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廂

  “小姐，宋太醫叫我過去問了許多話，宋太醫還真是個細致的人，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對小姐好。小姐也勿要做過多的憂慮，安安心心在這裏住著吧。說不定比那些家裏強。”


  聽著冬青的話，琳琅心想，她兩世為人，以前愚鈍，可重新來過後，有些事也明白了。與她尚有親的姑母家和叔叔家都難呆下去，這宋家隻怕也不是久留之處。宋太醫為了當年的舊情收留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難道她真要厚著臉皮一直住下去？此處必定不是久居之處，渡過這段最艱難的時候，她得想個法子讓自己盡早獨立起來。


  可是在這個艱難的年歲裏，一個弱女子要談獨立何其困難。


  從頭來過，她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萬事懼怕了，她得拿個主見，為了自己必須得勇敢。


  有了宋景然的允準，賀琳琅可以自由進出西廂的書房。


  這是賀琳琅第一次踏進西廂，屋子和東廂一樣，同樣是一溜三間寬敞的屋子。不過這幾間屋子並沒有完全隔斷開來。兩間屋子放著幾排比她高出不少的書架。架子上累放著各式各樣的書籍，東麵的牆上掛著一幅經絡圖。她第一次見這樣的圖像不免好奇，於是盯著多看了一會兒。


  窗下的一張樟木大書案上累放著不少的東西，幾個筆筒插著的筆密密的猶如樹林一般。還有幾個墨汁幹涸沒有來得及清洗的硯台，書案下堆放著幾卷紙。書案上也有裁得方方正正不過半尺大小的紙張，那些紙張有手指高一摞也堆放在書案上，用一塊烏木鎮紙壓著。


  賀琳琅忙著收拾書案，將來不及洗的沾有墨汁的筆全部拿去清洗，還有硯台也一塊浸泡上了。


  冬青要來幫忙，琳琅阻擾道：“沒事的，我自己來就行。”


  她不想當個廢人，也不想做個隻會吃飯睡覺的米蟲，人活著或許還有其他的意義。


  不管是秦媽媽還是蘭蕙，抑或是其他人想要來插手，琳琅都沒讓。她一個人動手收拾著這處書屋。地上那一堆紙卷她都整理好了，拿出來的書籍也都放到了架子上。硯台都清洗出來，用過的筆也都清潔好了。她開了窗戶，讓陽光能照射進來。


  這一天大部分時間賀琳琅都呆在這邊的書屋。


  待到夕陽低垂時，宋景然從外麵趕回，他帶了基本書回來。看見西廂的門開著，他便走了進去。就見那個小姑娘踩著凳子，將一些書籍塞回架子上。


  宋景然見狀他忙高聲道：“你當心些，小心跌落。”


  賀琳琅聽見了這句，她有些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她看見了門口站著的男子。


  宋景然放下了懷裏抱的東西，然後快步過來替琳琅扶住了凳子。


  “怎麽爬這麽高？”


  琳琅小聲道：“我人矮夠不著。”


  “那為什麽不讓他們幫忙？”


  琳琅又回答：“我自己也能行。大家都有各自的事要忙。”


  宋景然有些後悔讓這個小姑娘幫忙整理書房了，他道：“我扶穩了，你下來吧。”


  琳琅聽說忙要下地，後麵有人拉了她一把，直到她穩穩地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