秋英所生。劉秋英是趙衝戎回到趙家窪之後娶的老婆，生下了趙紅都老爸趙敬堂、叔叔趙敬軒、姑姑趙敬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中間的故事那可就老長老長了，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但都會將火力集中在趙衝戎的前妻以及大兒子趙敬庭身上。那麽，趙敬庭是誰生的？趙衝戎家這樣的頂級聚會，為什麽會叫大兒子過來陪李抗秦、李奉獻？
總起來用一句話可以說清楚趙衝戎的心境，隻有五個字：做人要仗義。
他用一輩子貓在農村的實際行動詮釋著這五個字，他傳遞給下一代的是中華民族的優秀品德，他貓進農村這四十年，做的是精神種子的播種機。
因此，雖然李奉獻做了大官，李抗秦當了將軍，都火急火燎的趕來趙家窪給趙衝戎拜年，他們也說不上來自己出於什麽目的，這就是精神力量的作用。
人，甘心情願當一個精神種子的播種機，是所有大官大將軍都佩服的敬仰的，這個人必然會得到眾心捧月般的愛戴。
雖然趙衝戎並沒有得到國家幹部的優厚待遇，也沒有得到手握重權的快感，甚至還不如老百姓那樣可以胡來，生兒育女、養家糊口的負擔極可能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但他的這種傳播精神的行動，實在是難能可貴。
這就是為什麽趙衝戎受到李奉獻、李抗秦尊重和愛戴的原因。單純按金錢社會的思維，李奉獻作為曾經的大市長、李抗秦作為曾經的將軍，怎麽也不該與山溝裏的小支書混在一起。從這裏可以知道，我們陷入金錢太深了。
那麽，趙衝戎的長子趙敬庭是誰生的？是幹什麽的？解開這個謎團，才能解開趙衝戎寧肯放棄榮華富貴也要貓在山溝裏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