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保
那個人姓穀,至於叫什麽名字宋景然已經想不起來了,這個小老頭是個有名的大夫,而且醫術絕對在他師父之上,後來被人舉薦進太醫院的時候這位穀大夫已經將近六十歲了。他還曾聽過這位穀大夫的講學,跟著學了幾個古方。
但姓穀的為什麽會出現在慎王府,蕭訥是從哪裏找到的這個人?果然蕭訥已經不再信任他,可不信任的話,為什麽上次他提出要主動解除關係時,蕭訥又抓住不放。這個姓穀的大夫到底充當了什麽角色。
宋景然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仔細想了一番,然後再聯係前世那些模糊的記憶,連琳琅都察覺到蕭訥在利用他的病生事,那他到底要做什麽?如果自己是蕭訥的話,站在蕭訥的角度會怎麽做?
蕭訥的前世也是個短命鬼,這一世他不僅活過了十八歲,而且還娶了親,相對的皇後被廢,太子被申飭,據說還差點被禁足。聯係到這些宋景然立馬意識到蕭訥想要做什麽。蕭訥不願意去封地,他隻能以身體不好為由留在京城,而他的病一直治不好是最好,治不好,又不能死掉,就這樣吊著。
蕭訥和柳家來往密切,柳如海曾又明示過他要不要去軍營建功立業。柳家握有兵權,後來又和薑家結親,薑家沒有兵權,但是掌握著話語權,薑家是天下文人的向往。
蕭訥到底想要什麽,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第二天宋景然去見了蕭訥,他再次向蕭訥提出了要請辭主治醫官一職,蕭訥也照舊沒有答應:“景然兄,我向來就很信任你,你難道不想再幫我呢?”
若隻是尋常的治病的話宋景然當然不會推脫,可是這裏麵牽扯太多,宋景然想要自保,他更不能連累琳琅。
“殿下,臣無能,不能再耽擱了殿下的身體,還請殿下再好好考慮。”曆史上那麽多的例子,隻要牽扯進奪嫡的紛爭裏就不會有什麽好事,更何況他隻是個小小的太醫,隻能充當一個工具,隻是蕭訥棋枰上的一顆子。
宋景然活了兩世,前一世他勤勤懇懇本本分分地治病救人,是個還算合格的大夫,一生沒有多少大的風浪,不過是到老了心中還留有遺憾。重新來過時,他第一時間就將恩人的女兒接到身邊照顧,也想許琳琅一個安穩的未來,教她醫術,讓她勇敢自信地活下去,能夠平安到老。這些願望其實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願望,他是個平凡的人,從未想過得到過更多的東西。
宋景然在回去的車上瞻前顧後仔細想了一番,然後他毅然拿定了主意。第一件事他要寫一封信,第二件事就是收拾東西。
京城不能再呆下去了,他不能為了這些所謂的名利而迷失了自己,他想要的隻是安穩的日子,不想被牽扯進各種派係爭鬥中。
“老韓,明天一早,你替我跑一趟太醫院,然後將這封信親自交到我師父手上。”宋景然將書信給了老韓。
老韓點頭答應。
宋景然又給了秦媽媽一筆錢,對她說:“此處還得麻煩你們母女幫忙照看,你和老韓相互照顧,要是能結成一家人也不錯。給蘭蕙好好找個人家,別耽擱了她。”
秦媽媽不解道:“老爺為何要說這些?”
“別感到驚訝,秦嫂子照顧了我這麽久,理應給你們安排好去路的。”
宋景然塞給了秦媽媽幾張銀票,加起來也是個很不錯的數字。秦媽媽心裏有些害怕,她還要拉著宋景然問,宋景然卻擺擺手,他走的時候隻是簡單收拾了一個包袱。
盧嘉替宋景然趕車:“老爺,我們現在往何處去?”
“去王府接小姑娘走。”要逃走他也不會隻顧著自己的安危,他要將琳琅帶上,不能讓琳琅深陷其中。
到了王府時,宋景然依舊像尋常那般,他上了吉祥樓,像往常那樣先給蕭訥把了脈,詢問了蕭訥的飲食情況。把琳琅記錄的脈案拿來仔細瞧過,又吩咐了琳琅應該注意些什麽地方。
蕭訥語重心長地對宋景然道:“景然兄,我自認待你們師徒不薄,所以還請景然不要放棄我,繼續給我醫治,別再提什麽要辭去的事。我希望你能幫幫我。”
“殿下稍安勿躁,安心養著吧,不礙事的。”宋景然寬慰道。
蕭訥重新躺下,他讓琳琅給他揉捏肩膀,琳琅隻得上了手。宋景然卻並沒有立刻離開,等到琳琅給蕭訥揉捏完,他才道:“琳琅,還有些情況我要詳細告訴你,你隨我來。”
琳琅便跟著宋景然下了樓,宋景然腳步匆匆,琳琅一直跟在身後,出了吉祥樓,出了這邊的院子,一直往前院而去。
宋景然的腳步極快,琳琅差點有些跟不上了。師父有話和她說,可為什麽不停下來,這要帶她去哪裏?
琳琅心裏的疑惑得不到解答,隻能跟著她師父的步子。
等到出了王府的大門,她看見了外麵停著一輛馬車,趕馬車的人是盧嘉。
琳琅停下了步子正要問話,宋景然卻朝她走來,然後抓了她的手就將她往車上帶。
“師……師父……”琳琅震驚不已。
“什麽也別問,跟我走!”宋景然做出了一個今生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帶著琳琅一起走。
等到兩人上車坐好,那盧嘉就揮著鞭子催促著馬兒快走。當時門房上也不少的人,可是當時沒有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因此也沒人來阻攔過。
蕭訥見琳琅久久地都沒到跟前來,他有些坐不住了,叫來了蓮舟詢問:“他們師徒倆還在密謀些什麽,你把琳琅給我叫來,就說我心窩疼。”
蓮舟答應著立馬讓人去請,可是被遣去的人去了好久才帶回來一句話:“有人看見賀醫女跟著宋太醫走了。”
“走呢?他們去哪裏呢?”蕭訥立馬就坐了起來。
“不清楚,奴婢不知道。”
蕭訥立馬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對師徒是要逃?他又沒把他們怎樣,他們為什麽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