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條件
宋景然見蕭訥挨次陷入了猶豫中，他又趁機說：“殿下，您要是錯過了這次治療時機，再拖延下去的話，等到冬天，微臣隻怕隻有兩成的把握了。您的病不能再貽誤了。”
“要我接受你的治療？”蕭訥看向了他，好一陣才又說：“也不是不可以，當初就是信任你的醫術我才主動提出讓你做我的主治大夫。既然信任你，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殿下請說。”
蕭訥再次看向這位好友，他的腦海裏卻浮現了另一張女人的臉，他道：“我要賀琳琅。”
宋景然有些錯愕，他萬沒想到蕭訥竟然會把琳琅當成談判的條件，他略猶豫方道：“您要是想找個醫女來跟前伺候，微臣絕對能去找一個各方麵都很優秀的。”
“你是舍不得她？”
“這話從何說起，什麽舍不得。找一個經驗更豐富的來伺候您，不是更穩妥麽？”宋景然知道蕭訥打的什麽主意，他揣著明白裝糊塗。
“或許吧，天底下比她更聰慧，更能幹的醫女多得是，但賀琳琅隻有一個。我也隻要她一個，讓她來我身邊，我就接受你的治療。還有，我的意思也向你說明，我說要她的意思是讓她一直留在我身邊，照顧我的飲食藥餌，給我請平安脈，哪裏不舒服了，讓她給我治療。不管是留這裏，還是將來去了封地，我都希望她跟我一起去。”
蕭訥這下說得更明白了，然後宋景然卻遲疑了。前世琳琅到羅家當了侍妾，後來被其他幾房女人排斥，最終落得個悲涼離世的下場。蕭訥現在已經娶了王妃，斷不會再給琳琅有什麽身份上的承諾，琳琅跟了蕭訥這樣的人，她的一生能否幸福？
重活一世，拯救琳琅曾是他最大的心願，可是那樣的路對她來說是不是正確的選擇，除了這樣的出路，她還有沒有別的選擇？宋景然想到此處隻是心疼琳琅，為什麽兩世裏她都不能順心順意地活一場？
蕭訥見宋景然不肯給答複，他便又問：“你是真舍不得她？以前以師徒的名分收留了她，讓她在你身邊這麽久，然後為了她不嫁給別人又打算送進宮去。就為了她不嫁給別人？你這樣做表麵上來看是為她，其實是為你自己對不對？你早就對她有非分之想，是不是？”
宋景然一聽這些言辭，他分明急了，連忙辯解道：“殿下，她是我恩人的女兒，當初收留她隻為報恩，絕無他意。她比我小一輪，我又怎麽可能對她生出那些非分之想。更別說我和她還有師徒的名分，為了她一生的名譽所想，我也斷不可能做出傷害她的事。”
見他反應這樣激烈，撇得這樣幹淨，蕭訥笑了，他眉目舒展，接著說：“所以呢，你在顧及些什麽？難道還怕我欺負她？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的，她聰明能幹，又溫柔體貼，處處都甚合我心意，我肯定不會負了她。將來在名分上也會照顧她，不會讓她白跟我一場。”
蕭訥的這番話讓宋景然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沉吟好了一陣，宋景然終於回道：“此事我也做不了她的主。她也大了，不再是之前的小姑娘，該如何取舍看她自己的意思。”
“哦，那景然兄是不反對吧？”
“我沒有反對的立場，一切要看她如何選擇。”宋景然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去幹涉琳琅的選擇。
蕭訥聞言便笑了，又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宋景然從王府出來後，一直在想蕭訥和他說的話。他心裏替琳琅不值，以琳琅的聰慧能幹隻是一輩子埋沒在王府，給蕭訥做個侍妾，會不會太委屈了她？琳琅的聰明和領悟力很久以前他就領教過，所以那時候他才會答應收下琳琅，也願意將自己會的都一點一滴地交給她。倘若蕭訥隻是個尋常人家的小公子，看上了琳琅，一心一意地對琳琅的話，他會二話不說成全兩人，可蕭訥不一樣，他可是大興的皇子，是堂堂的藩王，他猶豫了，他擔心琳琅會受委屈，擔心琳琅會重複前世的悲劇。
宋景然想，他要想辦法見琳琅一麵，在蕭訥去求德妃放人前，他得去和琳琅談談。他想要知道琳琅的想法。
宋景然一夜都不得好睡，天不亮就起來了。胡亂喝了一碗粥，然後就坐車去了太醫院。
剛到太醫院不久，邵康就叫住了他，向他詢問蕭訥的病況，宋景然答道：“殿下的病情加重了。”
“怎麽會加重？自從你接手後不是控製得很好嗎？”
宋景然說：“可能是時惑。”
邵康聽說，沉吟道：“既然如此那你要多費心。”
宋景然回答了個是。
待到下午時，他總算逮住了入宮的機會，然後有些迫切地想要見到琳琅。
等到來到含芳殿時，宋景然見琳琅坐在花樹下發呆，他朝琳琅走了去，喚了一聲：“小姑娘，我有話和你說。”
琳琅見他來了忙起身相迎：“師父，您來了。”
“是，你現在得空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宋景然仔細瞧了瞧，琳琅看上去有些懨懨的。
琳琅聽說便請了宋景然去後院裏說話。後院有個亭子，要談什麽私事的話也比較方便，誰要接近的話一眼就能看見。
等宋景然來到這邊亭子時，琳琅從衣袖裏出了個荷包。
宋景然接過了荷包，他打開荷包從裏麵倒出了一塊已經熔掉的蠟油。他輕輕一嗅，立馬就察覺出了蠟油裏有東西。
“這麽快你就找到呢？”宋景然沒想到琳琅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是，上午找到的。裏麵有什麽東西師父應該清楚吧。”
宋景然點頭，他又問：“你拿給娘娘看過呢？”
“沒有，我誰都還沒告訴，師父是第一個知道的，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正好師父來了，可以請師父幫忙出個主意。”
“裏麵有什麽東西，你清楚吧？”
琳琅道：“應該是麝香。”
宋景然斷定道：“對，你猜得沒錯，這確實是麝香，即使燃燒過但那種獨有的氣味也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