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蹊蹺
琳琅連忙替那宮女把脈，脈搏幾乎是把不到了。她心中大驚，師父不是救活了她麽，為何會急轉直下？
把不到脈，她又趕著去摸脖子上的跳動，她讓宮女將燈盞移近一些，還沒摸到脖子時就見脖子上一道明顯的勒痕，那道痕跡是暗紅色的，看上去很是怵目驚心。
琳琅不自禁地伸手要撫摸那道痕跡，一旁的內侍催促道：“賀醫女，她還有得救嗎？”
琳琅說：“她的脈搏幾乎摸不到了，之前她遭遇過什麽？”
“賀醫女，你隻管救人，其餘的事就不要打聽了。”那個內侍在警告琳琅別多問。
“我要是不了解情況的話如何救她？”
身邊的內侍和宮女都沒有多說一句話，琳琅意識到這是在宮中有些話不能隨便開口。既然得不到求證的話，就隻能靠自己努力了。
心跳十分微弱，鼻息好幾次都試不到。後來她見屋中有雞毛撣子，便起身去拔了一根柔軟的雞毛來放在宮女的鼻子旁。
接著她從袖袋裏拿出了銀針要試著給宮女施針。
琳琅努力了好一會兒，師父教給她的辦法都試過了，可是鼻子下麵的那片雞毛還是沒有移動的跡象，看樣子是回天乏術了嗎？
琳琅第一次麵對死亡，她有些不甘：“我是沒辦法了，隻能去請我師父過來。”
“賀醫女盡力就行，不必自責。我去回稟皇後娘娘。”那個內侍見琳琅沒有辦法便去回話。
琳琅有些挫敗，心道要是師父在身邊的話肯定能想出別的辦法來。
那個內侍走後，琳琅依舊不甘心地對身邊的宮女說：“讓我師父來，他一定有辦法。”
掌燈的宮女道：“賀醫女辛苦了，請賀醫女到別的屋子休息喝茶，預備著娘娘一會兒召喚。”
琳琅她又去把脈，脈已經無法把到，鼻息、心跳也都沒有了。她又翻看了眼睛，瞳仁渙散，看樣子這個宮女已經走了，師父來了也沒辦法。
她跟著宮女出了這間屋子，宮女領她到了一間小屋子，她進去後那個宮女便帶上了房門。琳琅察覺到了一些異樣，為什麽要把她關在這裏？
琳琅拍打著門板道：“門外的姐姐，不用關門。”
“賀醫女稍安勿躁，請在此處等候。”那個宮女交代完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琳琅喊了好幾聲也沒人應答。琳琅心裏一驚，為什麽要把她關起來？她直接想到了一個可能，床上宮女的死有蹊蹺。脖子上那道勒痕是別人勒的，還是宮女上吊自殺的？昭陽殿內肯定不缺醫女，更何況是皇後身邊，為什麽偏偏找了她？就是看中了她那次出頭給太後醫治？皇後到底會把她怎樣？
昭陽殿裏出了人命，不管是怎麽死的，對皇後來說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吧？端午那天皇帝的臉色可不好看。
皇後究竟會把她怎樣？會以她醫治不當為由將她一塊兒處理呢？可她畢竟不是昭陽殿的人，事後該如何給德妃解釋。
想到這一層琳琅倒也沒有那麽害怕了，皇後不會把她如何的。皇後雖然掌管六宮，但也不會任由她任性胡來。
以前師父擔心她卷入這些是非中，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此刻琳琅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師父，隻是這時候，她師父也無法救她了，她隻能自求多福。
琳琅找了椅子坐下了，她安安靜靜地不再衝動鬧事。
皇後聽了內侍的稟報，她沉著臉問道：“果然沒得救呢？”
“賀醫女施了針也沒辦法。她還說要請她師父來。”
“她師父是誰？”
“聽說是宋景然。”
皇後一愣，詫異道：“宋景然會是她師父，這沒有扯謊？”
“娘娘，接下來該怎麽辦？那個賀醫女，是不是要一並處置了，這事不是什麽光彩的，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能用的說辭也多，太醫院不是禁止醫女行醫麽，娘娘可以拿這個做筏子。”
說話的是一旁的女官。
皇後仔細想了想，她說：“那個賀醫女殺不得，但也不能就這樣放走了。她是德妃的人，我要是動了手，不就是給人留下把柄麽。另外也得想法讓她閉嘴才行。昭陽殿的事可不許她拿出去亂說。”
“娘娘慮得是。”
皇後心中覺得無限煩惱，她道：“菱花，你去和那個醫女說吧。”
一旁的醫女答應了聲，便就退下了。
卻說德妃後麵才知道皇後宮中的人直接帶走了琳琅，她感到奇怪：“叫琳琅過去做什麽？”
“聽說是給什麽宮女治病。”
德妃道：“這就奇怪了，難道昭陽殿沒有醫女，為什麽用我們含芳殿的醫女，還不給我打個招呼？”
“娘娘不必擔心，不會有什麽事的。”
可是德妃哪能放心。
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琳琅回來了。德妃見到了她，多問了句：“你去了一趟昭陽殿？”
“是，皇後娘娘召見。”
“你去給皇後治病呢？皇後她哪裏不舒服？”
“不是，是一個宮女……”琳琅想起了那個女官的警告，多餘的話她不能說，有些事隻能一輩子爛在肚子裏。
夜裏睡覺時，琳琅還在琢磨此事，那個宮女可能是自殺，她曾聽師父提起過一次，說是被人從身後勒死的話，死者生前會進行強烈反抗，脖子上會留下明顯的抓痕，然而除了那一道深紅的印跡別的痕跡什麽也沒有。那就是自殺！可為什麽她會在短時間裏連死兩次？上次師父好不容易將她救回來，她不好哈珍惜這一次是誰來也沒用了，想到這裏琳琅倒替她師父覺得不值。
她覺得自己接觸到了宮中一點的陰暗麵，更深層次的原因由不得她去探索，皇後已經對她已經嚴厲警告，再往前邁步的話可能會招來不幸。她這條命倒沒什麽，她隻是擔心牽連上師父。
琳琅是個識趣的人。
一個小小宮女的死，看上去並沒有掀起什麽波瀾。一個微不足道的人死了就死了吧，不會再有什麽追究。昭陽殿的主人是皇後，誰敢和當世皇後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