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怪異的小廝
落墨看著花似錦遠去的背影,揚起了嘴角,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
楚大娘的家幾乎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僅有的桌椅板凳也是東倒西歪,米缸一看見底。可見香兒之前在這裏過得生活有多麽艱苦。
落墨看了看圍在楚大娘身邊說話的香兒,心中是羨慕的。就算是不富裕的生活,但是隻要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什麽時候都是幸福的吧?
想來自己,幼時便家破人亡,命遇貴人活得下來,偏偏有流離失所。終有所穩定之時,又發現身中奇毒。想來還真不是一點半點的命運不好。
可是好與不好,又能怎麽樣呢?已經如此了,便別再深思了。至少現在有爹爹,有辛姨和師父,有花似錦……也挺好。怎麽還能再做他求?
花似錦帶著送貨郎走進院內之時就見落墨坐在院子裏的石頭上,仰頭望著枝繁葉茂的梧桐樹,秋風走過,帶走片片枯葉,在落墨身後幽幽而落。
“想什麽呢?”花似錦走到落墨身邊抬手敲了一下落墨的頭頂。
落墨氣悶的捂著頭,白了一眼花似錦,見什麽東西都買來了也不理他,轉身走進廚房幫忙收拾東西去了。
楚大娘見此連忙走出來說啥也不讓落墨去幹這些雜活,讓香兒陪著落墨與花似錦聊天等待吃完飯。
飯還未來得及端上桌,就聽門外一陣腳步聲,大門被哐的一聲推開了,烏拉拉的進來一種家丁。領頭的就是那王府的王大山。
一看來人,楚大娘一把將香兒護在自己身後。
“楚大娘,讓香兒姑娘跟我們走吧。你們還真是天大的膽子!啊,敢回來就不要怕被抓進王府,你……”王大山整氣勢洶洶的對這楚大娘說話,眼光一掃看到了昨天白天那個白衣人,還有那個冷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子,一下子沒了聲音。
又像是想起自己這次帶著十來個人,壯著膽子繼續說:“你……你們家老頭子說了要將香兒姑娘賣給我們家少爺做妾的,怎……怎……怎能說話不算話!”
一見王大山帶著家丁過來落墨就冷笑了一聲說:“找死的來了!”說著拔下自己發髻上那個銀簪就要出手。花似錦忽然拉住落墨,向後一拉撞在了花似錦的胸膛上。
撞得落墨一愣,轉眼看著花似錦盯著她輕輕的搖頭,對著自己輕聲說:“忘了之前自己說過的話了嗎?”
“什麽話?”花似錦這話問的突如其來,落墨有點摸不著頭腦。
花似錦斜了一眼落墨。
落墨底氣不足的無聲的笑了笑說:“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唔,我就是教訓教訓他們,不害人性命的。”
“想不起來了也要在後麵呆著,切不可讓自己受傷!”說著手下用力將落墨拉到自己身後,目光一凜,盯著站在最後麵的兩個家丁。
是自己的錯覺嗎?剛才怎麽覺得剛才有人盯著自己呢?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老頭子欠你們的前已經還了,為何還有來找我們的女兒!”楚大娘一聽王大山那話隻覺得怒火攻心,這些王八崽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天高皇帝遠,我們家少爺就是那王法!楚大娘,您也別生氣,那日你是在場的。您說您家老頭子是不是說過要將你們家女兒嫁予我們家公子的吧?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麽能輕易說不算就不算?”
王大山倒絲毫不客氣,對著一旁的一個小廝使個眼色讓那人搬了個凳子悠哉悠哉的坐在院子裏說。可是看到後麵的花似錦與落墨瞧向自己之後又一下子站了起來。
“嗬,你們真是強詞奪理。當日是老頭子一時著急才會如此說。而如今我們家已經不欠你們什麽了!”楚大娘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王大山,我問你,你們王家是不是就打定了注意要讓我進那王家的門。”楚香兒不屑的笑了一聲看著王大山問。
楚香兒這個冷笑落在王大山的眼裏,讓王大山忍不住一愣,怎麽和變了一個人似的,囁嚅道:“我們……”
“哼!若是我已經與他人有夫妻之實呢?你們還會不會如此糾纏不休!”
楚香兒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震驚的看著她。
“香兒,你你……”楚大娘也是震驚不已的看著楚香兒。我的傻女兒不會是……不會是……說著轉頭偷偷的打量花似錦。
“你,你……騷娘……!”王大山話還未說話就覺得額頭上又是一疼,抬眼一看……明晃晃的一根銀針紮在眉心。
“上次銀針沒有喂毒是因為想放你一馬!現在,立刻帶著你的人滾!”花似錦麵色陰冷的看著站在院內的幾人。目光卻緊緊的盯著站在最後麵的兩人。
這兩人自打進了這院裏來,從沒有看過一眼楚香兒。抬起一直低著的頭也都是迅速的看向落墨,而後又低下。 行跡太過可疑!
”落墨狡黠的笑了一下,走至楚大娘身前,嘴角輕揚說“你們後麵這幾個笨笨的,還不趕緊的把你們老大攙扶下去找大夫。“看著吧,不出五個數他絕對倒下了”
伸出自己的右手,數到:
“五!”
“四!”
“三!”
“二!”
“一!”
落墨的話音剛落,“嘭”的一聲,王大山應聲而倒!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嚇得楚大娘一聲驚呼拉著楚香兒後退了好幾步。
“嘩”的一聲,後麵的一眾小廝條件反射的向後退了幾步,驚恐的看著花似錦與落墨,猶如見到了地獄裏的魔鬼。怎麽也沒有想到那根小小的銀針竟然有此劇毒。
“你們還要繼續在這裏?要不明年的今日便全是你們的忌日!”落墨像是看到什麽好玩的似的滿眼含笑的看著餘下的幾人,悠哉悠哉的把楚大娘扶到裏屋坐下。
花似錦轉過身悄悄的說:“再這樣下去,你肯定是一身惡名了。”
落墨吐舌:“嘿嘿,嚇嚇他們,剛才說話時候撒了藥粉,他們會拉肚子兩天。哈哈哈哈哈,不過那個中了銀針那個會口眼歪斜,哈哈哈”
看著落墨手法狠毒,卻笑的滿麵春風的樣子!餘下幾個人心中膽寒,更因為王大山神誌不清,而手忙腳亂。慌忙抬著王大山離去。花似錦卻看著最後走的那兩人若有所思。
“香兒姐姐,你也別氣了,咱們回去吃飯吧。”落墨扯了扯出神的花似錦說:“怎麽了?咱們去吃飯吧?”
花似錦搖了搖頭,轉身正要坐下,卻忽然衝去屋外,如燕子投林似的飛向院外,隱隱約約的可見正在追兩個黑影。
落墨一見此情景,也顧不得叮囑楚香兒好好在家呆著。便提起內力順著花似錦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口氣掠過十幾家屋頂,轉眼就到了城外,眼見著追上了花似錦。前麵那兩人的背影也越發的清楚。
落墨剛到千葉穀的時候因受傷而得杜若的內力五成,後得落塵指導,又拜輕功絕頂的琴無涯為師。因顧著落墨中下的雲止,琴無涯獨獨最為重視落墨的輕功!
俗話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若是真有什麽危險的事情發生,絕對要讓落墨第一個能夠離開。
琴無涯雖然從不說自己師從何處,但是那一身輕功若說他是第二,當世絕無敢稱第一。江湖中被封為“輕功第一人的”琴無就是當初琴無涯當初在武林中的化名。
琴無和被稱為輕功最好的燕子李飛那場輕功之爭,緊緊是拿出七成的功力,就輕而易舉的贏了李飛。
後來因為杜若的事情而在江湖消失,到現在公認的輕功第一人依舊是琴無。
每個人練習不同的武功,皆是根據自己的體質各有所長,落墨骨骼輕盈,是學習輕功的絕佳料子,是以琴無涯以輕功為重,落塵則是以教給落墨自己的十八套落塵劍為主。
也是那時落墨才知道,墨香小時候要讓自己熟記的口訣,還有舞劍,一招一式皆是劍術。經落塵一經指點更是出招不凡。
這四年內雖是養傷,卻更是為了讓落墨習武。為的就是以後落墨能有個自保之力,不至於任人宰割。
前麵兩人似乎感到花似錦與落墨逐漸追了上來,倒是停了下來。站在樹尖上看著駐步的花似錦和落墨。
輕輕一躍躍到花似錦的身邊,落墨細細打量著對麵兩個人。
八月十四,月亮分外的皎潔,兩個人穿著王家小廝的黑衣服,其中一個人滿臉的胡子看不清長相,另外一個麵上幹淨卻也看的不是很清楚。隻覺得有兩束目光在僅僅的盯著自己,分外的不舒服。
“似錦,怎麽了?”落墨輕輕的問花似錦,不清楚為什麽花似錦忽然追了出來。
花似錦一個錯身,擋在了落墨身前冷冷的盯著兩人,說:“不知兩位是否是舍妹的舊識?”
花似錦此話一出,三人皆是一愣。
落墨愣的是花似錦的稱呼,在外人麵前,花似錦一般都是稱呼落墨為自己的妹妹。而這兩人又是何時因何而盯上自己的?
也就是剛才才感到兩人一直看著自己。警惕的看著前麵的兩人,落墨越發覺得可疑,肯定有什麽事情已經發生了,影響到自己了,而偏偏自個兒沒有發覺。
夜風吹動樹梢,樹葉嘩嘩作響。前麵兩人隨著樹尖而搖晃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慕司楚看著落墨,狠狠的看著落墨!他的手在止不住的顫抖著,雙唇緊閉,牙齒咬的生疼。
他記不清自己是身在何處。記不清尋墨回到家告訴自己他在街上聽到一個女孩叫做落墨時候的樣子,他記不清兩人是如何冒著被王府下人發現的危險鐵了心拉著尋墨要混在去楚香兒家裏的小廝中。
“慕司楚!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生氣的說。
“你以後別總是發脾氣,真醜。”她倚在自己的懷裏,昏昏欲睡的說。
“司楚,伯母會醒來的。你要相信,她一定會醒來拉著你說,呀我們家楚兒長這麽大了!”她認真的對自己說。
而麵前的她,淺笑盈盈,卻眼神冷漠。嘴角輕揚,卻心思歹毒,這還是她麽?
那年看著竹苑在自己的麵前化為灰燼,在房間裏麵的落墨和墨香姑姑在竹苑內沒有出來……
那場大火……
落墨,真的是你麽……告訴我,這不是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