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順從
邵明珠封太子良娣的消息傳到琳琅的耳朵裏已經是一天以後了。
她萬分不解，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邵二小姐好端端地怎麽就成為了太子的良娣呢？”
采芝小聲地和琳琅低語：“聽說是太子在壽康宮寵幸了她，然後就被冊封了。今天太後和皇後還宣了邵家夫人入宮謝恩。那邵家夫人據說很喜歡。”
得了太子的寵幸才被冊封，那邵明珠肯定是被強迫的，想到這裏，琳琅就替明珠感到痛惜不已。邵明珠那樣灑脫又明亮的一個女子，完全值得一個男人一生隻對她一個人好，為什麽偏偏又入了太子的眼。關於太子，倒是有許多不好的傳言飄進過她的耳朵，聽說紫宸殿裏已經有不少的侍妾了，邵明珠這裏去了或許還能得到一些寵愛，年深日久，那點寵愛也沒了，她該怎麽過下去？
琳琅深深地覺得悲涼，一旁的采芝納悶道：“大家都替邵姑娘感到歡喜，為什麽你卻並不怎麽高興？”
“二小姐自己喜歡嗎？”
采芝不解說：“她難道不喜歡嗎？這可是天降的榮華富貴，不知幾世修來的。等到將來太子榮登大寶的那天，作為潛邸時跟前的人，怎麽著也能撈著個好的封號吧，至少也是嬪起步。”
看著采芝一臉豔羨的樣子，琳琅才知道認知不同，有些事無法溝通的。她的那些觀念也不必強加給別人。
琳琅還想著找個合適的時機去看看明珠，可惜還沒等到她行動，明珠就已經入住紫宸殿了。
兩人都沒來得及好好道別，琳琅想到此事就充滿了惋惜。她們也交好了一場，知道明珠高升了，她連件像樣的禮物都還沒送出去。
她是含芳殿的醫女，沒有命令也不便去紫宸殿。最近這兩日琳琅總是夢見明珠，夢中的場景全是彼此都還沒入宮的時候。
初雪降臨前一天，琳琅見到了一位紫宸殿的姑姑，那位姑姑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紀，孤拐臉，收拾得倒挺利索。
“你就是賀醫女？”
“對，我是賀琳琅，敢問這位姑姑從哪裏來？”
“那就沒錯了，你收拾一下隨我走一趟吧。”那位姑姑並不打算和琳琅做過多的解釋。
是叫她去給某位宮女看病的？琳琅當下不解，但她還是拿了針套，接著便隨了那位姑姑出了含芳殿，等到紫宸殿的時候，她才知道這位姑姑是太子宮裏的人。
沒過多久，她就見到了臥病在床的邵明珠。
邵明珠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原本躺著的她也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你病呢？”琳琅驚呼。
一旁的宮婢低聲嗬斥道：“這是邵良娣，也沒個禮數。”
琳琅這才意識到，忙與明珠福身行禮。
明珠看了一眼，然後對旁邊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們要好好說說話。”
等到伺候的宮女內侍都離開了，明珠對琳琅道：“你坐，別和我客氣。”
琳琅坐下後仔細打量一眼，然後關切道：“二小姐哪裏不舒服？”
“身子軟軟的，沒什麽力氣。”
琳琅聽說便要與明珠把脈，明珠卻並不怎麽著急，她道：“你難得來一趟，我們說會兒話吧。”
琳琅打量了一眼明珠住的屋子，倒是窗明幾淨，收拾得很好。窗下的桌上還擺了個青釉的花瓶，插了滿滿一瓶子的菊花。
這個時節的菊花已經不多了，但這一瓶水晶菊開得真好。雪白的牆壁上掛了一幅畫，畫上有一個紅衣宮裝美人，那個美人懷裏抱了一大束的花，朵朵都很豔麗。除了這些，屋中的桌椅幾案也都是一色的黑漆描金，低調中又露著淡淡的奢華。
“邵姐姐，你過得好嗎？”
明珠說：“你覺得我過得怎樣？”
“表麵上看去倒還不錯，住的屋子寬敞明亮，用具也都是上乘的，但你內心其實並……”在琳琅還沒說出那個“不”字之前，明珠打斷了她。
“你看見是什麽樣的，那就是什麽樣的。我現在覺得很幸福。”明珠淺淺一笑，露出了一邊的小酒窩。
這下詫異的是琳琅了，明珠的笑容看上去並不是有假的意思，那她是真的獲得了幸福。好朋友獲得了幸福，那是件值得慶賀的事，琳琅忙又道：“隻要你覺得幸福就夠了。不過你這一生可能都要住在宮裏了。”
“宮裏也沒什麽不好吧，我想爹娘了也能見到他們，前兒我兩個妹妹還進來陪伴了我兩天。”
琳琅心中的鬱悶在明珠的笑容下漸漸淡去，兩人寒暄了幾句，琳琅便提出要給明珠把脈。
明珠好好配合，琳琅剛搭上脈沒多久，便連忙向明珠賀喜：“恭喜你，這是滑脈。”
“不會錯吧？”
“很明顯的滑脈，怎麽可能錯。隻是月份還很淺，你可要好好保重啊。”
明珠再次笑了起來，她說：“還是讓你來給我看了，我才踏實，這紫宸殿的醫女我到底不放心。”
“你要是還不放心，可以讓我師父來再看看。”
明珠低頭道：“你別在我麵前提他了，現在不合適。”
琳琅驚覺說錯了話，連忙道歉：“抱歉，我一時嘴快，說錯了話，還請諒解。”
“看把你緊張得……對了，你有什麽保胎的藥丸嗎？”
“我身邊沒有這樣的藥丸，你也知道現在醫女是不允許治病的，所以也沒什麽時機再去做藥丸，但我可以問師父藥。”
明珠再次聽見琳琅提起她師父這個人，明珠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凝滯了，就在不久之前，她也曾為了那個男人心動不已，雖然遭到了他的拒絕，但她猶不後悔說出了那樣不知羞恥的話。明明事情才過去了幾個月，轉眼間總覺得恍如隔世般。她曾為某人心動過，這一生就不是白費。
“既然這樣，那麽辛苦你了。”明珠接受了她的好意。
“交給我吧。”琳琅心裏也漸漸接受了明珠的身份。
琳琅走後不久，蕭詵便踏進了明珠的屋子。蕭詵要拉著明珠行那事的時候，明珠阻攔了，她含羞帶怯道：“剛剛賀醫女給妾身把了脈，說妾身已經有了身孕，所以還請殿下憐惜妾身。”
“你有呢？”蕭詵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