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吃醋
“行了,我也沒什麽事,不過沒有睡好而已,今天睡了一整天已經緩過來了,你這樣的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樣呢。”宋景然正要出門,卻見盧嘉來稟報:“老爺,繆醫士過來了,說要見您。”
“讓他來吧。”宋景然便去了西廂。
琳琅聽說,便知是她師父在外麵收的另一個徒弟上門來了,那個繆雲雷才算師父的正經徒弟,她連像樣的拜師禮都沒行過,又常年呆在宮裏根本就幫不上師父什麽忙,現在連行醫的權利都沒有,更別提什麽傳承師父的醫術了。
琳琅倒想去見見那個繆雲雷是何許人。
琳琅站在一棵碧桃樹下,眼瞅著盧嘉領進來一個後生,那後生中等個子,身材還有些發胖。兩道粗眉,兩眼細長。看上去長得很結實的樣子。
繆雲雷一進院子就瞧見了那樹下站著個妙齡少女,少女身穿玫瑰紫的衣裙,婷婷嫋嫋猶如畫中人一般,一時已經看呆了。盧嘉見他一副癡呆的樣子,小聲地在耳邊提醒:“她是賀姑娘,你應該聽說過吧?”
“賀姑娘?是師父前麵收的那個女弟子?”
盧嘉點頭說是。
那繆雲雷知道了那個少女的身份,倒也沒什麽顧慮了,上前來與琳琅施禮:“賀姑娘!”
琳琅站在那裏,身姿筆直,她瞅了繆雲雷一眼說:“你該叫我一聲師姐的。”
繆雲雷撓腮,這個女子看上去年紀不算大,怎麽就是師姐呢?他正是猶豫,琳琅見他呆頭呆腦的,又說:“怎麽,我還當不得你的師姐啊?”
“不是……”繆雲雷說著就害羞地笑了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宋景然見繆雲雷一直在那閑聊,他出來喊了一聲:“雲雷,你來了不來找我,愣在那裏做什麽?”
繆雲雷聽說忙答應道:“是師父,徒兒馬上就來。”接著又瞅著琳琅笑了笑:“賀姑娘,我過去了,師父叫我。”
琳琅氣個半死,這個繆雲雷還真是不懂變通,還真的不肯叫她一聲師姐。不行,必須得讓他知道什麽叫長幼尊卑,她年紀雖然比繆雲雷小,但她是先進門的,是師父的第一個弟子,就該叫她一聲師姐。
蘭蕙端了茶水來要送去和客人喝,琳琅見了,她皺眉說:“師父晚上不喝茶的。”
蘭蕙說:“我知道啊,所以右邊這一杯是老爺的,裏麵並沒有放茶葉,隻是一碗白水。”
“我來送進去吧,你也累了,去歇著吧。”琳琅從蘭蕙的手中接過了茶盤。她走到了窗下,正欲進門時,卻聽見了裏麵的談話聲傳了進來。
“有一位叫宋春來的大夫說要見師父。”
“我怎麽沒聽說過這個人?”
“師父不知道他啊,他說他還是師父您的老鄉,還是同宗的,聽他的意思是想買您的方子。”
宋景然聽後愣了一下才說:“我那方子不賣。”
“徒兒當然知道您不會賣的,所以也攔著他沒來見您。醫署那邊的病人已經減少了許多,這陣子好多太醫都累著了。”
“這陣子你也辛苦了,沒什麽事的話就趁機休息一陣子吧。等過了這陣,我再去和江院判說,讓他給你安排一個不錯的去處。”
琳琅站在窗下聽著兩人的談話,她愣怔了片刻才將茶水送進去的。
宋景然見她來了,向她點頭說:“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是的,師父。”琳琅放下了茶盤,她向繆雲雷看了一眼,那繆雲雷傻了眼,他不曾想這個賀姑娘真的是師父的另一個徒弟。師父怎麽會收這樣年輕的一個女徒弟,他百思不得其解。
蘭蕙替琳琅收拾好了睡覺的地方,褥子還是她剛進宋家時用的,枕頭倒是換了一對新的。
“今年中秋前幾日,我在街上遇見了冬青,她大著肚子,看樣子不用等到過年就要生了。她旁邊還有個女人,那個女人看上去和我娘差不多年紀,也不知是她娘,還是她婆婆。看她衣著還算光鮮,猜想已經嫁得還不錯。”
聽著蘭蕙的話,琳琅心道前世冬青一直跟著她,後來她去了羅家後,冬青並沒有陪嫁過去,而被嬸娘給打發了,嫁給了一個鄉下人。聽蘭蕙這樣說,冬青的日子應該過得比前世好一些。
她這一生不知如何,但冬青能有個好結局的話,她已經有了些許的安慰。
蘭蕙絮絮叨叨地和她說了些這邊的事,當她問道師父為何不和柳家姑娘結親時,蘭蕙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這還是慎王做的媒,照例說上哪裏去找這樣合適的姻緣,柳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那是高門大戶,在京城也排得上號的,哪知老爺還要挑。難道他還真想娶個天仙不成?”
琳琅想的卻是以柳家的門第怎麽就相中了師父?她師父不是位高權重的人,除了會治病,給柳家帶不了什麽好處。還勞煩慎王來說親,到底寓意何為?
師父拒絕了邵家二小姐,拒絕了柳家小姐,難道師父真的想打一輩子的光棍?師父馬上就要三十了,難道他就不急?
作為徒弟,作為傾慕者,她沒有任何立場去勸師父去接受誰,但她不忍心師父孤單過一輩子。
過了沒多久,聽見繆雲雷告辭的聲音,琳琅出了東廂,卻見繆雲雷已經離開了。西廂裏已經點了燈盞。望著這一幕,她不由得想起剛進宋家時,她還隻是個剛滿十二歲不久的小姑娘,一轉眼,她已經十六了。
光陰太過迅速,當初她剛來這邊時,處處揣著小心,對什麽都敏感,是師父她幫她走過了那些惴惴不安的日子,師父給了她溫暖,讓她重新感受到了家人的陪伴。
她很珍惜那樣的日子,現在那樣的日子也成為了奢望。
“你站在那發什麽呆?”宋景然見琳琅一直站在屋簷下,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便走了過來。
“師父!”琳琅抬頭看向了跟前的男人,夜色朦朧,師父的臉也變得模糊起來。此刻她很替師父心疼,師父背井離鄉這些年獨闖京城這些年,到頭來連一個像樣的家都沒有,一切的努力到頭來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