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除夕
來往密切的朋友，還有醫館裏的幫工，這都需要備禮。琳琅擬了單子，預支了錢。一心一意想要好好過一個年。
琳琅和宋景然商議道：“師父，眼見著馬上就要過年了，雖然這裏一直是虧損的狀態，但老趙他們的封紅也必須有吧。該封多少錢，您說了算。”
宋景然當然曉得鋪子上的盈虧，他想了想說：“讓大家好好過個年把，虧損隻是暫時的。我相信明年後麵情況能好許多。”
“是，隻是照師父這樣大方，想要盈利的話隻怕比較困難。師父，我們這是自家醫館，不是太平醫署，您也不是什麽特別有錢的人，不能散財童子。”
“行了，我心裏有數。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並非沒有原則，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當初接觸到的一些人都是些非富即貴的，出手大方。現在不一樣，每天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有些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又添了重病，找到我，我不能見死不救。行醫之人對待弱者要心存善意。你說我看人下菜也好，不過是想憑借自己的能力幫一把而已。”
琳琅聽了宋景然這樣一番話，她立即認了錯：“師父，我知道錯了，不能眼裏隻看見錢。我也該向您學學，要心懷天下。”
“倒不必如此誇張。我們也做不到心懷天下，不過是憑借自己的能力盡量幫幫那些原本就很困難的人。再說你也沒錯。我們也是要吃飯穿衣的，不能為了一些虛名連最基本的保障都沒有了。”
之間有分歧說開了就好了，琳琅少有得感到痛快。她的師父的確是個心懷天下的好人。就因為他是好人，所以受的束縛多，各種倫理道德束縛，使得他永遠也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哪怕他心裏沒有自己，在這一刻琳琅也釋然了。
在宋景然的授意下，琳琅給醫館裏的賬房老趙和跑腿的小鍾多發了一個月的薪俸。小鍾還找琳琅確認過：“賀姑娘，沒發錯工錢吧，怎麽多了一倍？”
“沒錯的，今年辛苦你們了，來年還要你們多多幫忙。”
小鍾聽說忙感謝道：“多謝賀姑娘，賀姑娘發財。”
琳琅笑了笑。臘月二十八，厚善堂正式歇業，等到來年正月初八再正式開門營業。
醫館裏的事已經處理好了。剩下的就是家裏的那些事，往日有來往的幾戶人家也必須得有表示，他們在白馬根基淺，再不好好經營好這些人脈哪成。
琳琅將買來的各種年禮分門別類整理好了，每戶人家送哪些禮，她也在單子上列好了。然後就將這個活交給了盧嘉，讓他幫忙跑腿送禮。
盧嘉倒是沒有怨言，他忙著去送禮。送了一天回來時手裏的東西沒有減少，反而還多了很多，盧嘉趕著和琳琅介紹：“賀姑娘，這是陶家送的，這一堆是代家送的，還有這邊一堆是歐家的禮。另外這三家都請正月裏您和老爺去吃年酒。陶家定的日子在初三，歐家初五，代家初六。”
琳琅看著地上一大堆東西，她有些傻眼了，自己備的都是些薄禮，然而這三家還的禮一家比一家重。
等到宋景然回來，琳琅將這些人家的回禮給宋景然看過，宋景然也沒什麽興趣，他淡淡掃了幾眼，就讓盧嘉幫著收拾起來。
“這三家都請吃年酒，師父要去的吧？”
“陶家要去，剩下的兩家我去不了。”
他不去啊？隻要到時候再找什麽借口推脫吧，琳琅心想著。
臘月二十九這天，她和盧嘉將屋子收拾了一遍，琳琅貼了對聯窗花，掛上了大紅燈籠。盧嘉還去買了不少的爆竹回來，就等著過年了。
琳琅斟酌著菜譜，家裏人少，不過是將每人愛吃的選一兩樣做出來也能湊一桌菜了，所以她也沒有去詢問宋景然的意思。更何況二十九這一天，他一大早就出門了，到天黑時才回來。
他看著煥然一新的屋子時有些傻眼，扭頭看了琳琅一眼，問她：“難得的休息，你在家也沒閑著？”
“哪裏能閑著，馬上就過年了，怎能邋裏邋遢地，收拾屋子，買明天要的菜，可不能閑著，我還蒸了您愛吃的肉糕。”
宋景然皺眉道：“肉糕做起來很麻煩，你不必這樣辛苦的。等到開了年，我們還是請個廚娘來家幫忙做飯，後麵再寬裕些再請個丫鬟來照顧你。”
琳琅卻有些不領情，她撇撇嘴說：“行了，我可消受不起。請什麽幫傭，我又不是不會做，家裏有幾個閑錢啊。”
琳琅覺得自己最近情緒不大對勁，總是會為了這些小事而生悶氣，回想起之前的相處狀態，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三十這一天宋景然倒是沒出門了。不過一上午都在忙著搓藥丸。琳琅趕著做飯，盧嘉幫忙打下手。
中午時供了祖先，琳琅先擺了一桌，讓宋景然出來先拜祭了他的祖先，接著又重新換了酒水，重新換了香燭，琳琅祭祀了她早去的父母。宋景然同樣在她父母跟前拈香祭拜。
撤了供桌，大家每人吃了一碗餃子就算應付過去了。吃過了餃子，琳琅忙著準備年夜飯。
等到熱氣騰騰的飯菜上了桌，琳琅照例拉了盧嘉坐下來大家一道用飯。飯桌上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她和宋景然之間很少有交流。盧嘉先還為了調解氣氛東拉西扯了一通，後來一個人唱不下去了也就閉了嘴。
大家都埋頭吃飯，所以這頓年夜飯進行得十分快速。
琳琅收拾好屋子出來時卻見盧嘉一人在院子擺弄那些花炮。琳琅看了一眼宋景然的屋子，屋內還亮著燈燭。琳琅說：“這麽早他就進去躺著呢？”
“賀姑娘，你就讓老爺自在一些吧。最近他也怪辛苦的。”
“他一個人辛苦，難道我們就不辛苦啊。臘月二十以後都是我來操持，他還沒關心郭一句。”
盧嘉身在局外，最是看得明白他說：“老爺他怎麽沒關心，隻是賀姑娘心裏不舒坦，有些話聽不進去下去的。”
琳琅幡然，想到這麽說來她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了。