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顏顏是美人
忽然一道刺眼的光線落入落墨的眼眸。落墨心下一涼，瞬間全神戒備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
周圍很是安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安靜的隻剩下落墨的呼吸。落墨小心翼翼的轉回身，卻再也沒有看到那道光。
無論在屋內的何種角度，都看不到外邊有人。那麽剛才那道光是什麽光？落墨百思不得其解，輕輕的邁著步子走出房門，一邊暗自注意著周圍的一切。
又是一道光！
卻又忽然消失！
落墨警惕的看著四周，疑惑的向後側了側身子，一道光直衝衝的映像眼底，刺的眼睛疼。
強忍著刺目的光亮，走到光源處，蹲下身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閉著眼睛好大一會兒才讓眼前的光暈消失，適應了下看向腳下的灰燼處。
仔細看才發現，就在一片灰燼中有一塊兒黑乎乎的好似硯台形狀的東西，上麵布滿了被燒開的紋路，看材質應該是四大名硯的澄泥硯[注1]，伸手去拿原本被燒開的泥土一碰就脫落了，漏出其中一塊，在陽光下炫目的光芒傾瀉而出。
正在此時，忽然從外麵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痛呼聲“月兒！月兒！你怎麽舍得丟下娘就這樣走了啊！你讓娘怎麽活啊！月兒！”
落墨顧不得心中的疑慮，一手握著硯台不顧上麵的灰燼放入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荷包中。走出門外就看到一位婦人不停的哭喊著各處跑，後麵跟著那位守著門的捕頭大哥，還有幾個同行的人。
其中一個人一把拉住婦女說：“李大嫂，月兒她，月兒她……”
李大嫂悲傷之情難以抑製，雙手捂著臉嗚嗚大哭。落墨看著她忍不住眼圈泛紅。三年前看著那化為灰燼的房屋，和在大火中喪生的娘親……
花似錦站在另一旁透過人群看著落墨，一身米白色的長衫上麵沾上了不少的灰燼，不知怎麽的連帶自己也是弄得灰頭土臉，正倚在門邊看著李大嫂。
和落墨離得太遠，看不清的她的表情，卻莫名的覺得她在難過。大火……是的，記得四年前就是那場大火，落墨失去娘親……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落墨的肩膀，握住了她緊握著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落墨扭頭看了看花似錦，因為帶著鬥笠的緣故看不清他的麵容，卻看到了覺得看到了他的眼睛，亮亮的看著自己。心中一暖，便也不再多想，隨著花似錦走向院外。
周圍的幾個人也忍不住落淚。就連捕快大哥也不忍說什麽，隻是上前攙扶說：“李大娘，人死不能複生，您節哀。”
“我們家月兒僅僅是昨晚過來做客怎料攤上這事兒啊，這可讓為娘我怎麽辦啊，我的月兒……”
“哎，李家姑娘真是無辜啊”一旁大嬸抱著孩子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另外一個大嬸說：“多可惜，月兒來找林家二小姐玩耍，怎料會出了這事兒！還有林家大公子定親的那個，聽聞自家未婚夫去世心痛不已，竟然上吊自殺追隨而去……哎！”
周圍的人無不是唏噓不已。
“辛姨，那日你們到薛神醫那邊時候可曾見到過林家人？”花似錦扭頭問剛走過來的辛如顏。
“我和烏鴉到那裏之時，碰巧林家人剛走，是在半山道上遇到的。正巧曾經和林家夫人有過一麵之緣，便和我說起了去薛神醫那邊的理由，隻說是中了毒了，旁的也未多說。後來到了薛神醫那裏，見他興趣盎然的熬藥，便問他是熬什麽藥呢？他說是百樂的解藥，是為林彬家熬製的，還說是他們一家都中毒了。”
“對”一旁的琴無涯接著說：“我還偷偷的打量了林彬，武功不錯，長得也不錯，說話也不錯，看著不像是輕易結仇的人。”
“師父，說重點！”落墨忍不住想翻白眼。
“現在屍體都放到縣衙去了，我想去看看屍體是什麽樣子的”辛如顏說。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琴無涯緊接著就說。
兩人說著竟是都要走，落墨眼疾手快的拉住琴無涯說：“哎~師傅，你這光天化日的不好去吧？咱們先回客棧吧，到晚上了再去？”
辛如顏是一想到，說不定會從屍體上發現什麽，就忍不住現在就想去，說：“現在屍體肯定在衙門，若是這其中有什麽事情，說不定晚上就沒有了，我還是和烏鴉一起過去吧。”
“辛姨說的是，注意安全。”花似錦點點頭說。
“啊，那師父辛姨注意安全，我和似錦在客棧等你們。”
等花似錦和落墨回到客棧之後發現張童爺孫倆已經回店鋪去了。兩人吃過午飯又各自回屋睡了一覺醒來，依舊不見琴無涯與辛如顏回來，落墨不由的有點擔心。
跑到花似錦房間就見花似錦早已經醒了，正坐在椅子上皺眉看著手中的紙條。
“怎麽了？”落墨問。
花似錦抬頭看了一眼落墨，眼神晦澀不明，該怎麽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呢
落墨不明所以，又問了一聲：“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
“你還記得咱們之前在福源客棧遇到的李不仁吧？”花似錦問。
“當然記得了，他怎麽了？”
花似錦將紙條伸手將紙條遞給落墨說：“客棧一別之後，我便派人去打探了李不仁這個人。可是打探的消息成李不仁一直就在出雲國的青峰山附近，根本就沒有來這裏來。”
落墨張大眼睛看著花似錦，花似錦用眼神示意他看看紙上的內容。
隻見紙上寫著：“李不仁目前在青峰山附近活動。”後麵還有一句話上寫著“李家四兄弟，李不仁，李不義，李不善，李不惡。”背麵有一幅袖珍畫像，赫然就是之前曾在福源客棧見過的李不仁的樣子。
落墨仔細的將這些看了兩遍，又盯著畫像看了一會兒說：“咱們之前遇到的很有可能是李不仁三個兄弟中的一個，又或者是有人假扮的。”
“對，那麽他說的……我已經讓密語堂的人注意查找江湖上叫做江小語的人，還有之前在龍山縣他所說的古廟也在找知情人。”花似錦在心裏默默的補上後句，我們不會輕易放棄任何有關雲止的線索的。
落墨一直都知道密語堂在各個城市內都有店鋪，之前僅僅是以為是家產，原來不僅僅是買賣武器這麽簡單，還兼有打探消息的職務。
正說著外麵飛來了一隻信鴿，花似錦吹了一聲竹哨，取下鴿子腿上綁著的信件展開，看了兩眼說：“當晚還真有兩個人看到古廟的事情，那個人說的不假，但是卻不知兩人的真實名字。等下我去讓各處分鋪查一下叫江小語這個人的吧。”
落墨點點頭，其實她很想跟花似錦說不用找了。但是一想到這些年千葉穀的這些人為了找到雲止所做的種種，再說放棄的話就真的太對不起他們了。
“似錦，師父和辛姨還沒回來，你說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應該沒事兒，你要相信你家師父的武功，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夠攔得住他。”
“希望兩人沒事兒，我師父有時候……不靠譜……”落墨苦笑。
希望總是美好的，現實卻總是差強人意的，就像此刻的琴無涯正抱著辛如顏在躲避後麵跟著一屁股的捕頭，也是落墨和花似錦怎麽想都想不到的。
“琴無涯！你辦事兒能不能靠譜點兒！咱們是去找人的屍體，不是去看人家小妾的裸體！” 被琴無涯抱在懷裏飛奔的辛如顏向著琴無涯怒說。
饒是辛如顏多年來心靜如水，當看到那個小妾剛從床上起來渾身一絲不掛的站在床上看著闖進去的琴無涯和辛如顏，失聲大叫的時候！
尤其是還聽到琴無涯那“慘絕人圜”的喊聲時候，辛如顏恨不得用自己手中的銀針，紮死麵前這個被驚嚇的啊啊大叫的男人！
“顏顏”琴無涯一邊戲耍著後麵的追兵一邊紅著臉對辛如顏解釋說：“我怎麽會想到那個娘們大白天的不穿衣服！！嚇死我了！我才忍不住大喊的！”
琴無涯和辛如顏去停屍房檢查完屍體離開府衙的時候，正好迎麵遇見幾個捕頭。抱著辛如顏逃跑的時候因為地形不熟，慌不擇路的想躲進房間裏麵晚上再行動的時候，誰知道會正好闖進一個小妾的房間裏！
“噗！嚇死你了？你差點把別人嚇死吧！”想起來那小妾整讓丫鬟服侍她穿衣服，身上還有歡愉後痕跡，辛如顏就有點臉紅。
“你有沒有治眼睛的藥，我怕我回去等下長針眼啊！嗷嗷！”琴無涯扯著嗓子嗷嗷直叫。
若不是後有追兵，辛如顏真相跳下來踹琴無涯兩腳！人家美人都被你看光光了，自己還說自己會長針眼。
“得了便宜賣乖！人家美人還沒說什麽呢，你先喊冤了！”
“絕對沒有！她是什麽美人啊！你才是，我對你的心日月為證，天地為鑒！”琴無涯話趕話說到這裏，兩人都咯噔一下心裏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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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澄泥硯：
澄泥硯是中國漢族工藝品之一，傳統書法用具之一，始於漢，盛於唐宋，迄今已有千餘年曆史。從唐代起，端硯、歙硯、洮河硯和澄泥硯被並稱為“四大名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