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善後
秦媽媽與蘭蕙倆默默地將地上的那些書一一給撿起來，一邊撿一邊罵：“這些殺千刀的，賀姑娘辛辛苦苦忙了好久收拾出來的書，就被這些殺千刀一頓亂扔，好寫書隻怕都毀了。要是賀姑娘看見不得心疼死。”
母女倆忙碌了許久，才將淩亂不堪的局麵收拾出來。
“阿娘，老爺回來了。”蘭蕙扒著窗戶看了一回。
“行了，這裏也弄好了。你把這些書放到架子上去，我去燒飯。”秦媽媽灰頭土臉地走了出來。
宋景然已經到了主屋，秦媽媽笑說道：“老爺回來了，您先歇會兒，我這就去做飯。”
“沒事，你慢慢來。”宋景然便進屋去了。
這裏蘭蕙收拾好之後便去給她娘打下手，。
忙碌了一整天，宋景然也著實累了，好不容易將賀家人給打發走，他們應該不會再上門了。賀家人是打發了，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從今以後小姑娘再也不會被賀家人滋擾，她能過上簡單的日子，這筆什麽都強。
宋景然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後來聽得秦媽媽在外麵喚他：“老爺，該用飯了。”
宋景然這才覺得自己肚皮早就餓了，他連忙起床吃飯。
秦媽媽幫忙盛飯布菜，又心疼道：“這兩天老爺也辛苦了，該好好補一下身子。今天的骨頭湯熬得又濃又白，您多喝一點。”
宋景然看了一眼碗中如奶一樣白的湯汁，他不免想起往日琳琅也愛喝這樣的湯，如今進了宮，這些最尋常的食物她應該還能吃上。總之在德妃的寢宮中，又有殿下格外關照，她的日子應該不至於很艱難。
自從她走了後，宋景然無論做什麽事都會想起她。小姑娘在宋家呆了不過兩年多，卻早就成為了一種習慣，大家都把她當成家人了。
“老爺為了打發那些不要臉的殺千刀的，應該破費了不少吧？”秦媽媽心疼那些錢。
“他們就衝著錢來的，錢能打發的事都不叫事。”宋景然身心疲憊。
“我是擔心他們覺得老爺性子好，以後還上門來要錢。”
宋景然笑道：“秦嫂子覺得我是那樣任由別人拿捏的人嗎？”
秦媽媽無不擔心道：“老爺心腸好，脾氣好，總是替別人著想。您一年到頭連身新衣裳也舍不得置，錢用在這些人身上豈不是可惜？”
宋景然卻看得開：“這些錢能買回小姑娘將來的自由，花再多都值得。行了，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後悔什麽的也沒用。隻求將來平順吧。”
秦媽媽搖搖頭，她對宋景然決定的事也不敢多是什麽。宋景然吃過了飯也沒立即睡覺，他去了西廂。那些被隨意丟棄毀壞的書已經被秦家母女收拾好了，不過那些書隻是被放到了架子上，分類整理是不可能的事。書案上原本放著一尊銅人像也不見了。這尊銅人還是當初他費了不少心力從別處購買所得給琳琅認識穴位的，琳琅學得最認真那段時間，據說她還抱著這尊銅人入睡。
賀家人要把銅人帶走的話，他不會沒察覺。宋景然找了一圈，最後在某個角落裏發現了，他將銅人取了出來，然後用帕子仔細擦了放回了原處。
擺在窗邊的蘭花早已經沒了花朵，葉子也不如以前那般翠綠，愛花的人和畫花的人不在了，也沒人特意去照顧它。
宋景然去取了水來，特意給蘭花澆過水，又拿著布巾將蘭草的每一片葉子都仔細擦過。
秦媽媽見了笑說：“這些天沒功夫顧上它，照顧得不仔細，長得不怎麽好看了。”
宋景然說：“她要是回來見到了會難過的。”
秦媽媽忙問：“賀姑娘今後還要回來嗎？”
宋景然愣住了，琳琅入宮照顧小公主，雖然不是通過正規渠道入的宮，但她這一去將來要再出來隻怕得好幾年了。宮中的規定，宮女入宮後，再出宮得年滿二十五歲。等到琳琅二十五歲再出來，她已經是大齡女子了。那時候的她已經錯過了最適宜婚配的年紀，到時候要說親的話隻怕會有些困難。
宋景然想到這裏又不免替琳琅擔心，他沉默了好一陣才說：“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
秦媽媽聽說了倒十分高興：“哎喲，這要回來就好。東廂還是給賀姑娘留著嗎？”
“留著吧，她的東西都別動。萬一她回來了也不用再折騰。”
秦媽媽連忙說是。
宋景然將這盆蕙蘭收拾出來，心道要不還是想法將這兩盆蘭花給送到含芳殿去。好花和愛花的人在一起更合適。
接連幾日，賀家的人都沒再上門生事。宋景然去給蕭訥看病，蕭訥問起了賀家的情況，宋景然說：“已經都處理好了。”
蕭訥道：“那些人不敢來我麵前鬧，就去找你生事，這些人也實在可厭。”
宋景然說：“人家親人丟了，來要人也很正常。”
蕭訥無奈地說：“要人也不是他們這種要法，聽說將你家差點給拆了？”
宋景然沒有搭話，蕭訥又說：“我聽你提起過琳琅的那些親戚就氣得不行，要是真心疼一家人的話，不會那麽容易就答應把人送到你家去。兩年多過去了也不聞不問。這裏眼見著小姑娘長大了能賣錢了，又回頭想要把人給要回去。要回去好好對待也不錯啊，可是竟然控製她。她怎麽長在那樣的一個家庭裏？”
宋景然說：“她父母都是很好的人，當初要不是遇見了她父親，我早就不是餓死就是病死了。她父親對我伸出的援手我一直都記得，所以想要報答。”
“你給他們家白養了兩年多的女兒，也夠意思了。從今往後你也不欠賀家什麽。”
宋景然隻是略笑笑，後來他想起了什麽才囑咐蕭訥：“殿下見到小姑娘的話，這些煩心事一個字也別說。我擔心那個小姑娘胡思亂想。現在她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小公主。”
蕭訥想起了上次試探琳琅的事，他又問：“你對琳琅有什麽想法嗎？”
宋景然不解，他反問道：“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