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出診
太子的病也不是是大病，斟酌著用藥便是，再有邵康看著，宋景然也不用操心。
回到家的時候，卻見琳琅還在書房裏搓藥丸，她現在做的是知柏丸。
“師父回來了。”琳琅一抬頭就看見了他。
宋景然點頭說：“嗯，回來了。今天家裏有什麽事嗎？”
“對了，有人上門請師父出診的。我把相關消息都記錄下來了。”琳琅說著，趕緊在圍裙上擦擦手，她將記錄好的內容給宋景然看。
宋景然瞧了一眼說：“病患是個孕婦？那你和我一道去吧。”
琳琅答應著說好，宋景然趕著去將身上的官服給脫了，換了身尋常的舊衣。琳琅已經收拾好了診箱師徒倆便要出門。
秦媽媽上來道：“天都要黑了，你們還要趕著出門啊？”
宋景然說：“必須得出去一趟，不必等我們。”
外麵盧嘉已經備好了車，宋景然帶了琳琅一道登車而去。
冬青與秦媽媽候得車子出了巷子，她這才往回走：“今天做了小姐愛吃的菜，等他們回來菜隻怕都涼透了。”
秦媽媽道：“沒事，熱一熱也能吃。要確實吃不上，明天我又重新做了就是。”
琳琅跟著學醫有些時日了，像是今晚這樣的時機倒也不少。遇著病患是女人的話宋景然也樂意將她帶在身邊，哪怕不用琳琅幫忙看診，讓她做一些輔助也不錯。
這戶人家姓榮，家裏是做綢緞生意的，家資頗富。就是在繁華的京城榮家也絕對排得上名號。
今天的病人是榮家的一位剛進門不久的少奶奶。
到了地兒後，榮家仆人引領著他們進了內院。
雖然夜色朦朧，可也不難看出院子裏花木扶疏，生機盎然的樣子。琳琅也無心看院子，她見那邊的廊下燈火通明，很快有個大丫鬟上來迎他們。
“宋太醫，快請進來看看我們奶奶。”
宋景然答應著，帶了琳琅進到了內室去。
繞過了屏風，琳琅看了一掛垂落的帳子，病人應該就睡在帳內。跟前有個中年婦人，那個婦人倒也遍身綾羅，穿衣戴銀。
“請太醫給我們奶奶瞧瞧。”
琳琅便猜測應該是個體麵的婦人。
宋景然答應著上前道：“多有冒犯。”接著屈膝在腳踏的矮凳上坐了。琳琅已經取出了迎枕墊好了手腕。
宋景然與病人把了脈，接著他又示意琳琅過來跟著把脈。脈象倒是十分明顯的滑脈，琳琅很容易就把出來了。
宋景然與那中年婦人道：“從脈象上來看，少奶奶這胎像還好。不過有些體熱，需要平常注意些飲食。孕期我也就不開藥了。”
中年婦人聽說後笑道：“多勞太醫，請太醫到前麵用茶吧。我們老爺要問太醫的話。”
宋景然答應著，他便帶了琳琅一道過去。果然有一位男子早已經備了茶恭候著了。
“榮九爺！”
榮九爺忙笑著招呼：“宋太醫太客氣了，請坐。”
宋景然便坐了下來，琳琅提著診箱立於旁邊。那榮九爺還是第一次見到琳琅，他好奇地問了句：“宋太醫現在出診也帶著丫鬟麽？”
宋景然忙解釋道：“這是我的徒弟，帶她出來增長一些見聞。”
“喲，那恭喜宋太醫喜得高徒。”榮九爺說著恭喜的話，心中卻是詫異，這個宋太醫二十幾了也不成家，怎麽帶個女徒弟在身邊，還真是好奇怪。
“高徒倒不敢當，隻求不給師父丟臉。”琳琅適時地插了句嘴。
宋景然心道這個小姑娘果然變開朗了不少，應付起這些場麵來也能從容麵對了。
榮九爺立馬又問宋景然：“對了，賤內的情況怎樣？”
宋景然道：“少奶奶情況還好，但因為她懷孕的關係，隻怕有些怕熱。”
“是了，最近老是喊熱，很容易出汗。”
“這些都是很正常的，榮九爺不必擔憂。”
榮九爺讓宋景然喝茶，兩人略寒暄了幾句。宋景然又交待了幾日平日該如何保養，榮九爺倒聽得十分認真。
等到宋景然一盞茶將要飲盡，那榮九爺便趁機問了句：“不知賤內已有多少月的身子？”
宋景然愣了一下，他隻好如實說：“少奶奶的身孕隻怕要滿五個月了。”
榮九爺聽說後，表情有些凝滯，不過就那麽一瞬間很快又點頭笑道：“多謝宋太醫摸黑跑這一趟，請宋太醫和愛徒到隔壁屋子用飯。”
宋景然忙說：“多謝榮九爺的好意，隻是天色已晚也不便久留，飯就不吃了，我們也要告辭了。”
榮九爺聽說後便讓人取了早就準備好的銀兩。琳琅瞧得明白，榮九爺遞給她師父的那塊銀子成色看上去很不錯，那麽大一塊，估摸著至少也有三四兩的樣子。心道又沒開藥，不過來把個脈，就付如此昂貴的診金，榮家還真是闊氣。
“用不了這麽多錢的。”宋景然推讓道。
榮九爺硬讓宋景然將銀子收下了，又說：“知道宋太醫現在的身份是今非昔比了，這點診金真不算多。宋太醫就收下吧。將來也好再求宋太醫上門。”
三四兩重的銀子對榮九爺來說是不值一提。
榮家的兩個小廝打著燈籠送了兩人出來，宋景然先上了馬車，接著又在黑夜中朝琳琅伸出了手。
坐定之後，盧嘉趕著車子他們往豆腐巷的方向而去。
上車後，宋景然一直沒有言語，倒是琳琅坐在角落裏顯得有些無聊，放下簾子後車內更是一絲光線也沒有，讓琳琅覺得有些壓抑，她便想找些話來打破眼前的沉悶。
“師父，今天這位孕婦的情況算是很正常了吧？”
“對，是很正常。”
“那為什麽他們不去外麵請個大夫把脈，偏偏還來家裏等您回來？”
“大概是信得過我吧。”宋景然的聲音有些疲憊。
“典型的滑脈我都能把出來，外麵的那些大夫肯定也沒困難。隻是我覺得讓師父摸黑跑這一趟有些大材小用了。”
宋景然沒有說話，有人上門來請，他也不好推辭。
車子搖晃，沒多久琳琅便覺得昏昏欲睡，她也提不起勁來再和師父說話了，很快眼睛就闔上了。
宋景然心裏有事想不明白，這時候一個身子朝他這邊靠來，很快她的腦袋已經枕到了自己的肩膀。當時宋景然便呆著了，隻好保持著那個姿勢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