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暴脾氣
用了午飯,琳琅按照師父臨走前的吩咐,打算去一趟慎王府。她帶了藥箱出門。
王府對她早就熟悉了,給她領路的是慎王身邊的一個大宮女,那個宮女名叫綠綺。琳琅認識,見了麵就喊:“綠綺姐姐。”
綠綺見琳琅喊她姐姐倒也高興,笑道:“就你嘴甜。”
“殿下昨晚可好睡?”
“哪能好睡,據說一直嚷疼,折騰了半宿,到天亮時才勉強睡著。”言語間綠綺對主人充滿了心疼。
“傷到了骨頭,這種疼痛可想而知,一般人也難以忍受。”
因為腿腳不便,蕭訥沒有住在吉祥樓,而是搬回了之前的寢殿。他跟前服侍的宮女和內侍不少。琳琅到的時候一個小宮女正在跟前與躺在床上的蕭訥揉肩。
琳琅上前去,她與蕭訥行禮。
蕭訥一扭頭就見到了她倒也不意外,隻是問了一聲:“你師父呢?”
“師父說今天忙,怕過不來,遣我來先與殿下看看傷勢。”
躺在床上的蕭訥沒有做聲,在跟前與蕭訥揉肩的小宮女停止了動作。琳琅請安後便上前去。
她先關心了幾句:“殿下今天覺得怎樣?”
“疼得要命。”
“殿下忍一忍,傷到了骨頭肯定比較難受。”
“忍,忍,忍!你忍一下試試!這條腿估計是殘廢了!”蕭訥的脾氣突然變得十分糟糕,他忍不住吼了幾句。跟前伺候的宮女內侍連忙跪了一地,大氣也不敢出。琳琅這是第一次領教了蕭訥的怒火,以及他那讓人捉摸不透的脾氣。
她倒沒有因此而退縮,依舊上前去,她已經上了腳踏,接著屈了身,然後要給蕭訥看腿傷,手才碰著了蕭訥的被子。那蕭訥卻突然坐了起來,叫了一聲:“你給我滾出去!”
琳琅愣了一下,她著實被嚇著了,她手也不敢動。隻得下了腳踏,心裏還在疑惑,往日那個說話溫柔,待人和氣的慎王哪裏去了。為什麽添了腿傷會讓一個人的性情大改。
綠綺暗暗地給琳琅使了個眼色,琳琅隻得退下,綠綺也跟著出來。
“綠綺姐姐,這該怎麽辦?”
綠綺想了想說:“殿下在氣頭上,誰敢去招惹。我說你今天還是先回去吧。昨晚才換了藥,應該能管兩天。”
這次師父交給她的任務,她未能完成。琳琅心中有些歉疚,但知道病人在氣頭上她不能硬碰硬,隻能等病人消了氣,願意配合的時候再說。
蕭訥將身邊的人都趕走了,他又負氣地逮住什麽砸什麽。將身上的火氣發泄了一通,心裏仿佛要好受一些。
過不多時隻見簾外有人影,他大喝了一聲:“是誰躲在那裏鬼鬼祟祟的!”
“殿下,是奴婢。”
蕭訥聽出了蓮舟的聲音,他的怒氣稍解,道:“你進來吧。”
蓮舟這才敢進了屋,卻見床上的枕頭被子,都被那位祖宗給扔到了地上。他忙上前勸說:“殿下息怒,再怎樣也得好生養病。”
“疼得厲害,我心裏煩得要命。”
蓮舟將枕頭拾了起來,又重新給蕭訥蓋好了被子,服侍蕭訥躺下。
接著他小聲稟報:“殿下,柳先生來了,現在階下候著,您是見還是不見?”
“柳如海來呢?讓他進來吧。”蕭訥聽到了柳如海來了,氣也就更消了幾分。
柳如海是蕭訥的朋友,兩人交情不淺,算得上蕭訥的心腹。
柳如海一揭簾子就進來說:“殿下怎麽發這樣大的火氣?”
“我讓你去辦的事怎樣呢?”蕭訥沒有什麽閑工夫和柳如海閑聊。
柳如海說:“要是沒什麽眉目也不敢貿然來見殿下。”他說著就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疊得方方正正的帕子,然後當著蕭訥的麵將帕子打開。裏麵包了一根極細的繡花針。
“你送我一根繡花針做什麽?”蕭訥不解。
“這根繡花針卻大有來曆,殿下猜猜我是從哪裏找到它的?”
蕭訥不解,柳如海接著道:“就是昨日殿下騎的那匹馬的馬鞍上發現的。看樣子有人蓄意謀害殿下,偏偏那時人多,那個人還沒來得及下手將針給取回去,然後就被我捷足先登了。”
“你查清楚是誰做的手腳?”蕭訥的語氣帶著幾分寒意。
“劉阿壽,他是王府裏管馬廄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子。他自己招了,還等待您的處置。”
蕭訥像是聽了個什麽好笑的事,他大笑了幾聲,然後說:“我自己的人想要謀害我?這是為何啊?”
柳如海道:“這個劉阿壽我也審問過了,殿下要親自問他話嗎?”
“不必了,你都沒問出什麽來,看樣子他是不會說了。”
柳如海道:“我拿著針找到他的時候,他倒還算平靜,不用我怎麽審,他就一五一十地全部招了。這個劉阿壽在王府也做了幾年的工了,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個東西。怎麽處置這個人還請您的示下。”
蕭訥說:“背主的東西留著他幹嘛,把他拉到群房的院子裏杖斃吧。”
“是,我這就去辦。”柳如海說。
“這麽點哪裏用得著你動手,蓮舟去傳話。”
一直埋著頭的蓮舟這才應了一聲,接著便退下了。
“殿下這一招倒也高明,想借此好好震一震那些有二心的人。我還以為依著殿下的脾氣,您會放過那劉阿壽。”
“人家要害我性命,我幹嘛要放過他?!”
“這倒是!”柳如海隻是覺得慎王變得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但這些話他卻不敢說出口。
天快要黑的時候,宋景然求見。
這時候的蕭訥脾氣已經收斂了許多,一旁陪著的綠綺問道:“殿下要不要見?”
“我將人家的徒弟給趕跑了,難道還要把師父也給趕走。他是來給我治病的,讓他進來。”蕭訥心裏明白,他現在這副殘破的身子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就隻能完全信任宋景然這個太醫。
等到宋景然進屋,蕭訥先和他說:“下午的時候我脾氣不好,把你徒弟給嚇跑了。你見著她,幫我說句對不起吧。”
宋景然一愣,隨即道:“您是慎王殿下,金尊玉貴,哪裏用得著給她賠禮道歉。”
“她還是小姑娘,隻怕是把她嚇著了,以後再也不敢上我這裏來。”蕭訥的腦海裏自然浮現出了琳琅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