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酒也醉人
慕司楚不勝感慨，多年來哪裏曾這樣和落墨說過話，聊過天，這中失而複得的感覺，太美好。
“司楚，姨娘怎麽樣了？”沉默著看了好大一會兒風景，落墨忽然轉過頭問慕司楚。
“還是老樣子，不過就快要找到解藥了！我一定會找到解藥的！”說道這裏慕司楚抬起頭看向落墨，盯著她的雙眼說：“落墨你知道的吧？”
“知道什麽？”落墨顯然一愣，不知慕司楚指的是什麽。
“雲止。”剛說出這兩個字就見落墨臉色一變，慕司楚心中又是一片苦澀，接著說：“你一定知道了吧，當年，當年我給你的那個藥丸是，是雲止……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落墨笑了一下，看著慕司楚說：“怪你什麽，你當時也是為了讓我早點兒好起來，才想到從書房拿藥。誰會知道那是雲止啊！”隻不過好心辦成了壞事兒，隻不過這句話落墨是如何也不會對慕司楚說的。
看了看依舊滿臉內疚之色的慕司楚說：“不怪你，人各有命，聽天由命就好，閻王讓你三更死，你絕對活不過五更天，這或許就是我的命數。”說罷又轉過頭看向窗外。
若不是當年娘親將我救下，哪裏還有現在這個落墨，人啊，各有命！
聽到這話慕司楚皺眉，隻覺得幾年不見落墨真是變化特別的大，這能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應該有的想法？
心疼的看著落墨，不由得放柔了聲音說：“不會的，我一定會找到解藥會把我娘救醒，也會把你的毒給解了。前幾天封語叔叔去南山縣了，估計也快回來了希望能把雲清璃帶回來。”
落墨心中一動，南山縣？記得之前似錦就說月尋閣的閣主當時告訴似錦，也是說雲清璃很可能在南山縣，難不成南山縣真的有雲清璃？
“落墨。”慕司楚走到床邊，伸手握著落墨的略涼的手：“落墨，相信我。我絕不會再讓他人傷到你一絲一毫。”
落墨看著眼神堅定的慕司楚心中一軟，點點了頭,抽出了自己的手踮起腳尖像小時候一樣摸了摸慕司楚的頭發。心說：以後，誰知道呢？
手中柔軟微涼的的感覺已經消失，徒留下空氣。慕司楚隻覺得心裏也空落落的。低頭按著摸著自己的頭頂兀自偷笑的落墨。
落墨的睫毛彎彎翹起，從慕司楚的角度看過去隻覺得落墨的睫毛分外的長，忽閃忽閃的在臉龐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那樣的鼻子，那樣的嘴巴，那樣的下巴。慕司楚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在心中描摹著落墨的樣子。
似有感應似的落墨回眸正看到慕司楚臉上帶著微笑，眼裏是還未來得及收取的溫柔。落墨不疑有他，笑著打趣道：“看什麽，傻樣！”
“看你。”見被發現了，慕司楚越發分放肆了起來，用目光一寸一寸的打量著落墨說：“你的眉毛沒有變，你的眼睛沒有變……”
話還未說完就被落墨一個毛栗子敲到了頭上：“小樣！你還猖狂了你！”
慕司楚揉著頭笑的滿臉開心，眼中一熱幾乎要流下淚來。這種熟悉的感覺，這種落墨幾乎從未離開過的感覺。
落墨也是心下軟的一塌糊塗，兩個人之前的疏遠在這一個小動作中化為烏有。以前在王府的時候，落墨也是這樣子總愛欺負慕司楚。那時候的慕司楚胖乎乎的，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就像是含著水似的，粉嘟嘟的像個小仙童似的。
“落墨，我去帶你去以前我們常去的地方吧？”慕司楚忽然眼神一亮，興衝衝的看著落墨說。
落墨有那麽一瞬間的心動，卻又忽然說：“還是不去了……免得再有人認出來。”
慕司楚狡黠的一笑說：“來跟我來，免你後顧之憂。”說著牽著落墨的手走出了一品齋。
兩人一直在懋城閑逛到暮色將至才依依作別，落墨更是手中拿的，懷裏抱的大堆小堆，後麵還跟著一個兩個小廝也是替落墨拿東西的。所以當花似錦和蘇幕清兩人看到落墨這幅樣子回到將軍府的時候，不可謂不驚訝！
“墨兒妹妹……你這是……你這是把王城裏麵所有的小吃都搬回來了麽……？”楚香兒不可置信的看著落墨將這些東西擺滿了整張桌子。
“哈哈，這些都是我多年經驗積累下來的。呐，這家的桂花糕是最好吃！這個發釵呢是超級漂亮的給香兒你的！”落墨笑的滿臉滿足。
說著遞給香兒一支金釵，上麵雕刻著一朵金色牡丹，雍容華貴，大氣精致，倒真是十分的好看。又一一給蘇幕清和花似錦拿出自己買好的東西。
“咦，爹爹呢？我還給爹爹買了東西呢？”落墨找了了一圈卻沒有看到落塵的身影，臉上的興奮之色頓時減下來了不少。
“師父去了落華山的住處一趟，估計明天就會回來了。”蘇幕清在一旁說，又伸著一根手指頭在了落墨買的東西裏麵東戳戳，西戳戳。兩個人在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
花似錦很是無語的看了一眼兩人，實在不願與這兩人為伍。
“感覺墨兒妹妹這樣的性格真好。”在一旁的楚香兒忽然笑出了聲說。
花似錦聞言看向楚香兒：“好？”
“是啊。永遠開開心心的，沒有什麽煩心事兒，心裏像個小孩子一樣純真無暇，一看就是被人寵著被人愛著長大的。”
花似錦轉過頭看向落墨，正看見落墨正吃著桂花糕和蘇幕清說話，笑眼睛隻剩下一條縫。點點頭說：“或許吧。”
看花似錦看著落墨出神，楚香兒臉上揚起一個苦澀的笑，眼中的羨慕之情猛然間轉換為了一抹堅定之色，隻不過誰都沒有看見。
一直到臨睡前，落墨都沉浸在與蘇幕清回到小時候的感覺而興奮著，吃過飯滿足的窩在椅子上玩弄著手中的九連環。
花似錦見落墨饒有興致的樣子說：“這九連環可好解？”
落墨白了他一眼說：“別介，您千萬別給我說步驟，我不信這還解不開這個九連環。”
花似錦笑了笑也不多說隻是在一旁，看著落墨在手中擺弄九連環。
說起這個九連環，還是當初花似錦給落墨的一道難題。
之前在千葉穀的時候，落墨出去練劍學醫的功夫就是跟著花似錦擺弄各種各樣的暗器或者機關。見花似錦輕而易舉的解出一個又一個匣子，落墨不由的心生羨慕，興趣十足的問花似錦如何能像他一樣這麽對各種機關的開解方法手到擒來。
花似錦也不甚在意，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九連環說，就它吧，你一個一個時辰能把九連環解開之日，便是我交給你機關術之時。
落墨足足拿在手中解了有半個時辰之久，卻毫無頭緒。抬頭就見花似錦依舊坐在她的對麵，隻不過手中拿著一本書在低頭看書。
桌子旁邊的燭光投在他的臉上，使得另一半側臉隱在黑暗中，而在這燭光下的側臉則是猶如雕刻般，一絲不多，一絲不少，恰到好處，直叫人覺得這人長得真是好看！
花似錦抬頭就見落墨正盯著他看，眼裏有那麽一抹若有若無的溫柔，見自己看向她慌忙低下頭繼續解九連環。
最是那一抹低頭淺笑的溫柔。
花似錦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看著落墨心裏想：若說外貌，落墨沒有香兒那麽顧盼神飛，讓人看得心中癢癢，但卻勝在靈動。看著她仿佛就看到那小荷尖頭的蜻蜓，花間飛舞的蝴蝶。不驕橫，不嬌氣，更不無理取鬧，說話做事兒有分有寸。
“怎麽？不好解，讓我幫忙麽？”花似錦一手撐著鰓，歪著頭看向落墨。
“不要，還有一點點就好了。”
花似錦沉默了好大一會兒說：“落墨，若是當年的事情是個誤會，你會回到慕王府嗎？”
聞言落墨手下一頓，看向花似錦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這樣問：“為什麽這麽問？”
“沒有啊！”花似錦合上手中的書。“就是想著如果你回到慕王府的話……”
“怎麽樣？”落墨盯著低下頭的臉，忽然覺得呼吸不暢，心中惴惴不安，這是要自己回慕王府了嗎？不能在回千葉穀了嗎？
“也沒什麽。就是覺得……嗯，會……會舍不得。”花似錦抬起頭對著落墨淺淺的笑，帶著一絲緊張還有一絲不好意思。
落墨隻覺得心中一軟，腦中嘭的一聲像是放了一個煙花，炸的自己暈乎乎的不知所以，咽了一口吐沫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說：“嗯。”
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低著頭擺弄自己手中的九連環，手都在為不可見的顫抖。
舍不得，舍不得，似錦居然說他舍不得！
落墨隻覺得她就像是喝了百年的佳釀，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