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遺憾

  活了幾十年的宋景然心中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救回恩人的女兒，直到臨終前他想起此事來也依舊愧疚。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回到了還年輕時，恩人的女兒年紀尚小，他隻想彌補前世的遺憾，所以他想盡一切辦法將賀家小姑娘帶回了家。


  這次他親自來照料，就不信救不了這個苦命的小姑娘。哪怕是用盡一生所學，他也要挽回她的命。


  小姑娘自幼失恃失怙，後來又被親戚們嫌棄。好不容易長大，又被家人賣與人做妾。那羅家不是東西，小姑娘到了羅家後也沒過幾天安穩日子，後來年紀輕輕就病入膏肓。他給小姑娘治過幾次病。他也親眼見到過小姑娘胳膊上留下的那些淤青。十七八歲的年紀本是嬌花一朵，然而卻早早的枯萎。


  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躺在破廟的土炕上，氣若遊絲。他喚了好幾聲，小姑娘也沒能睜開眼睛看他一眼。他一生行醫，很少失手，可唯獨這一次，他卻無可奈何。小姑娘最終還是病故了。


  這是他一生最大的遺憾。如今重頭開始，他隻想能救回她，讓她做個快樂的姑娘。這一生她已經嚐了太過的苦，什麽時候才能嚐到甜。


  家裏突然多了這麽個小姑娘，宋景然就覺得多了份牽掛。每天離開家的時候，他也會牽掛著家裏的小姑娘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按時吃藥。也不知她喜歡些什麽，要是能買的話就好了。


  這天他剛到太醫院，他的師父邵康就找來了。


  邵康道：“你趕緊進宮去吧，沈妃那裏已經來催了。”


  宋景然起身回答：“是，我馬上就去。”


  邵康點頭道：“別耽擱了。沈妃的身體你要多留意。”


  “我知道的，她現在有身孕，用藥需得多加留意，還得疏導她的情緒。”


  “去吧。”


  二十四歲的宋景然現在從五品的太醫，作為沈妃的主治醫官，邵康對他很放心。因為他知道跟前這個小子別看年紀不大，然而行事已經極穩妥。


  宋景然收拾了診箱，便坐了轎子入了內廷。


  沈妃居住在含芳殿，得了通傳，宋景然便進了院門。院子裏有兩個宮女正在踢著毽子。梅樹下有個麵色蒼白的少年正坐在椅子上，麵色無波地看著宮女們嬉戲。


  宋景然經過時，停下來與少年行了禮。


  少年點頭道：“宋太醫來了，快請進吧。母妃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在宮婢的引領下，宋景然進了沈妃的起居室。


  宋景然到跟前請了安，沈妃說了一聲免。宋景然先與沈妃把了脈，沈妃的貼身醫女銀巧告訴宋景然：“宋太醫，昨兒娘娘吃什麽吐什麽，夜裏也不好睡，直呼要吃涼食。我也不敢拿給她吃。”


  宋景然點頭道：“我知道了，娘娘這是五內煩躁，我給開點湯藥吧。你多留意些，平時也多注意下她的情緒，時常陪她說話，與她解悶。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將來會輕鬆一陣子。娘娘又不是初孕，不必如此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